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作话谢谢(1/2)

桓锦被魔修啃了脑子的事没过一段时间便尽人皆知,连远在南部天音宗修习音律的黄毛少爷都知道了。黄毛少爷不远千里,专门买了最贵最好的飞鹤传音来取笑他。

“哈哈哈哈哈!!!你笑死我了!”

——传音如上。

彼时桓锦在跟着师尊学煮茶,裴焕枝倚靠在软椅上半阖眼目,被气的。桓锦跪在堂下,被泼溅的滚茶烫得双手起了好几个火泡,摔了好几套名贵茶具,才勉强有了点像样。

传音一来,桓锦手一抖,好险才稳住乱颤的茶具,这算又失败一次。桓锦手也不擦,神色麻木地放下茶具,跪下给裴焕枝叩头:“弟子失误,弟子再来。”

哈哈哈哈哈,看师尊做的那般轻巧,自己做起来……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

桓锦嘲着自己,面无表情地直起身子清了杯中茶水,青瓷茶具骨碌作响几番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他忍着想要舔舐发痛伤口的冲动握住茶壶柄,动作微微停滞,手臂因剧痛而无比僵硬。他当即松了手,站起来向裴焕枝方向一拜:“师尊,请恕弟子无能,今天弟子无法再试了。”

“又不是新近被魔修啃的脑子,阿锦,你以前只做一两遍就很好了……”裴焕枝叹一声,伸手招桓锦过来,“我看看,手怎么样了。”

桓锦立着不动,碧瞳眸光闪了闪,低头恭谨道:“不用师尊费心,弟子下去擦点药就好。”

裴焕枝察觉到徒弟的疏离,狭长美目微眯,几分不明所以:“阿锦……”

不等裴焕枝发话,桓锦便自动收拣好茶具,用法术清了水渍,拿下桌旁那只属于黄毛少爷的金光纸鹤揣进袖中。脑中想到黄毛少爷狂放的笑声,嘴角情不自禁漾出一分笑意。

倒不是不喜欢师尊关心,只是桓锦和他师尊这种差了好几辈的人相处,总有些隔膜在。就算和师尊双修过好几回,两人连元神都彼此信任,可师尊毕竟是师尊,桓锦不会自作多情。

桓锦和黄毛少爷交好的事,裴焕枝是知道的,见桓锦拿了朋友的骂也能笑得出来,原来是心里急着回朋友,眼神不由得更温柔了。

于裴焕枝来说,桓锦被魔修啃脑子是件天大的好事。虽说那魔修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让桓锦对他的记忆全失,可裴焕枝是实实在在地恨魔修抢走了自己的心头之爱,尽数剿除魔修旧部后必要洗清桓锦的记忆,教他再也不敢胡乱沾惹旁人。

此番失忆,大家都省事了,阿锦也亲他了,裴焕枝自然懒得追究,只当因祸得福。又请高手将桓锦检查了一通,暗中拔除魔修种在桓锦体内的魔因,裴焕枝才彻底放下心。

只是徒弟日渐像徒弟,日渐可爱,对这样的桓锦,裴焕枝没什么抵抗力,心里怀念那条聪明死倔又不肯理人的蛇,又庆幸现在的桓锦愚笨不可及,眼里只有他一人。

“无事,弟子便告退了。”桓锦等了一会儿,没见裴焕枝反应,抬起被茶水烫得快煮熟的手,若无其事地恭敬一礼,准备故作风轻云淡地退场。

“还要我说二遍?”裴焕枝手都懒得抬,他仍是怀念那条聪明又死倔的青蛇,暗中勾搭不顶用的魔修,总是故意闹脾气气他,那身子又分外食髓知味,叫裴焕枝难忘。

如今看着连煮茶都做不好的弟子桓锦,裴焕枝心中平白无故多出几分厌烦,便懒得下座,连手都懒得抬了。

桓锦低眉顺眼走上前给裴焕枝看手,盯着裴焕枝关切模样又露出几分羞涩微笑,后面上药了更是喊疼不已,裴焕枝笑他前面硬装,也是低头诺诺地承认了。

待到二人目光不经意相碰,桓锦便温了眉眼,一双如水碧眸,眼里尽是裴焕枝的样子。裴焕枝心头一跳,心想这可真是受宠若惊,又想到桓锦被魔修啃了脑子,性子也是知恩图报的,如此看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裴焕枝没有继续亲昵的举动,挥挥手让桓锦退下了,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怅然若失,似乎那条死倔的蛇再也不会回来了。至于为何不亲昵,一来徒弟在侧,天天大鱼大肉,欲症没有那么煎熬,二来心里说不出的感觉,许是和桓锦相处久了,已然如发腻的饴糖吃多了便索然无味起来。

待桓锦走后,裴焕枝展开一卷各家美人名单,悠闲地细看起来,毕竟阿锦此劫已过,他也应该换换新口味了。

离开师尊的住所后,桓锦假作无事地回到自己的住处安静看书,约莫待了一柱香时间,转去新建的藏书阁寻书。在藏书阁待到下午夕阳渐落,袖子里的金光纸鹤扑棱着小翅膀飞了出来。

出口就是少爷的大嗓门:“喂喂,你怎么还不出来,我等你等的花儿都谢了!”

