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以前爷爷可疼我了。”
苏垂云没有出言接话,她看到了明舒流露出的淡淡惆怅和遗憾。
“以前住在爷爷家里,爷爷从来都没有介意我是从外面领养回来的身份,他总是笑眯眯地教我写书法,教我看古董,会抱着我去工地玩,说明家有后了。”
跪在地上上香的明舒嘴角扯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但是几年后,我在院子里午睡,爷爷突然叹气说,可惜是个女娃,撑不起家业,不得行的。”
“再过了一段日子,我弟弟就出生了。”
明舒磕了一个头,双手把香上在香炉中。
明舒不只是对爷爷说,还是对苏垂云说,或者是对自己说,
“诚如养父母所言,我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嫉妒弟弟,为什么他这个废物,也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欢。”
从此之后,明舒会因为拿走了弟弟的点心,被爷爷用拐杖打,会因为抱弟弟时不慎双双摔跤就罚跪在祠堂里没有饭吃。
她不是个圣母,或许真的是领养的孩子养不熟吧,明舒并不渴望得到来自家庭无条件的爱,只想要能把握住的金钱。
比如古董,比如那两条商业街,比如已经自己攒了不少的嫁妆……
苏垂云跟着上了三柱香,“抱歉。”
明舒掸掸膝盖上的灰尘,“不关阿云的事情,不用和我抱歉。”
苏垂云看不得明舒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会疼姐的。”
明舒心想好,“你别气我就不错了。”
苏垂云:委屈吧唧。
苏垂云浅声和墓碑上的老人絮絮叨叨说了几句会保护明舒的话,身旁的明舒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回头瞧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后头多了一辆车,一个中年贵妇人和一个脸上有了疤的胖男人站在明舒对面。
苏垂云竖起耳朵注意听,相隔太远,只听到了“欠钱”“一家人”“宽裕”“项目”几个词。
明舒欠钱了?
不明所以的苏垂云蹙眉不放心。
风吹过松林发出沙沙沙的响声。
远处有个流水的小瀑布,和苏垂云宅子里的石岩小池很像,但前者是水管流出来的水,后者是雨水汇聚而成,墓园的天生便少了几分雅致。
苏垂云把三炷香插入香炉,默念:
“爷爷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明舒,把她视为最亲近的……”金主。
嘴里说着金主,苏垂云的脑海中不可抑制地出现了明舒苦笑的模样。
她的姐姐,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似的,让人心疼得慌。
苏垂云补上刚刚的话,“把她视为最亲近的家人。”
别人的列祖列宗
明舒注意到苏垂云那边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养母以为她不愿意多说,道:“小舒啊,能不能再多借一点。”
明舒的唇角微微勾起,“还得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