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厚的钟声飘荡在静谧的过道,包房的红木门扇上的繁复花纹在昏黄的吊灯投映下,复古又迷离。
“为什么回来了?”周斯远摘下了眼镜,冷厉深邃的眼睛紧盯着舒卷。
“与你无关。”相安无事四年,舒卷当初不想和他闹僵,如今也不想,两人撕破脸只会让夹在中间的纪佳年左右为难。
若之前还觉得不甘,但今晚在洗手台听到那段对话后,她觉得自己其实早已释然了,因为她不会像以前那样,一听到那个女人和他有关的事情就竭斯底里又或者黯然神伤。
爱欲是一面镜子,源于在乎,源于妒忌,源于虚妄,它会照出人的各种荒诞丑态。
在这面镜子前,舒卷清醒地沉沦,像冰瓷釉面上的细碎裂痕,一点点地自上而下布满全身,最后心碎崩塌,把自己折磨得面目全非。
周斯远于她而言,是一把锁,她以为自己是配对的锁匙,可再配对的锁匙也打不开已经生锈的锁,最后锁匙断了,也拔不出来了。
她曾为此耿耿于怀,现在她只想将腐锈的锁和折断的锁匙一起扔进垃圾桶。
程诺用生命给了她血淋淋的教训──女孩子要先有爱己的能力,才会有爱人的余力。
“我先回去了。”过堂风把舒卷额前的碎发吹拂起,灯光照耀下,她的皮肤带着淡淡的光亮,脸上恰到好处的眉梢痣和鼻翼痣显得她清丽隽秀。
秋天的风把回忆染黄,每一个决定转身的人,都在风里等了很久。
四年的纠结在这一刻作出了断,舒卷心里一直飘浮的云终于化成了雨,冲掉了所有的遗憾。
“离夏宇还有何振荣远一点。”周斯远温淡地警告。
舒卷脚步一顿,声音如铃铛般清亮:“周总还是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