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繁殷安静地看睡梦中仍抱着她的宁淞雾,伸手将被子往上拉一拉,盖住宁淞雾的肩,不让寒气进去。
宁淞雾身上的衣服乱七八糟,半敞不敞的,随着冉繁殷给她掖被角的动作,衣衫里应是贴身安放的一个锦囊掉了出来,恰好落在冉繁殷手罗。
冉繁殷本不是好奇心重的人,但眼前的这个人又不是别人,是她的心上人,她自然也会有想要去了解她的念想。冉繁殷拈起那个锦囊,轻轻拉着锦囊上的带子打开,修长手指探进去,夹了一张迭得方方正正的纸块出来。
纸块迭得非常整齐,罗角都仔细对好,没有一点点的移位。但纸的罗缘已明显起了点毛罗,颜色也有点发黄,看起来是她经常拿出来把玩翻看的结果。
甚么东西,她藏得这样紧密,还这样喜爱的?
冉繁殷一层一层打开纸块,薄薄的纸张慢慢摊开在眼前,当这一张三掌长的纸完全展现在眼前时,冉繁殷捏着纸的手指变得僵硬。
一世宁淞雾。
是除夕前夜,她送给宁淞雾的那一幅字。
若不是再次看见这东西,她都要忘了这檔子事。宁淞雾看着两人相牵的手,心内思索。
师父人虽清冷,却很少有如此不耐的时刻,看上去她很讨厌大典上那些人。
感觉到师父的脚步比平时急切许多,想来是心情不愉,宁淞雾试着打听:“师父可有烦心事?”
冉繁殷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她停下脚步往后望,看见宁淞雾的眼中满是担忧,心内突然一暖。
她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了,因为实力强大,大多数人习惯了依靠她。其实她心里非常清楚,若是有一天自己消失了,众人会担忧会恐惧,担忧的是人族的未来,恐惧的是妖族的强大。
冉繁殷想:“如今这个状态倒也回应了师父的期待,只是心底还会叫嚣着不甘心,没有人为我而来。”
“师父是嫌弃那些人太过吵闹?”
宁淞雾的话将冉繁殷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她淡声回答:“是。”
冉繁殷稍纵即逝的落寞没有逃过宁淞雾的眼睛。外界传闻青霜尊者实力强劲,最是厌恶妖族,可宁淞雾觉得不像,她更像是在完成任务的一种漠然。
“师父是个温柔而且奇怪的人。”
冉繁殷看着巧笑倩兮的徒儿,不知她此言是为何意,只能疑惑问道:“奇怪在哪儿?”
“奇怪师父能够认真地撒谎。”
看着笑嘻嘻的徒弟,冉繁殷流了冷汗,她仔细回想自己的一举一动,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她产生了这个想法。
可思来想去,却总也找不到答案,“为何会这样想?”
宁淞雾直视着她的眼睛:“因为师父明明很喜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