桓锦一改在裴焕枝那的温顺语气,不客气地接驳道:“我跟你说的都忘了吗?到处都是我师尊的眼线,我脑子又被魔修啃了,记不清多少事。我在努力了,过个三年半载的差不多他应该就不管我了,到时候自然想跟你去哪儿玩去哪儿玩。”

“三年?!你大爷的!你再拖我爹聘礼都送到人杜家了!我还不知道那闺秀杜小姐长什么样!我年纪轻,就一百来岁,怎么就有大房夫人了!?不行,我不娶,死也不娶!”

桓锦翻一页书,评价道:“有趣。”

“啊?!啊?!你再说一遍,有趣?!这哪儿有趣了,我靠,我这玉树临风帅气逼人的清白之身,不嫖不赌的,就给那见也没见过的娘们儿便宜了!”

桓锦看完这页又翻一页:“哦,你还是处男啊。”

“你不是吗?!你你你……”一百来岁还很纯情的少爷震惊了。

桓锦摇头,笑了声:“我修合欢道,须广结善缘,目前已经是……”

他刻意拖长调子卖关子,接着继续道:“身、经、百、战。”

桓锦有记忆以来只和师尊有过很多次,但鉴于被魔修啃了脑子,难保其他地方没被啃,人家魔修老巢现在也被他师尊剿得灰都不剩一个,很难不认为他失忆那段时间也被魔修啃了。四舍五入一下,身经百战并不为过。

“唉,你好歹有个夫人等在前面,我这儿老婆连个毛都没见到,”身经百战的桓锦换了个姿势,故作深沉地叹息,“明明身边美人如云,可一打听都是结了伴的。我不难看,技术也不烂,怎么就没有一个善缘呢?”

少爷也跟着分析:“可能你不算个真正的大美人吧,我也不算,我看真正的大美人不用说话,就一个眼神都有人抢着要娶回家。对了,你选老婆的标准是什么?我帮你在金陵物色看看。”

哟,来话题了。桓锦思考了一分钟才接话,说:“我的要求不高,相貌,能有个差不多就可。性别必须男,我对女孩子没什么感觉,到时候床上会闹不开心。然后……”

桓锦认真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跟唯一的好朋友说了:“能怀蛋最好,我看别人家养的小蛇都很可爱,有点羡慕……”

“男的哪里能怀蛋啊?!哦,据我所知确实有的,帮你留意一下——可那种人,大多会被充作炉鼎吧……”

得到黄毛少爷肯定的回答,桓锦便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无事,于我无碍,只要合过眼,是炉鼎也没关系。我宗秘法正有一桩功法可助炉鼎修行,我回头研究一下。至于要出来陪你这件事……”

桓锦微笑道:“还需你我合力,帮忙把我从我师尊手里骗出来,多谢了。”

“有个控制欲强的师尊真不是好事。”少爷咕哝一句,金光纸鹤便歇下金光,桓锦将纸鹤收进袖中,点灯看书,一宿无眠。

顺便除一下店主身上的邪祟……到那时候,已经沾到他全家了吧……他们世世代代都要为桓稚开花铺,不管桓稚什么时候来,他们都要免费把上好的花种拱手奉上。

池锦稚拿起柜台上的包好的十颗腊梅花种子,转过头又变回桓稚,他切换得如此轻易。

他好像就是来买种子的,其他什么也没动。

他听见店主内心鼓动的欲望在欢呼咆哮,这笔交易他拿到了十六金!这异域人是阔佬还是傻逼?

傻逼不傻逼?桓稚悠悠想,等冬天花开时,店主身上的邪祟反噬己身,就知道池锦稚傻逼不傻逼了。

跟不是人的东西做交易,就得担点死亡的风险。

他把种子揣进怀里,头也不回地走了。他一步踏出门槛,再一步,他到了云雾缭绕的太极山脚下,又一步,他循着梦境给他的记忆,来到了简凤池在云剑宗的房间门口。

桓稚抬手又顿住,心里不知为何十分忐忑,他好像忘了什么似的。

桓稚晃了晃身,又变成了雪肤红瞳的尖耳朵小孩:唉,又得装了。

等回幺鸡山,他就跟简凤池摊牌去,做大人的滋味非常好,他装得十分不情愿。

他又抬手,白软软的小手掌轻轻拍了拍门。

哦,他把门反锁了。

他看了眼那锁,锁链就哐当一下掉下来,推门轻而易举。

桓稚抱着花种一脚踩进门槛,甜腻腻地喊:“师尊!”其实更想抱大师兄,但是得装。

床上正交缠着的两人同时抬头。

“……凤池……谁来了?”男人的声音沙哑,说不出的柔和。

桓稚手上的花种啪地一下掉在地上。

桓稚:“……”

桓稚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一对狗师徒。

他直接道:“师尊……”

他卡了壳。

“是,小……小稚……”

小孩强忍住想要笑出来的冲动,从他选择成为桓稚,又选择当池锦稚开始,他懒得再装别人了。

啧啧,两个人,梦里搞完还不够,现实里再来一把干柴烈火……

“是小稚啊!你……你们……好脏……好……”桓稚哽咽着,他往前走了一小步,似不敢置信才离开一会儿就看到那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行为。

他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花种。他又卡了壳,一点也不想哭,心里乐疯了。

桓锦剧烈挣扎起来,简凤池压着他,凝视着桓锦的眼睛。

这两人好像有点不对劲……桓稚踏出一步,默默闭上了眼睛——他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桓锦心脏狂跳,他想推开简凤池又推不动,魔种又回来了!凤池……凤池……魔种……

——要怎么样才能放过他和凤池?

