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岁的梁俊义跟在tir哥屁股后面神气地跟小伙伴说自己是庙街十二少,你抱着狄秋的大腿反驳他,说他是十二少,少心少肝少肺少勇少智少谋等等。
平日脑细胞都用来哄tir哥给自己买贴纸的梁俊义哪说得过这样的巧舌如簧,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大哭说全世界第一讨厌你。
你也不逊色,叫嚣着全世界最后喜欢他。
于是你们结了梁子。
梁俊义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鬼主意,非要和你比“敢不敢”的游戏,他自己捣鼓做了一张卡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轮到你”,他和你说,这张卡片到谁手里,谁就要接受挑战。
于是从“敢不敢剪一撮tir哥的头发”,到“敢不敢交白卷”,再到“敢不敢在公交车上唱歌”,你们像两个小疯子一样乐此不疲地坚持属于你们自己的秘密游戏。
梁俊义不知道因为这个挨了多少打,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每次都兴致冲冲地去完成你给他的挑战,然后带着他自以为更完美的整蛊挑战回来。
后来初中的时候你去了市重点,你把卡片给他,问他敢不敢不要忘记你。
再后来听说你在高中学校里被很多男生追求,他大老远地从跑来寄宿学校找你,手里的卡片被他攥得汗津津的,他递给你,问你敢不敢不要在成年之前谈恋爱。
你看着他蹬车累得校服都湿透,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破防大哭的小男孩已经比你高这么多了。
你接受了挑战,把卡片又推给他,问他敢不敢以后每一科考试都及格。
十八岁生日宴会的时候,喝醉的狄秋拿着你的高考成绩单四处显摆,恨不得贴在家里有儿子的tir哥和龙卷风脸上。
梁俊义把你叫到一边,问你要去哪里读大学,他背在身后的手紧张地把卡片折成好几段,他在酝酿一个敢不敢在香港读大学的挑战。
你说当然会在香港啊,他悄悄松了一口气,放过了手里的卡片,他把展开依旧破破烂烂的卡片塞到你手里,问你敢不敢和他一起看咸片。
狄秋百分之一万不让你晚上出门,所以你们约在第二天的白天。
梁俊义把房间里的门窗关紧,窗帘拉上,屋子里只有电视播放碟片的光亮。你们两人坐在小沙发上,各靠一边,中间隔着东非大裂谷。
他看封面选了一张看似很温和的咸片,开头是两个穿着校服的情侣牵手下学,然后在树下拥吻,再然后嬉笑着倒在草地上,就像一个普通的爱情电影。
梁俊义在男生把手伸到女生的内裤里时把电视关掉了。
房间里失去了唯一的光源。沉默寂静之中你仿佛回到小时候,狄秋出远门时把你放在庙街借住,晚上你抱着小被子害怕,跑去敲梁俊义的门,问他敢不敢保护你睡觉。
梁俊义蹭到你面前,蹲下来,然后把你的手牵住。两人因为刚才紧张汗浸的手心现在泛起凉意,他把你的手攥在手心里。
就像儿时他为了安抚做噩梦的你所做的那样。你想,如果人的记忆可以像电影一样可视化,那梁俊义绝对是你唯一的男主角。
“我认输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家。”他说,嗓音紧紧的。
“怎么了?”你问,他从来不认输,被揍的下不了床还会叫嚣着下次再来。
黑暗让人摘掉伪装,有了倾诉的欲望。
“我觉得我会做不好的事情。”他站起来,贴着你坐下,没有松开牵着你的手。
“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转头看他,企图在黑暗之中辨认他的表情,“像电影里一样吻我吗?”
你听见他咽口水的声音。
“不止。”他坦诚回答。
你不再接话,你们又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