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洛颖似乎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波光流转,看到了?时光变迁,看到了?生死离别,也看到了?岁月静好,她感觉自?己就是她眼?中?的一个影子?,也是她眸中?所有感情的皈依。
这种感觉好的不?能再好,然而当她发现对面那人的目光开始无?意识地放空的时候,又糟得?不?能再糟。无?法自?欺欺人的认知中?,她放空的意识似乎在透过自?己,看向另外一个人。
一个很坏很糟糕的念头在她心中?徘徊已久,这次经过切身的验证,一瞬间便冲垮了?她的自?信。先前的积累下来的喜悦统统散去,她紧紧绞着衣袖,任由她放空的意识在她身上贪婪的寻觅、捕获,哪怕关于?那个人的只言片影。
长公主?似乎也发现了?气氛中?的不?同寻常。而李攸烨毫无?征兆地打翻茶碗,又摔步而去的背影似乎印证了?她的担忧。
“怎么了?她这是?”追到门边又折返回?来的长公主?一头雾水,不?明白似的看着同样失了?魂似的站在那里的人。目光触到那似曾相识的火红嫁衣,突然闭了?口,心情蓦地一下,跟着沉坠到谷底。
册礼前一天,礼部的官员将册封的消息祗告了?太庙、奉先殿。但?是长公主?似乎仍旧不?放心,趁着她哄栖梧入眠之后的那点闲暇时光,拉她到院里的石凳上闲聊,期间有意无?意地提起:“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之前提议让你进宫,其实一直都是烨儿的意思。她,至少在我看来,是做了?一个对今后人生最正确的决定。”
权洛颖看到了?她眼?中?的支持、希冀和担忧,淡淡的笑了?笑,“我都明白。”
“那么,你明白还?会嫁给她吗?”其实,长公主?很怕她会给出否定的答案,即使明知这般问下来有逼问的意思,但?由不?得?不?说。
“为什么不?呢?”她前所未有地笃定道,“我走了?那么久,不?是回?来接受这样一个结果的。现在的苦酒是我当初一手?酿成,我无?力去改变,只能甘饮下这苦果。但?若要?让我放弃,把她一个人抛在这红尘中?,忍受永远失去一个人的痛苦,我做不?到。即使那个人再好,再值得?她留恋,我也不?能把她交给她。所以对不?起了?,我一定要?嫁给她,也必须要?嫁给她。大不?了?重来一次,哪怕终其一生不?能驱散她心中?的阴霾!我便赔她一辈子?。”
长公主?动了?动嘴唇,目中?滚荡着晶莹的液体,有些激动地说:“谢谢你,没有放弃她!我敢保证,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她不?置可否地移开目光,望向竹梢外那繁星点点遥远未知的天际,很久,才嗯了?一声,脸上绽开一个有些坚定的,淡而心碎的笑容。
册礼的当天,她穿着那件使足以使世上任何美丽的事物黯然失色的火红嫁衣陪李攸烨走完了?全程。她明显不?在状态,册礼结束便推脱有事,不?再参加接下来的晚宴。她理解,所以便也没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