简凤池瞥了小孩一眼,漠然道:“脏?”

“那还继续看……”

他轻笑一声,吻桓锦的唇,“有更脏的在后头……哈嗯……”

“嗯……啾……嗯……”

亲吻纠缠的水响和少年的喘息声越发粗重,简凤池吻着桓锦,两人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桓锦清澈分明的碧眼一瞬深邃。

正在亲吻他的少年松开了他的衣领,他面无表情地擦嘴,“好脏。”

“我当初真是瞎了狗眼看上你这个师尊。”

桓稚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装简凤池,桓锦的记忆里只有简凤池的印象最鲜活,另一个是裴焕枝……

桓锦目光深邃,他毫不犹豫的出手,反身按住了少年的身体,压在身下。

“还没爽够?”

“想怎么爽?”桓锦深了眸色,五指成爪掐住少年的脖子,撩了把头发开始脱衣服。

桓稚:“?”

这么热情的邀请他草他?抽风了?

桓锦早料到了,魔种哪里有说话算话的……可是好歹见了次凤池,已经放不开凤池了……要回去再见,多见。

喜欢凤池……所以……怎么样都好……他去地狱都好。

魔种想要什么呢?

不动凤池,都行。

桓锦无所畏惧了。

他在魔种耳边轻声道,“桓稚,你师尊几百年合欢宗的本事……”

“让你爽个够。”

桓稚闪到一边:“你怎么碰到简凤池,身上的欲望就变那么脏?”

桓锦“啧”了一声:“跑什么?不是你要我操你到爽……”

他碧眸愕然睁大,眼里深黑褪去,桓稚给他展示了自己的记忆,“我给了大师兄一个美梦。”

“就算出了差错,大师兄也有好好利用机会呢……”

差点被错当成罪魁祸首,桓稚却对简凤池越发欣赏,干不成的事也干成了,大师兄胆大包天,他也是值得学习的对象呢。

简凤池的将错就错,把他和桓锦之间脆弱的关系,加深到了不可想象的地步。

桓稚想着美梦里乱糟糟的场面,心里丝毫邪念没有,他越想越感到佩服:“大师兄他成功越过了……师祖。”

桓锦一秒穿上衣服,他恢复了正经的模样,连发冠都束得整整齐齐。

他挽袖对自己的手臂狠狠一咬。

“再咬幻象就维持不住了哦。”桓稚适时提醒道。

桓锦松口,他倒退两步坐在床上默默捂住脸:“让……让我缓缓……”

梦里……梦里他们……凤,凤池……桓稚全看见了……

桓锦:“操。”

这回爽的变他了。

凤池说要给他……生小蛇!不断勾引他!操进去!那么的……桓锦不敢呼吸,他想都不敢想!

桓锦自动自发地念起了清心决,深觉他忍耐多年是有必要的,应得的,非常正确的!

“别冒粉光了,那是几百年后的师兄……”桓稚一盆冷水泼凉桓锦蠢蠢欲动的内心。

桓锦当简凤池几百年,简凤池自然也在梦里把桓锦当几百年,这点道理桓稚门儿清。

爱是相互的。

桓锦抬头,怒骂:“逆徒,我想想都不行?”

桓稚学着简凤池,他试图勾起那独属于简凤池的,艳丽又魅惑人心的笑来。

可他不是人皇太子,也没有学过帝王术,不懂皇家那些条框规矩和优雅礼仪,也没有抛弃一切去追寻虚无缥缈的仙人的运气和底气。

桓稚放弃了,他继续面无表情:“想呗,也就只能想想。”

现在他找到了新乐趣,跟师尊对着干。

桓锦揉了把脸,他重复道:“逆徒!我现在还……”

一点都不能想,想就得去找师尊,找了后……桓锦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是师尊带给他的感觉太恐怖了,稍有不慎,他自己,简凤池乃至桓稚都会玩儿完。

不过梦里不是其他人,而是凤池,真的是太好了……

“你怎么突然开窍了?还给凤池美梦……是有什么影响了你?”

桓锦本打算慢慢磨桓稚邪又狠的个性,他慢慢想到不对劲,桓稚当然不可能让他知道裴焕枝的存在,连忙打断:“大师兄背后有金光。”

他桓稚今天就要跟桓锦摊牌,让他小点心管住自己几把。

桓锦:“?所以……”

桓稚:“闪瞎眼,驱邪镇魔。”

桓稚勾了个坏笑,在简凤池脸上极其不和谐:“你喜欢缠着他对吧?那我也喜欢。”

桓锦一震:“你……”

“我爱你。”桓稚打断了他,他想到什么说什么。

魔种说我爱你,他说得随随便便,一点也不合时宜,他甚至用的是简凤池的脸:“师兄不爱说,我替他说了。”

桓稚又重复了一遍:“我爱你,桓稚爱你。”

魔种混乱的概念里不懂得爱是什么。

“桓稚爱大师兄,爱师尊,爱桓锦,所以以后绝不会伤害他们。桓稚在这里承诺。”

“有一天是桓稚,做一天桓稚,桓稚就是桓稚,不是任何人,只做自己。”

桓锦和桓稚共同在外面度过了五年,他知道这时候应该静静听着,不应该打断他,他静静地听着。

“所以你现在愿意收我为徒,教我做人了么?”

