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回来,忙过来问她吃过饭没有。
姜语摇头。
徐梦笑笑说:“想也是没吃,身上只有酒气。”
径直再去冰箱翻一盒酸奶递给姜语,她是仰两口就扔了。又问她不嫌弃的话,就去下碗素面,空腹喝酒不吃点东西下去,胃受不了。
姜语迟疑着,说句:“麻烦了。”
等面做好,她差些都在沙发上睡过去。徐梦过来把她喊清醒,到桌边,站边上看她吃两口,询问口味,听到不错的评价,欣然笑笑,就站那儿继续等着。
姜语喊她先去睡,不用等她的碗,放着阿姨明早来洗。
徐梦纠结着说好,转身离开。
却到阶梯上时,反复两次三步回头——是被姜语喊住。
第一次,她轻道声谢谢。
第二次,她问早上那束花扔在哪里。
早前老爷子摔一跤, 李京肆才跟李肃在老庄园跟碰过一面,往日各司其职少有相聚时候。
俩人在老爷子跟前问候,一人一边, 陪着晒晒太阳, 聊些闲话。
话题飘飘然就扯到了李沅身上, 趁着他还没过来, 老爷子提一嘴,说那姜家女儿也准备来。
讲这姜家虽是急功近利些,这女儿,这么段日子还真没挑出什么错来,等人来了,他也打算好好看看,差不多甭再拖吊人家,歇会儿又提点春天倒是不错,这季节感觉哪天都是好日子。
有意把订婚期拉近的意思。
一唱一和回话却只有李肃, 那边李京肆飘了神儿似的, 靠着椅子, 望着天边就噤声了。
北京冬天就属个寒冷干燥,到现今都不见一场雪, 阳光底下也窜着凌冽风, 就窜着人脖子里刮。
李肃喊醒的他。那会儿跟老爷子聊着什么也打算过了这个年,和哪家小姐定下婚来,还是自个儿寻的,姑娘家人不错, 早先跟家里提一嘴就无人反对。
接着两个都来笑李京肆, 老掉牙的一套话术:什么时候能有结婚的心思?总不能是挑不到好的,那宋家女儿还来找你没?听说元旦都来家里吃饭了……
劝到最后老爷子都会叹, 没少说过了,总觉这大孙孙平日里看着成熟,好像还过不去个叛逆期,也不愿成家,还偏偏不喜听人唠叨。
他倒是独对老爷子耐心,平常什么话都接着,今日却不同,把李肃都噎哑了——这人一堆话里挑着听,回的唯一句就说那宋家女儿他拒过两回,多了倒把人家弄得挂不住面。分寸什么的总要有,你一言我一语偏偏提她,他再无意,横看竖看也跟吊着人似的。
他从未表现得如此抗拒,如此摆明地不愿。
鸦默雀静地,都不继续跟他在这方面吭声。
还是李肃把他喊走去后院,对着老爷子面是说许久未见,抽空品些茶,聊些知心话。老爷子哼哼声,面上不说,猜个十有八九是要避着他的知心话,不过年岁大了,真有个什么事也不愿管,随人去了。
两人步于茶亭相坐,起初只聊了些油盐不多的客套话,到后边,李肃话里话外都周旋着扯到一件事上去——说咱小叔收了瓶老年代的bowore,要过段时间,喊上咱哥俩过去聚顿饭。
他也自觉这话开得突兀,糊弄不了他大哥。
什么饭就聚三个人。
李京肆抬眼,似笑非笑:“李东来是委托了你什么?怎的自己不到我跟前来?”
李肃低眸叹道:“果然瞒不过你,这事儿我可不好说,也就是送人情,攒个局来着。”
李京肆许着些耐性给他,“那你说说,他那儿捅出什么事?”
李肃默声不言。
“是大是小?”
他仍旧不言。
李京肆笑了:“你不同我说清楚了,我过去是白品他一瓶波摩?”
李肃难为情,顿然须臾开口:“怕是说清楚你就不过去,这事儿大概只有大哥能帮,连老爷子都瞒着,到底该是他本人来求得真诚。”
李京肆睨他眼,嘲弄语调:“那不如让我猜猜。早些年趁个楼市兴盛,他求着我让出去那三角楼市的开发先机,多好的地块,最近是整出些新闻来了?”
李肃惊说:“大哥早知道?”
李京肆讽刺笑说:“我不干涉他,却不至于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个国际广场项目,他要老实做好了,就当我抬他个情面。心高气傲整弄什么融资扩张,难承其重落到个资金链断裂的下场了知道叫苦?怎么?是要我替人做完嫁衣,这穿破了吧,还要我去打些补丁?”
针针见血,李肃听着都起鸡皮疙瘩,若真对到李东来那儿去,怕谁也下不来台。
早些年李京肆初涉利场,跟着家中几个长辈什么生意都沾点,替人做的嫁衣还少?他从不计较,功劳算谁头上无所谓,他当个长进也成。
可偏偏这个地块,当年他跟着李东来,千辛万难拿下的项目专权,地块到手,做好了就是翻几十倍的生意。他有意死抓,李东来却半道悔了,压着李京肆年纪尚轻,三两句软话,卖了那张人情薄面也要拿回去。
李京肆能走到今天,斗过的又岂止同行精锐,多少次锋芒这么被强压回去。要不说他很少再给李东来什么好脸色,撑死场面上敬让三分。好在李沅那孩子养得纯粹乖巧,不然凭他个性,高低要恶其余胥。
李肃哑然许久,说:“话是说得难听,小叔那边,想也是别无他法,项目烂尾,这么大个窟窿摆在这……”
“我知你与他生意来往牵扯甚多,帮里帮外都是帮自己。”李京肆一语中的断他劝话,叫他失声。
也在这时,蜿蜒园道上李沅远远过来了。
李京肆仓促丢句:“饭局先推着,他要问起你,说我暂不愿给个准话就是。”
他向来是独断专行,说一不二,若不愿,李肃劝再多也是浪费口舌,便也自发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