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迦栗仿佛早就习惯了别人的注视,神色自若喝了口水。
宋昭鸯没辙,不动声色模仿着对方的言行举止,勉强做到表面上的沉静如水,但心中仍是有些紧张。
程迦栗注意到她偶尔的不自然,大概猜到她不习惯在这样的环境下吃饭。
“这位是安娜,我在国外的好朋友,”程迦栗主动挑起话头,介绍彼此,“这位是宋昭鸯,我的新室友。”
安娜活泼开朗,见状立马忘记了之前对人家的“不友好”评价,如小太阳般发光发热,朝宋昭鸯叽里咕噜说话。
宋昭鸯听得很勉强,又怕回答出错,隻偶尔点头或者摇头,说一些简短的语句。
她的发音不算标准,但嗓音轻柔,好比四月春风徐徐吹过,让人不禁静下来听她慢慢说。
两人艰难交流片刻,安娜盘里的食物只剩残渣,她再次用蹩脚中文表达对中国美食最高的讚美和喜爱,然后起身去排队再来一盘。
顿时,桌上只剩下宋昭鸯和程迦栗。
宋昭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余光瞥到程迦栗几乎没怎么动盘里食物。
她回忆半晌,这才发觉刚才中英夹杂的混血交流,程迦栗并没有参与。
对方坐姿优雅,如一座冰雕,从一而终维持着美丽。
一时间,宋昭鸯不知该说什么。
美丽有代价。
程迦栗也不能逃过。
她走神想着这些,手肘不小心碰了一下程迦栗,对方没拿稳手中的杓子,水果沙拉蹭到了裙子领口。
原本纯净清冷的冰蓝色被红黄混合物弄脏,看起来很是狼狈丑陋。
宋昭鸯吓了一跳,呆愣几秒,紧接着便从口袋里找出卫生纸,急急忙忙给对方擦拭。
不知是不是因为闯祸这件事给她带来的恐惧太深,她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动作凌乱慌张,毫无章法,反而把那团污渍擦得更加明显,边际晕染开。
像食人花张开了血盆大口,衝她森然一笑。
宋昭鸯被自己脑袋里的联想吓到,动作都停了两秒。
一隻温热的手覆在她的手背,安抚般轻拍。
程迦栗无奈地说:“没事的,别害怕,不需要你负责。”
宋昭鸯眼底微红,懵懵抬起眼睫,看向程迦栗。
程迦栗神色一顿,喉咙莫名干涩。
她的指腹不自觉用力压了压:“我想,还是需要负责的。”
午后阳光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