桓稚伸出两根手指,他在跟一条很坏的蛇做交易,“我从来只让人做噩梦,但是我给了你两个美梦,这很贵。”

“而且已经给出去了。”

他天生魔种,倒行逆施,连拜师也是。

他先去爱人,再去得到别人的爱。他先给报酬,再收取利息,如同恶魔。

桓锦轻轻地笑了:“你这生意,强买强卖的……我不做也得做啊。”

两个超级美梦换一个不太坏的邪门徒弟,嘶,好像他还挺赚的?

“从此你就是本尊座下上/完

“……或,师尊想如何待他,就如何待我吧。反正徒儿已经无所谓了。”

青年苍白的双颊浮着层病态的潮红,垂了眸,着了魔似的梳理怀中声息微弱的少年额发,擦去他唇角溢出的丝丝污血,“他死后,徒儿赔您赐我的一身支离烂骨……师尊,几百年了,我非神人天命,再作贱也有到头的时候。”

桓锦抬眸,平静地凝视着满身爱痕,神情不知所措的美人脸庞。无论多少次,在·中/完

桓锦初次见到关之翡是在地下拍卖场,他被关在铁黑的囚笼里,旋转着脱下身上一件件轻纱舞衣,敞开自己异于常人的躯体供人观赏。

简凤池经常有奇遇,桓稚体质吸引邪祟,幺鸡山的宝库里积累了不少或奇或诡的没用东西。看着自己可爱的徒弟们,桓锦利欲熏心,决定把徒弟们带回来的邪门东西通通打包卖掉换灵石,顺便带着徒弟们见见世面。

处理这些东西的最好地方当然是神鬼莫管的黑市,在这里一块破石头能当宝贝卖出天价,一棵稀世仙草也可能被当作路边杂草无人问津。

当年金之遥带桓锦来黑市玩乐忘带钱,金之遥随手挑了块不错的小石子,通过自己的门路把石子端上了黑市地下拍卖场的展台,有人高价拍下了那枚石子,从此搭上了修仙界第一大商会的天云梯。

桓稚不喜人多之地,没跟来,难得的二人世界。简凤池第一次来黑市,兴奋得拉着桓锦到处乱逛。地下拍卖场的盛会持续三天,第一天桓锦的东西就卖完了,桓锦发了笔横财,抱着简凤池亲了个透,然后不甘心地念了清心决。

接着桓锦乔装成女子,两人手拉手逛街,简凤池有点心不在焉,买了顶白纱斗笠给桓锦扣在脑袋上,密不透风。

纱帘一盖桓锦半个身子都隐没在白纱里,视线被遮挡,他想摘下来被抓住了手,微痒。少年柔软的唇落在手背上,桓锦没反应过来,简凤池便不打招呼地同他五指紧扣,低声道:“就这样走吧,有我。”

……到底谁是师尊?

桓锦挣扎了两下,少年的手反倒扣得越发紧。强行掰凤池就该疼了,每次他女装简凤池都很激动,桓锦叹了口气:“不想走路,你抱我吧。”

简凤池:“…………”

他口嫌体直,挽袖就老实不客气地打横抱起自家任性师尊,嘴里抱怨道:“多大人了还爱撒娇。”

“嗯哼?不想抱我就下来了,凤池不喜欢我撒娇那算了……”

简凤池刚搂上心里想得很,没料到桓锦作势要下来,连忙找补道:“别别别,爱爱爱。”

“会撒娇多撒,尾巴我玩玩?”

桓锦女装连着体型也变少女,摸着娇娇软软,简凤池心猿意马,逆师犯上的心思压不住上窜。

“这里人多眼杂,回去再说。”

桓锦拒绝,摘掉斗笠抱在胸前,靠在简凤池怀里探头观察周围,发间乌木发簪歪斜。

简凤池腾出一只手帮桓锦弄乱掉的头发,桓锦乖觉地圈住简凤池脖颈,等了半天实在等不动,青年暖暖的体温传过来,桓锦待不住了,挣扎着要下来。

他体温偏凉,大太阳底下简凤池的身子热得烫手。桓锦直觉不对劲,简凤池却已经把他的鬓发理好,换只手接着抱,纤细簪身擦过头皮的感觉细微难言。

换只手闷热的感觉好许多,桓锦舒了口气,懒骨病犯了把头搁在简凤池肩膀上,抽掉那顶纱笠顺手想丢掉。简凤池抓住桓锦伸出的手腕,桓锦身子被往上提了提,桓锦顺势勾住简凤池另一边臂膀,抓紧帽沿,白色轻纱在微风里飘摇。

“凤池,你烫得发烧。”

“……买了还是拿着吧,我哪里有发烧?”简凤池直起身子接过斗笠,一脸莫名其妙。

桓锦伸头去贴简凤池额心,这是个危险的动作,简凤池微压下巴,桓锦贴上去试了试,“有点烫,现在更烫了。”

视线余光瞟到简凤池红得莹润的耳垂,桓锦伸手捏,感叹道:“凤池还能走路吗?要不要换我抱着你?”

