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那块价值连城的乌檀木沾了点彩墨水,印上花花绿绿的斑迹,颜昭自己脸上也染了颜色,涂得 像个花猫。
贴着颜昭睡觉的小狐狸也没有幸免,身上不少毛毛沦陷。
南宫音看也没看桌上狼藉,视线落在颜昭脸上,唇边不觉间勾起一抹弧度,笑意温和。
小狐狸听见动 静,睁开眼睛。
扭头,见南宫音轻轻将 颜昭抱起来。
她那条断掉的胳膊已经重新长好,伤势刚刚恢復,做的第一件事是抱抱颜昭。
这时,南宫音动 作一顿,因为她看见桌上摊开了一幅画。
空白的纸页上游荡着潦草凌乱的墨迹,笔法 稚嫩,颜色涂得 五花八门,只能 勉强看出来这隻奇怪的生物长着两隻眼睛一个嘴巴,乍一瞧像是一隻张牙舞爪的猴子。
颜昭睡得 不沉,被人 抱起时便 醒了。
她迷迷糊糊睁眼,看见南宫音。
“阿音,你出关 了?”
“嗯。”南宫音点头,嗓音很轻,很柔,笑吟吟地问她,“你画的是什么?”
颜昭闻言,顺着南宫音视线往下看,瞧见桌上那副出自她手的杰作。
她不无 自豪地回 答:“我阿娘!”
南宫音挑眉:“……嗯?”
颜昭从她怀里跳下来 , 捧起画:“你觉得怎么样?”
“唔。”南宫音顿了须臾,强忍笑意回答,“我们昭儿画得很 好。”
任青悦:“……”
她发现能和颜昭相处得好的人,都擅长睁着眼睛说瞎话, 尤其是对颜昭倍加宠爱的娘亲和师父。
为了证明自己由衷觉得颜昭画得不错, 南宫音拿起颜昭这幅画, 到墙上找了一块空余的位置,比划比划,征询颜昭的意见:“挂在这里怎么样?”
虽然这张画有点抽象,但 与众多画作 摆在一起, 也并不突兀,反倒揉进了一些纯粹天真的快乐, 能让人一眼瞧见,南宫音确实喜欢。
颜昭托腮思考, 摆出 思考的样子,片刻后喜笑颜开:“好。”
南宫音忙着挂画时,颜昭凑近,问她:“这些全 都是阿音画的吗?”
“是我画的。”南宫音坦然承认。
颜昭竖起拇指夸奖她:“你画得也很 好!”
南宫音忍俊不禁, 那双狭长冷肃的眸子微微弯起, 盈上水一般的笑意。
萦绕在她身侧的肃杀之气悄然褪去, 柔和得不可思议。
只有在颜昭和这千百幅画前,她才不是魔主, 也不必具有威严。
天下人都道她冷血残酷, 杀人如麻,可颜昭却能在她身边安然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