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鸿升岑又和冉繁殷嘱托几句,神色渐疲,也将冉繁殷遣了出去,兀自闭目入定了。
冉繁殷离了掌门主殿,走在路上,隻觉太阳穴快要炸开,眼睛干燥灼热,酸痛不已。她一阵眩晕,忽得俯身吐出一口淤血。
鲜红血液洒在亮白雪地里,刺眼极了。
她不是不晓得她的身体。她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熔浆的余毒不将她致死,却总折磨她早已疲惫透支的心神,钻了她身体空虚,这是这一长段时间不断累积的病,不是一天能养好,也不是一颗丹药能治愈。
天空开始下些小雪,她出来时没有带伞,细小雪花落到冉繁殷乌黑发间。她抬眼看了看前方。
她原本要回荣枯阁,现下心头念想不知如何一动,却转道走了鸿飞阁。
她这一段路走得有些久了,肩头髮间落了很多雪。到了鸿飞阁,一旁弟子见了冉繁殷,连忙道一声“尊上”,并将自己的伞递给冉繁殷。
冉繁殷没有接,神情有些淡漠过头。她去了弟子寝房。
到了宁淞雾的房前,冉繁殷正想抬手去推门,手举到半空却又停下,生生僵在那里。
半晌,冉繁殷收回探出去的手,目光含着些落寞呆呆看合着的木门,看了很久很久。外头的寒气很重,冉繁殷敏感的耳朵被冷气染得通红,裘袍上又落了一层新雪。
过了许久,天都将黑,她不发一言,不叹一声,又安静地转身离去。
她就在那门前站了那么久,却连门都没有碰一下。
冉繁殷来去时轻巧留下的脚印很快被大雪掩盖。寝房外和她来之前并无差别,好似那一身白衣的绝世女子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一切,都归于平静。
养伤的日子过得很快,每天一睁眼天亮,吃了饭和药,一闭眼天黑,不用早起修课,也不用熬夜练剑。
太闲了,闲得发慌。
宁淞雾每天都用大把时间出神,有时候看着床顶发呆,有时候手里捧着药碗发呆,等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她又忽然想不起发呆时在想的东西。
许是睡得太久,脑袋睡傻了。
岑染自有事去办了,总不能终日陪在她床侧。宁淞雾歪了歪脑袋,只看见贺兰眠眠趴在书案上,手里写着什么。她身体好许多后,贺兰眠眠就搬了回来。
宁淞雾忽然开口:“贺兰眠眠。”
贺兰眠眠立马抬起头,微微一笑:“怎么了,宁淞雾?渴了?”
“不渴。”宁淞雾顿了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