简凤池走了两步,全身僵硬得像块钢板,他默默退回来,“不能走了,那个了……想抱着你。”

逗弄了番乖徒弟心情愉悦,桓锦凑过去咬咬通红耳尖,小声道:“快让我下去。”

凤池那个了不会默念清心决吗?桓锦暗搓搓兴奋,开口就要在青年耳边念清心决,低沉声音含着几分戏谑笑意,与娇小身体不大相合。

简凤池抿唇抱得更紧,反手把纱笠扣自己头上,盖住高束长发的马尾尖尖。纱帘一掀,下巴被捏住,青年的灼热鼻息扑了过来,帘内帘外隔开了两个世界。

“嗯……”桓锦难受得闷哼出声,张口迎合舌头的搅弄,唇舌交换的啧啧水声响得过分了。头脸闷在纱帘里有点喘不过气,桓锦稍稍用力捏简凤池的肩膀:“哈……凤池,快放我下来。”

简凤池借着宽大衣裙探进去摸桓锦下身,果然硬了。他不敢多摸,摘了斗笠煞有介事地搁在桓锦小腹上,他换成双手抱,“啊,师尊也那个了,每次亲亲都那个哦……”

“别乱摸。”桓锦被亲得舒服,声调轻轻没什么威慑性,他给简凤池念清心决,自己也有点心痒难耐,“找个没人的地方,师尊给你摸尾巴。”

“在外野合”四个大字顺着热流一齐窜上简凤池脑门,桓锦支起身子去整理简凤池蓬乱的黑发。

衣裙腰身镂空,借用了南疆女子的服饰设计,露出的一截细瘦腰身像印了层黑色莲花纹路,裙摆淡色银线绣着亭亭修竹,外罩黑色轻薄纱衣,淡雅而不落俗。

腰上戳着的灼热目光不要太明显,桓锦又一次思考起到底谁是师尊的问题,手掌握住整股马尾捋直了,简凤池的头发真的又厚又浓密。

他扯过马尾做蒙眼布盖住他的眼睛,简凤池唇角弯起,笑着道:“我头发怎样,小稚给我调配的发香,不知道有没有用。”

桓锦低头嗅嗅,绵长清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又香得过分。他放了手,发股绊在肩头,发丝洒了满肩,几丝粘连在青年唇角。桓锦拂掉那碍事的头发,光明正大地亲吻湿软红唇,低叹道:“是栀子花……很有用,我喜欢。”

“抱我走吧,找个没人的地方,我再好好闻闻。”虽然这么说,桓锦还是在原地跟乖徒弟亲热了好一会儿才放过他,亲得他直抖。

桓锦心满意足地靠在徒弟肩头玩他的头发,任由他抱着到处走,自然是走路不稳东倒西歪。

凤池也太不经撩了。桓锦嗅着那发香,完全忘了晚上还要去拍卖场给徒弟们淘好东西的事,小声道:“下次一起用那个发香吧,我记得哪处有眼热泉来着……嘶,我想想……”

桓锦没注意到他又不经意撩了简凤池一下,简凤池站定了,他冷静的可怕。“共浴”两个大字迅速顶替“在外野合”成为了新的修炼动力!桓锦说话真算话,说野合等会就合了,说共浴也……简凤池不甘心地默念清心决,怀抱冷艳美人向着人流慢悠悠走去。

倒也没有那么急。

简凤池潇洒半生,从未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美女蛇师尊,他,美女蛇师尊的朋友,本应该和谐的共处一室。但,满心欲火加无名怒火促使他小院里吃完还不够,来了拍卖场还要跟美女蛇师尊厮混到床上吃。

吃吃吃,叫你吃!简凤池埋在桓锦裙底下羞愤欲死,一动也不敢动,简单思考了一下又简单思考了一下,居然找不到完美解决此事的方案。

桓锦抚着简凤池的脊背,笑眯眯地冲老友打招呼,“之遥,我这里略有不便,要不等会儿你再来?”

金之遥阴沉着脸收了鞭子,两三步在桓锦的目光注视下走到了室内一把椅子上坐下,目光落在床上与桓锦苟且的另一人身上,“什么时候找的人?”

简凤池感到有些不妙,挣扎着想出来却被桓锦按住了肩背,桓锦声音冷淡地命令道,“继续,做完。”

“是我新收的徒弟,吵着要同我双修。”桓锦喘息声重了些,拨弄了下身上的玉饰佩环,笑道,“我没法子,就陪他玩了。”

在外人面前简凤池不敢太放肆,听着桓锦的回答面上烧热,温吞地含弄着桓锦的性器,不可避免地自己也起了反应。回想从前种种,他与桓锦,确是如此。

“那老不死的没气疯?”金之遥提起裴焕枝就咬牙,瞄着那另一人的眼神也起了些变化。

“那是我师尊……这个倒真不知,他那么多人,怎会因我……不知轻重!嗯……”

在老友面前失态实属难堪,桓锦被突如起来的快感弄得浑身酥麻,抑制不住地轻颤,悄悄对金之遥投了个求助的眼神。

“回避……回避吧……”

男人那档子事大家都清楚,金之遥瞧着老友双目润湿,满脸羞涩红晕的情态,再看老友下边那人的身形,明显是个成人,看着就比他老友阳刚许多……

金之遥一下站起,缓缓转身,他悟了!

确实应该回避,再看戏下去,就不是他老友玩儿荤的,是他老友被玩儿了!

“限你拍卖开始前解决,我……我还不能接受……我走了!”金之遥光速飞遁,临走前贴心地带上了包间的门。

桓锦瞄着金之遥跑了松了口气,放松地仰倒在床上,又出言提醒道:“人走了,不用紧张,没事的。”

“认识几百年了,巴不得我找伴,你和我当他面双修也没事。”

简凤池慢慢掀了裙纱冒出来个黑漆漆的头,瞧了眼房间里没人了轻声应了句好,幽幽目光落在被舔吸得湿漉漉红彤彤的肉棒上,桓锦已经硬得不行了。若不是桓锦师尊,在废弃小院里就野合了,哪里轮得到躲进师尊裙底给他舔几把聊解欲火的事。

想想就气!

