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英还想问程秋亦,如果自己伤害了一个人,怎么做才能把那人心上的伤口补起来。话到嘴边,自己觉得可笑,又咽了回去。每一段爱qg都不相同,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能自己摸索,旁人哪里帮得上忙。
“袁阿姨,千姨呢?”沈思薇玩累了,跑回袁英身边问。
袁英擦擦她额头上的汗:“薇薇,阿姨惹你千姨不高兴了,待会儿薇薇回去之后帮阿姨哄哄千姨,让她高兴好不好?”
“千姨为什么不高兴?”
“因为……”袁英叹道:“因为我伤害了她。”
虽然袁父弥留之际再三jiāo代她不准查,可袁英如今非查不可了,不仅是为了给自己一个jiāo代,更是给何墨千一个jiāo代,还有她们之间一点点挽回的可能。
回去之后何墨千没有表现出异样,正如她自己说的,好不容易过一个年,不想因为别的事搅和了。
电视里放着联欢晚会,她们三人在屋里吃年夜饭,外面轰隆隆地炸pào仗,这个年总算过得像模像样。
吃了晚饭,何墨千用红包给沈思薇包了压岁钱放在枕头底下,心里默默地许愿,希望来年沈思薇能胖一点,长长个子,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希望自己能在庄婕的公司好好gān,有一个稳定的工作,能给沈思薇好一点的生活,不用靠别人的施舍,希望……希望能摆脱袁英,不要再见到她了。
这两天何墨千和袁英相处得还算相安无事,一来是想好好过个年,二来她连和袁英吵都吵不动了,过去的事已成定局,纠缠下去真没什么意思。
早些年何墨千还有点盼头,后来终于有了自知之明,她和袁英不可能的,就算袁英发现了真相又能怎样?袁父不可能復活,她的十年光y也不可能从头开始。再说了,连何墨千自己都对真相稀里糊涂的,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究竟谁和自己有深仇大恨,非得置她于死地,事qg过去这么多年,当年的证据都没了,即使袁英想查,她怎么查?
如果能离开,那就离开吧,何墨千想,带着沈思薇躲得远远的,最好袁英永远也找不到。
……
饭馆年初五正式开业,沈思薇寒假放得短,初五也要正式回学校上课,初四下午,何墨千和沈思薇两个人收拾沈思薇的行李,何墨千舍不得女儿,沈思薇既舍不得千姨又舍不得袁阿姨,母女两个愁眉苦脸。
“千姨,我不想上学。”沈思薇埋在何墨千腰间撒娇。
“不许胡说。”何墨千打起jg神教训她,“薇薇,你要好好念书,将来有出息了才对得起你妈妈,知道吗?”
“可是千姨,我舍不得你。”沈思薇委屈道,“去了学校,是不是等暑假才能看到千姨了?”
“不会的,薇薇好好念书,我只要有时间就去看你。”
靠着门框看这母女两个依依惜别的袁英灵机一动,忽然道:“薇薇,不如你别住校了,和你千姨住一起怎么样?”
何墨千道:“薇薇别听她瞎说,千姨现在住的地方环境不好,不能带你一起住,等安定了就去接你。”
“那薇薇你跟我住怎么样?阿姨每天接送你上下学,绝对不耽误你学习,还能经常见到你千姨。”
沈思薇恳求地看向何墨千,只听何墨千毫不留qg地拒绝,“不行,你不用工作么?”
“我?”袁英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去年就辞职了,现在是无业游民。”
“啊?袁阿姨你没有工作?那你怎么养活自己啊?”沈思薇担忧地问。
“这世上不是一定要天天上班才叫工作的。”袁英坐在chuáng边给沈思薇科普,“股票、期货、债券都能赚钱,这叫钱生钱,薇薇懂么?”
沈思薇半懂不懂地点头,何墨千训斥道:“够了你袁英,别给我女儿输出这种不正确的价值观。”股票期货这种东西投机倒把风险极大,稍加不慎就是倾家dàng产,何墨千可不希望沈思薇沾染上。
“怎么不正确了?”袁英不满道,“炒股犯法么?炒期货犯法么?阿千你这是偏见!你这是……”
何墨千剜了她一眼,袁英未出口的话低了下去,也不知在嘟囔些什么。
收拾完东西,袁英开车把何墨千和沈思薇送到了学校,说是报答她们的收留,何墨千在学校门口左叮咛右嘱咐,“薇薇,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老师,老师不帮你你就告诉千姨,知道么?”
“多吃水果,牛奶要按时喝,学习是次要的,身体要紧,钱不够了跟千姨说,别亏待自己。”
“还有……”
袁英打断道:“行了阿千,薇薇都十五了,她自己会照顾自己的,你要不放心我天天替你来看她还不行么?”
沈思薇也接茬道:“千姨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自己,长得像你一样高!”
“好孩子,去吧,晚自习该迟到了。”
“嗯!千姨再见,袁阿姨再见!”沈思薇背着书包消失在了返校的人流里。
回去的路上,袁英忍不住调侃,“阿千,别说,你还真有点当妈的架势,不知道的真以为薇薇是你女儿呢。”
“她就是我女儿。”何墨千目视前方,她的这条命是薇薇的母亲刘蕊给的,没有刘蕊就没有何墨千,刘蕊临死前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她,那沈思薇就是何墨千的亲女儿。
“薇薇的亲生母亲……”
“她死了。”何墨千淡淡道,“ru腺癌晚期。”
袁英沉默下去,过一会儿才问:“什么时候去的?”
“十年前。”
又是十年前,那一年真是个灾年,所有的坏事都发生在那年。
“薇薇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