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总是这样说。那你究竟见过什么样的烟花呀?”
“嗯,我也?不知道,大概可?能,是在很久很久的以后吧!”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我们的姑爷陪小姐一起看。”
“讨厌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
她的目光微微一错,竟又在对面桥上看见了那人。她的身边站着一个好美好美的女子,女子身前还站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一身蔚蓝色的长裙,像个精灵似的,指着烟花蹦蹦跳跳,女子双手搭在小姑娘肩上,和她一起看天上的烟花,宠溺地笑,而那人则站在她们身后,揽着那女子的腰肢,为她们挡开来?来?往往的人流。她的视线从未在那女子身上偏转开,直到一连串飞火流星似的爆炸声音在头顶响起,那女子激动地回过头去,似乎想要提醒她快看,但一转眼就?望到了她那双含笑的眼睛。
一瞬间,释然的笑容挂上嘴角,“原来?如?此。”她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转身背对了她们,仰面看着引发人潮欢呼的绚烂烟花,微微笑了。
“谢谢你,没有?往前走。”
拨云(一)
自我记事起?, 便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孤儿。八岁之前,我在一家大户人家里做丫头。印象中那户人家家规甚严,下人只要稍微做错事就会受到严厉的惩罚。我曾见过一个和?我一般大的男孩因为盛饭时, 不?小心将菜汤洒落,烫伤了小主?人的手, 而被管家动用鞭笞之刑责打。
这户人家是行伍出身, 据说府里的管家亦上过战场杀敌。犹记得男孩抱头躲闪时的绝望身影,尖锐的鞭啸声没入他鲜血淋漓的骨头,尚不?如他的哭声凄厉。可以?想见, 男孩的性命在他眼里就像一只渺小到随时能捏死的蚂蚁,根本不?值一提。
当夜我辗转难眠,脑中皆是那男孩绝望的影像。我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了,听说被卖去了别处,又听说他其实被打死了。我惶恐莫名,从此更加小心翼翼地做事,生怕哪一天?厄运就会降临到我的头上。
小主?人很快长到五岁, 玉雪聪明。虽然我没有资格近身服侍,但是每日清晨端送洗具时,我会隔着帘子远远望她?一眼。她起床时和奶娘的对话每每从帐中传出, 皆令人忍俊不?禁,我由?此断定她?定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无忧无虑, 这在我那时的年纪看?来, 已经是一份无法触及的奢侈。带我入府的姑姑曾教给我在大户人家里的存活之道, 便是保持缄默和?努力?做事, 我一直很好的履行。对我而言, 即使沉默着一句话不?说,看?到小主?人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便好像已经接触过了阳光。
直到有一天?那凶恶管家使我无法再保持沉默。
我高声呼救仅为维持自己此身上下唯一的清白,当时的我,除了自己已经一无所有,我必须拼死反抗。然?而八岁的孩子哪里敌得过杀人如麻的屠夫,我被桎梏于他的掌下,眼看?就要清白不?保,这时我听见一个孩童的声音,“你们在做什么?”我含泪的眼角纳入一个小小的影子,是我此生见过的最难以?忘怀的身影。小主?人站在柴房门口,昂着脑袋,目光不?善地盯着管家,我无力?地瘫瘫倒地上,全身上下只剩泪水还?在不?可遏制地肆意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