“嗯……我们快点解决。”简凤池解了腰带,衣物下罩不住的欲望。

桓锦见到老友看起来已经好了,欲望起了无非就是再来一回。其实都在变好了,和桓锦……一切。

“怕是已经不好了,师尊的朋友对我的印象。”

桓锦心情颇好的看简凤池脱衣,宽肩窄腰刚刚好,赏心悦目。等着简凤池过来玩他几把的时间里桓锦略微思考,想不出会有人不喜欢他的凤池的可能性。如果有,那一定是因为他有个特别坏的师尊拉着他搞断袖。

桓锦的逻辑是既然楚剑霄喜欢了那金之遥就没可能不喜欢,就是他没告诉楚剑霄他在跟徒弟搞断袖搞得热火朝天,害怕被骂。

“没有啊,我瞧着他倒是觉得你极好的模样。”桓锦认真回忆金之遥的反应,金之遥从来有话直说,看谁不爽就直接走人,若真不爽哪里还有心坐下来看他搞断袖,早跑了。

“凡事自信点嘛……”

“我对你的事没什么自信。”

桓锦不作声了,简凤池半跪下身子,若无其事道,“我准备好了,来吧。”

裴焕枝本来想做个好师尊,安安心心地教出一大票淫荡又可爱的乖乖徒弟,直到某天他的某个徒弟突然想上他。

裴焕枝:傻逼,想上师尊,做梦。

裴焕枝修多情道,他谁都能睡能上,前提是他想,他不想,没人能强迫他。

多情道的麻烦点在于他很容易就会爱上别人。那个徒弟求他的样子蛮好看的,裴焕枝心动了,他主动让徒弟草了他的处女逼。

裴焕枝初进合欢宗,别人都道他阴阳同体,好像他就会被男人草死似的。

裴焕枝:我只会草人。

而且很厉害,被他草过一次,后面就都会找他求他草。

裴焕枝修炼天赋也是一等一的高,前任宗主在任时年年合欢宗业绩kpi汇报,裴焕枝的业绩甩了第二名十几条街。裴焕枝万众瞩目理所应当地坐上了宗主的位置。

他在任时合欢宗业绩kpi历创新高,佛门的秃驴,也没逃过被草的下场,破损道心堕为魔修的比比皆是。

谁也不知道裴焕枝一直以来都是草人的那个。被他草过的人期待他下次还会来草他。

被他草完后又被他抛弃的人巴不得他从上面掉下来,幻想着他掉下来后就可以控制裴焕枝。他们都恨不得裴焕枝是被草的那个,裴焕枝的坏声名就那么流传开来。

他草男人也草女人,只对那个徒弟开了例外。

徒弟学他学得好,草男人也草女人,他草了裴焕枝,转头就去草女人,裴焕枝听见他对女人说裴焕枝在床上有多么多么骚贱,他有多么多么爱他,两人咯咯直笑。

裴焕枝:哎呀,他好蠢,床上的骚话也信。

裴焕枝瞬间就不喜欢他了。

裴焕枝同时草了他们两个,他向爱徒展示了他草人的本事,两人趴在地上苟延残喘舔他的脚求操。

徒弟说,师尊,我爱你啊,好爱你,你看看我。

他求人的模样真的很好看,裴焕枝又心软了。

徒弟趴在地上,真的很像一条狗。

那是裴焕枝第一次把人做成狗,他觉得有意思极了。

爱这种东西在合欢宗又不能吃饭,有爱过得依旧是苦日子,只有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喜欢。

开了头就收不回来,裴焕枝开始让人草他的逼,这口逼蛮有用,替他拿回来许多原本拿不回的业绩,他的修为也飞升到新高度,但他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爱上其他人。

终于有一天,裴焕枝玩脱了,他不想活了。

他开始疯狂收徒,草遍他徒弟的几把,立志睡遍全仙门的处男人夫结仇,他想肯定会有人来管他的,然后他就能死了。

没人管他,管不了,谁来杀裴焕枝都有一票人拦着,那些人把仇人送给裴焕枝草,裴焕枝不想要,他们就杀了那个人。

那些人是谁呢?

他们爱着裴焕枝,又被裴焕枝抛弃,他们渴望着裴焕枝再草他们一次,再多看他们一眼。

有男人,有女人,他们都爱着裴焕枝。这个群体随着裴焕枝睡的人变多日渐壮大,终于成了一股连裴焕枝也控制不了的力量。

裴焕枝被反噬了。但是他死不了,爱着他的人们不让他死。

那些人异口同声:你死了我怎么办呢?没有你我怎么活下去呢?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裴焕枝,你回头,看看我,回头啊!

那些人说:裴焕枝,把你的爱,再多分我们一点吧!我们想活下去啊,没有你的爱,我们怎么活下去呢?求求你让我们活下去啊!只要一点点爱就好,怜悯怜悯我们吧!

