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玄霸累得倒在一旁大喘气,李世民就在床榻上跳来跳去挤眉弄眼,嘲笑弟弟根本没有打疼他。
李玄霸气得翻白眼。
要是我真是演义中那个力大无穷李玄霸,我肯定把你挂树上!
精力充沛的李世民只歇息了一天,就拉着李玄霸为接受郑家人的考校做准备。
虽然不主动出击,假如郑家人先挑衅呢?
李玄霸只能蔫哒哒地陪着哥哥翻书,提前预习可能遇到的挑衅场面。
另一边,窦氏听了李渊的话,有些发愁。
“没有适龄的女子?”窦氏道,“年纪最接近的也要让大郎等十年,大郎都十六了!”
李渊平静道:“五姓七望的女子都是十岁左右就被早早定下,哪有与大郎适龄的?我们唐国公府的宗妇,不仅得出身荥阳郑氏的正房,还得是高官之女。”
女子出阁嫡庶不重要,李渊的两个庶女都嫁得很好。
对士族门阀而言,正房主支的女儿最尊贵;而李渊私心想要联姻的女子,其父官位也必须高,否则只凭一个“荥阳郑氏”,可帮衬不到唐国公府。
李渊选来选去,栝州刺史郑继伯的女儿最为合适。
但栝州刺史郑继伯的女儿如今才六岁,与李世民和李玄霸同龄。
窦氏犹豫道:“既然和二郎三郎同岁……”
李渊训斥道:“我知你更疼在你身边长大的二郎和三郎,但长幼尊卑不可乱!若二郎三郎娶了五姓七望正房女儿,宗妇要多高贵才能压得住?表兄可没有适龄的女儿嫁给大郎!”
窦氏低头道:“是我失言,郎君别生气。我只是想,或许二郎和三郎能与郑家旁支的女儿定下,大郎或许能寻五姓七望其他家的女儿?”
李渊摇头:“哪那么容易?五姓七望虽然现在权力不如我们,但凭借祖荫,他们十分傲气。若大郎与郑家没有说成,其他家与郑家同气连枝,是绝对不会再与大郎说亲。那是得罪郑家啊。”
窦氏苦恼极了:“那难道就让大郎等郑家小娘子十年?能不能让郑家小娘子早一些出嫁?”
李渊再次摇头:“不能。郑继伯爱女儿,非得女儿十六岁才出阁。”
窦氏气恼道:“那郑家不是已经都定好了吗?还叫我来商议什么!”
李渊握住窦氏的手背拍了拍:“这可不是商议好了。你以为郑家的女儿这么好娶?若不是我正好在郑州当刺史,兼任荥阳太守,给了他们荥阳郑家很多方便,也轮不到我们。”
窦氏磨碎了一口银牙:“你的意思是,他们叫我来,还是想对我家大郎挑挑拣拣?”
李渊叹了口气:“夫人,五姓七望的女儿确实金贵,且忍一忍。”
郑家这次请窦氏来做客,确实是想看看窦氏的品行性格,配不配得上与郑家联姻。
对郑家而言,不嫁五姓七望的女儿都得好好挑婆家,以免堕了自家门扉。
但对窦氏而言,这实在是侮辱了。
窦氏之母乃是北周襄阳长公主,父亲出自八柱国之家,嫁的同是八柱国之后的唐国公李渊,李渊之母又是先皇后的姐姐。
唐国公府可以拍着胸口说自己是皇亲国戚,勋贵世家。若论在朝中的权势,只剩下一个门扉的郑家拍马都赶不上。
窦氏可不认为自己的身份地位,比只依靠冢中枯骨的郑家差。
但看着李渊铁了心要结这门亲,唐国公府若不想再在勋贵中选媳妇,确实只有五姓七望的女儿配得上,窦氏只能忍气吞声:“那我便去会会郑氏。我倒要看看郑氏能有多厉害。”
李渊安慰道:“那自然是比不过夫人聪慧。”
窦氏眼珠子转了转,抿着嘴笑道:“那我把二郎和三郎也带上。”
李渊道:“他们肯定也会考校二郎和三郎,若是……”
窦氏道:“没有若是。郎君尽可以相信二郎和三郎。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
李渊道:“夫人请说。”为了结这门亲,让夫人去郑氏受辱,他也确实有些愧疚。
窦氏冷哼道:“若是郑氏想和二郎和三郎结亲,必须拒绝!”
李渊先一愣,然后失笑:“好!我们家只能有一个郑氏的女儿。就是他们求我,我们也不把二郎和三郎给他们。”
窦氏这才消气。
哼,等你们看到二郎和三郎,有你们后悔的!
为母额间帖花钿
窦氏去告诉李世民和李玄霸好好准备,要去郑家做客时,李世民正趴在矮榻上,李玄霸把李世民当靠背盘坐,正一起翻看《晋书》。
他们所看的《晋书》是南朝梁的沈约所编撰。除了《晋书》,李世民还拿了同是沈约编撰的宋、齐、梁三代史书垫着胸口和下巴,好让自己趴得更舒服一些。
对于普通六岁孩童而言,现在读史书还太早了些。
李世民虽已经识得很多字,本也耐不住性子直接啃没有句读的史书。
李玄霸之前和他解说“五姓七望”时,他其实没听太懂。
比如什么“贾南风”啊,“八王之乱”啊,“永嘉之乱”啊,“国史之乱”啊,李世民都没听说过。
李玄霸和他说了“五姓七望”后,他才突然感兴趣,去史书里翻翻魏晋时期世家贵族的灭门史。
李玄霸原本以为自己所说的二哥都听得懂。因为二哥表现得他很懂的模样。
等到了李渊这里,李世民从李渊书房搬了晋、宋、齐、梁四代史书皱眉自学,李玄霸才知道,他这二哥居然还有一个嘴硬逞强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