谢文琼在宴上隐忍不发,散席之后,天色已然见晚,谢文琼冷冷地对岳昔钧说了句“来见我”,便催着车夫打马走了。
岳昔钧到了公主府,又被门子要了一回开门钱。此次不是在假山凉亭相见,乃是在正堂面见公主。安隐推着岳昔钧入了堂内,又被公主打发出去了,堂中只剩下岳昔钧与谢文琼二人。
谢文琼抖开那副“雀得又一春图”,恨声问道:“这是甚么?”
岳昔钧道:“回殿下,臣的拙作。”
谢文琼道:“本宫晓得!只问你安的甚么心!”
岳昔钧叹了口气,道:“这副雀得又一春图,乃是臣呕心沥血之作。画中麻雀正是臣自己,臣借着……”
“住口!”谢文琼叱道,“本宫要听实话!”
岳昔钧默然不语,正在谢文琼等的不耐烦之际,岳昔钧冷不丁地道:“殿下,这当真是臣沥血之作,你瞧桃花红得特别,那是臣以血和墨——”
“住、口!”谢文琼要疯,也顾不得甚么皇家礼仪,抛了画卷,上前一把扯住岳昔钧的前襟,本想掌嘴,又怕手疼、又怕男人脸脏,犹犹豫豫还是松了手。
谢文琼哪里能够这么放过她,想了想抬脚要踹——
鞋尖凤凰的金喙还未啄到岳昔钧小腹,谢文琼的脚踝便叫岳昔钧抓在了手中。
岳昔钧使了个巧力,将手中这段隔着绸缎也能感觉出的、凉玉般的脚踝一推,谢文琼便向后仰倒,眼见要鬓乱钗飞,岳昔钧又轻轻一拉——
谢文琼只见岳昔钧的脸庞愈来愈清楚,她花容失色,双手胡乱去够轮椅的扶手——
在谢文琼就要扑过来的一刹那,岳昔钧松开了手。
谢文琼委顿在地,身子半斜。
一室静谧,唯余窗外风声。
岳昔钧后了悔,觉得不该用武力欺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金枝玉叶,正要倾下身去拉她——
啪嗒。
是谢文琼发上真珠坠落,绝非眼中鲛珠。
臣教君责抽枝溅血
岳昔钧心中轻叹一声,知晓今个儿是不可善了了,便将手中的拐杖往轮椅把上一支,自己推金山、倒玉柱地往下一拜,额头贴着手背,小腹也挨着大腿,伤处早已撕裂,有衣袍遮挡,却也瞧不出来。
谢文琼侧转粉面,珠钗作响,她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才提起下裳,缓缓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