裴焕枝一旦回头,一点点爱意都会被他们分食殆尽,那他还怎么活下去啊……那么多人要他的爱,他的心只有一个,一个人切一点点,他迟早会死掉的。

裴焕枝第一次因为发疯杀人,被他杀的人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死去,因为得到了爱人的注意,裴焕枝第一次觉得爱这种东西很可怕,他又克制不住的喜欢上新的人,给他们自己的全部爱意。

心不是一瞬间坏掉的。

裴焕枝只给别人一次机会。

杀人太多了,裴焕枝终于被寻仇,他受伤逃进深山,大笑着从高高的悬崖一跃而下,心里十分安宁平静。他终于可以死掉了。

可惜幸运的是他砸在一条大蛇身上,他没有死。

大蛇:嘶,救人还是杀人?

裴焕枝的样貌,不管是人类还是兽类或者魔族,都会觉得一等一的美。

大蛇也觉得他好看,它救了他,缠在他身上要蹭蹭亲亲,把自己找到的珍惜灵草和好吃的果实全都献给裴焕枝。

裴焕枝懒得回宗门,他和大蛇在深山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他理所当然的爱上了大蛇,主动邀请大蛇草他的逼。

大蛇:嘶。

那是大蛇第一次躲裴焕枝,裴焕枝在深山里走了三天三夜才找到蛇,他爱上了蛇,可是蛇没有爱上他,这很正常。

裴焕枝耐着心思哄蛇草他,有几次蛇真的心动了,但是蛇一直没有草他的意思,裴焕枝没有耐心了,他用仙力逼迫蛇化为人,逼迫他草他。

大蛇的人形没有裴焕枝想像的那么丑陋,裴焕枝在月下看着他的脸,又一次心动。几乎忘了要草他的事。

蛇的人形生得好看,他化成了人,却不会说人话,裴焕枝一遍一遍在他耳边重复:“我爱你。”

蛇学得很费力,裴焕枝就这么呆在深山里很久,他头一次感到心灵宁静,他想永远待在这里,和蛇一起。

他以为蛇现在能草他了,蛇不愿意,他推开裴焕枝又一次逃掉,在裴焕枝找到他后又变成蛇缠在他身上撒娇。

这很坏,因为裴焕枝又喜欢了蛇撒娇的样子。

裴焕枝:你学会用尾巴比心,我就亲亲你。

蛇这次学得很快,飞快地用尾巴比了个心形。

裴焕枝非必要,不会给予别人他的吻,可他看着蛇比心又一次心动,他亲吻蛇头,蛇偏头躲开了他,裴焕枝教过他嘴巴要留给真正喜欢的人亲。

他习惯和裴焕枝在一起,和裴焕枝在一起很舒服,也喜欢裴焕枝笑着亲吻他,心里说不出的开心,但他没有真正喜欢上裴焕枝。

裴焕枝教他关于人类的知识,试图把他变成人类,然后学会爱他,最好爱得发疯,天天草他。

蛇不想草裴焕枝,裴焕枝想草他,他就躲。

裴焕枝没想到会在自己最擅长的事情上碰壁,他恍然大悟这是条坏的不能再坏的蛇。

——他喜欢裴焕枝,也喜欢裴焕枝的亲吻,他想裴焕枝留下来陪他玩……裴焕枝说过很多他的经历,蛇不傻,他知道裴焕枝一旦得到他的爱,一旦草到他就会走了,他会被抛弃。

深山里多寂寞啊,只能天天睡觉,当然没有跟人类玩来得开心。

蛇的同伴警告他,小心人类。

蛇才不听,他是自由自在的,生或死他要自己选择,亲近人类也是他自己的选择。

蛇喜欢裴焕枝喜欢得很小心翼翼,他努力消化裴焕枝教给他的人类知识,努力讨裴焕枝欢喜,裴焕枝一次又一次对他心动。

这种心动日积月累,等裴焕枝发现已经晚了。

他想了很久,给蛇取了好多人的名字,他想带他离开深山,他想让蛇跟他姓,他又觉得他不配,他爱蛇爱得分外纠结。

有时三更半夜裴焕枝犯病想挨草,他竟然恐慌蛇见到他不堪的样子。

裴焕枝觉得自己分外有病,又分外甜蜜地沉沦在蛇给他的爱情里。

在裴焕枝罗列的名字里,蛇不认识字,他随便选了一个,从此懒得换,这个名字一直伴随着他。

裴焕枝给蛇取名为桓锦。

桓锦学了很久人类语言都磕磕巴巴,他说得最多最流利的短句是“我爱你。”

裴焕枝故意不告诉桓锦这句话背后的重要意义。桓锦的爱他如何不清楚呢?桓锦在拒绝他就代表他在爱裴焕枝,裴焕枝于是又喜欢桓锦拒绝他。

夜半他要求桓锦学人话,只要他说“我爱你”三个字。桓锦说人话也化身为人,裴焕枝教着他安慰自己躁动不安的身体,一边只许他说“我爱你”。

桓锦起初拒绝,裴焕枝想草他想得发疯就伤害自己,桓锦在这件事上怂了,做出了让步。

桓锦单纯觉得裴焕枝草了他就会离开他去找别人了,他又怂又坏,他故意吊着裴焕枝,绊住他的脚步不让他走。

他其实……非常非常喜欢看裴焕枝失控的表情,他装作不喜欢的样子,装作不知道“我爱你”背后的含义,拒绝亲吻裴焕枝……他不希望自己被留在深山里,他想裴焕枝留下,或者带他走。

裴焕枝听桓锦说过无数遍“我爱你”,无数次同桓锦身体交缠,桓锦一次又一次的让步,除了不草裴焕枝,他们什么羞耻的事都干了个遍。

桓锦不想裴焕枝离开,不管裴焕枝怎么哄怎么骗都拒绝他的求欢。这条蛇嘴硬心软外表又足够冷硬无情,裴焕枝一直没能撬开他的心防,直想急得直接用手掏他的心,拿出来看一看有没有印上他的名字。

桓锦在发情期居然也能拒绝裴焕枝,好像把不被草就不会被抛弃这种重要无比的事刻进潜意识刻进骨骼刻进本能,他本能地拒绝裴焕枝。

裴焕枝开始感到厌烦。

他失去了温柔的样子,他不明白桓锦为什么缠着他又不草他,他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爱是他身上最廉价又不值钱的东西了。

裴焕枝等不及了,他喜欢桓锦拒绝他,又不喜欢桓锦拒绝他,他的心总在变,哪天一觉醒来,说不定就不喜欢桓锦了。

爱他的人知他喜怒无常,便提心吊胆,满脸堆笑地讨好他,生怕失去他那仅存不多的爱意。

……桓锦不知道,他只是条蛇,他也不想成人,光是学人话他就费尽了心力,用人形走路两三步就会跌倒,但是一看到裴焕枝的笑他就觉得这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

他倒在地上裴焕枝也不扶他,他抬起沾了污泥的脸勾唇,目光柔和地看裴焕枝,裴焕枝又一次心动。

裴焕枝看着桓锦赤裸的身体爬起来,一身泥巴,他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他再不会跌倒,他想扑过来拥抱裴焕枝,可美人只是心动了一瞬间。他躲开了满身污泥的男人,男人下意识变回蛇摔在地上,半天没动。

裴焕枝终于厌烦了这种无聊的游戏,桓锦这时候已经能流利说话,他不能再装作不懂“我爱你”的含义,所以即使裴焕枝压在他身上自渎逼他说,他也咬紧牙关,嘴巴闭得像蚌壳。

蛇遇到了一个坏透了的人类,他知道裴焕枝坏,但那又怎么样呢?

换个不是裴焕枝的人砸在他身上,他长得没有裴焕枝那么好看,也没有裴焕枝那么温柔,暴怒的蛇能一口将人类吞食殆尽,骨头都不带吐的。

他也很坏啊……坏人就要和坏蛇在一起嘛……裴焕枝不是也很爱他么?

真的爱他么?

桓锦意识到了什么,他整个蜷缩起来,裴焕枝还没草到他就厌烦透了他。他讨厌他脏兮兮的样子和一直故作清高的拒绝他,他逼着桓锦说“我爱你”的次数少了,脸上的笑也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彻夜的疯狂。

这段情缘就应该停在这里,桓锦静了一会儿,他是自由自在的,却因为裴焕枝而束缚了自己。

“你要走了。”

青蛇口吐人言,他硕大的蛇身堆叠在地上,头都不愿意抬一个。他身上的污泥还没洗干净,裴焕枝手里捏着水诀,打算帮他洗了之后再让桓锦安慰安慰他,听到桓锦说这句话不明所以。

“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跟你走。”青蛇说。

“我不想你走后,我一个人待在深山慢慢老死。”

他说人话已经很流利,也懂得每个词句所表示的意思。裴焕枝说话大胆直接,桓锦面上不显,每次听说都红了耳尖,或是尾巴悄悄蜷缩起来。

“可是……我要走了,我等不到你带我走的那天,我累了。”青蛇喃喃道,“我不要桓锦这个名字,也不会再缠着你。”

裴焕枝笑意消散,桓锦不过寥寥数语,他如坠冰窟。

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对方先厌烦的恋情。

他没想到桓锦是先厌烦的那个。

“我也想跟你,和你说的那些坏人一样,操进去,让你情不自禁地抱着我说好听的话,让你因为我慢慢变坏。”青蛇第一次说了真话,他和那些渴望裴焕枝目光的人类,其实没什么两样。

“你知道的吧……你知道的那么多……”青蛇趴在地上,裴焕枝站在原地,山中无日月,他惊觉自己已经耽溺了这么久。

恍惚间春夏秋冬,又是一个轮回。他都忘了自己当初跳下悬崖,是想一死了之。

裴焕枝恐慌了,他时常为爱发疯,他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想上前去碰碰桓锦,摸摸亲亲蹭蹭怎样都好,不要……不要将桓锦的名字还给他。

他不敢要,他要不起。

他甚至想到了在桓锦面前自轻自贱,可是桓锦会动心么?

桓锦向来自由自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裴焕枝一瞬间搜遍了全身能够留住桓锦的东西,他搜索记忆,发现桓锦一直在拒绝他。

裴焕枝从来不知道桓锦真正喜欢什么,他不喜欢亲亲蹭蹭抱抱,也不喜欢草他,他对人类的东西不感兴趣,除了……他自己。

现在连他自己也留不住桓锦想离开的心了。

他表情一片空白,桓锦看不见,他疲惫的垂下头,他真的装得好累。

不想装了,心里也累……再喜欢,裴焕枝最后都会抛弃他,不管草他不草他,都一样。

他就是裴焕枝暂时的玩伴,工具,宠物……怎么说都行,反正不是桓锦想要的。

于是桓锦化成了青蛇,他本来就是蛇类,他抛弃裴焕枝教给他的知识,打算换个地方继续睡觉。

青蛇想,与其当桓锦被裴焕枝渐渐讨厌,不如做青蛇老死山中,起码还有个自在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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