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还阳(1/2)

13还阳

作为莉薇谭大剧院里唯一公开的同事兼情人,在那场盛大的颁奖典礼上出的风头已经传遍了整个文艺界。

为其个人和剧院带来的名利是极其可观的。

同剧院不允许谈恋爱这个规则可以修改,院长果真没有放弃这对可以为他赚钱的火鸳鸯。

所以席慕莲和江定心得以用情侣的身份公开出席活动。

现在,他们成为了炙手可热的焦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时光正好,前途无量的时候,席慕莲递上了辞呈。

江定心是在席慕莲没来的第三天才知道的,一开始院长瞒着他说她只是请了假。

那天冒着大雨,他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便在上班时间跑出了剧院。

席慕莲没曾想江定心消息知道得那么快,在公寓收拾东西的时候被逮个正着。

门铃被按响的时候,还以为是外卖到了。

直到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一身湿漉漉的江定心站在眼前,她才像做贼不成被抓脏一样本能地想把他关在外面。

可惜迟了一步,被他死死地扒住门,席慕莲拗不过,只好放他进来。

看见满屋子打包好的行李,江定心感觉浑身血液都冻住了,颤抖着唇话都说不好:“你要干什么,你要去哪里?”

席慕莲佯装镇定道:“院长还是告诉你了,现在我的身价已经不比刚来莉薇谭了,良禽择木而栖,小池塘是装不了大鲤鱼的。”

她的话有诸多漏洞,甚至连个像样的理由都编不出来。

可是江定心却信了。

在他看来,自从那次盛大的颁奖典礼上她第二次拿了石蒜花奖以后,每一天都与从前不一样了。

从那时候起,他就隐约觉得她的心不在这里,不在他身上。

没想到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如果不是我意外得知,你是不是打算直接从我人生里消失?!”江定心气得整个人都在抖。

席慕莲阖了阖眼帘,紧握的拳头让指甲刺入掌心未痊愈的血痕里,再次发挥她说谎的本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因工作调动而聚散离合都很正常,本来我们也只算是……露水姻缘。”

露水姻缘四个字彻底刺激了江定心的神经,不能接受现实地疯狂摇头,企图抵赖掉她的话。

“不……不是的……”他上前不由分说地抱住席慕莲:“姐姐……不要这样……你还在生气对不对……有话好好说……”

席慕莲感觉胳膊被他捏得生疼,可她理亏,不好发作,只好忍耐:“我没有在生气,还有,不要叫我姐姐,我有一个令我厌恶的亲生弟弟。”

江定心把她的话当成圣旨:“好,不叫。你说不叫就不叫,你让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可不要说我们是露水姻缘好不好,在我心里不是这样的,我把遇见你当成是上帝的恩赐。”

席慕莲蹙眉诧异道:“一个会打你会限制你自由的恩赐?”

江定心急道:“可你也疼我呀!”

席慕莲叹息着闭上眼,她已经打定主意了,要离开江定心,要抛弃过去亲手缔结的病态关系。

她并不能给江定心带来真正的爱,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一天,他就不能够成长。

而且还会把她重新拖回病态控制欲和恶性自恋的深渊。

“游戏到此为止了,是我对不起你。”她平淡的一句话,对他来说仿佛死刑判决书。

江定心拒绝接受这个审判结果,执意上诉:“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就算要分手也要给我一个理由啊!”

她不能够告诉他,离开他的理由,恰是因为她真正在爱他。

于是,她找了一个他最难以反驳的理由。

“我不像女人,你也不像男人,我们可以长久吗,我们可以结婚吗,我们可以组织家庭吗,如果答案是不能,为什么要浪费彼此的青春?”

席慕莲觉得,跟她游戏情场了这么久不同,江定心才二十二岁,虽然幼稚但还有大把时间,大可以把自己纠正回来,找个正常的女人过日子。

没有必要陪她这个情债深重的女人鬼混。

这句话又将江定心内心深处最自卑的地方给翻了出来,正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像个阳刚的男人,所以才不去碰胡如烟那样的女人。

他原以为找到席慕莲是一种恩赐,因为他们是那么的刚好合拍,他以为她不会嫌弃他的软弱,甚至喜欢他的软弱。

可到头来,没想到还是成为了分手的理由?

“所以你是喜欢上了哪个男人呢?”江定心咬着唇很是委屈地质问席慕莲。

嫉妒的酸意和气愤快要将理智淹没,在崩溃的边缘。

席慕莲顺着他的话胡诌道:“很多啊,不想告诉你。”

“新在饭局上认识的吗?”他知道席慕莲前一段时间为了给她自己联络新工作的人脉跑了很多饭局,时常喝酒到三更半夜。

那时他都装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见他问题愈来愈多,席慕莲快编不下去了:“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告诉你。”

江定心深深吸了口气,忍住五味杂陈的情绪,抛出最后的希望:“如果,如果我让你最在意的那个理由消失,分手的理由是不是就不成立了?”

见到他的脸色青白交错,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激动,席慕莲也知道他心里难受。

可是不狠心斩断情丝,她就走不了。

“不要白费功夫了,江定心,我们结束了。”

江定心坚定地摇了摇头,拒绝执行。

“我们没有结束,我们不会结束的,就算你不要我了,就算我不属于你,你还可以属于我……”带着哭腔的声音,把剩下的字眼吞没于哽咽的喉间。

席慕莲愣了两秒,还没明白那句‘你还可以属于我’是什么意思,就被他给吻住了。

然后便上手开始解她的扣子。

席慕莲脑子当中那个地雷的彻底被踩爆了,这才反应过来江定心要干什么。

“放开我……江定心你放开我……”平时像柳条般柔软,像棉絮般无骨的肢体,今天变得跟钢铁似的有力。

过去一只手就能钳制起来的双臂,今天使尽浑身解数也掰不开。

原来她对他的束缚和禁锢,全靠他自己自觉。

他一边吻着她的唇,一边把她打横抱起来,往卧室里走去。

“放开我!江定心,我要告你强奸!”

江定心把她抱上床,回头去反锁了房门,把钥匙扔到了鱼缸底部。

“告吧,最好让警察把我抓到牢里去,帮我抑制住想要纠缠你的心,我已经管不住自己……”没有夸张,他快要疯了。

一面说着,一面扑到床上去脱她的裤子。

“不要这样……我胡说八道的……没有认识什么新的男人……”此刻的解释好像已经变得苍白无力。

江定心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直到席慕莲下半身一丝不挂。

然后又着急地去解自己的皮带。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让你好好舒服,一直让你主动,你也会累的。”他从今往后一定改正。

来不及做前戏,就那么钳着她的腿,把他的欲望送进了她的身体里。

“啊哈……江定心你疯了吗……我没允许……出来啊……”她用力地推搡着江定心的胸口,却跟磐石似的怎么也动不了一分。

现在换成他死死地压着她的手,在她耳旁哄着她道:“一次,哪怕就一次,哪怕一次也好,让姐姐你属于我一次。”

席慕莲从来没让男人的那根东西进入过自己身体,也从没感受过真实的阴茎,原来活人的东西是那样热,甚至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下跳动的奇妙感。

而且还能感受到它因为主人的情绪变化而变化,比如现在就随着江定心开始吻她的胸部,而胀得大了几分。

“啊啊啊……”阴道的酸胀感开始剥落她的理智,推开他的力气也渐渐被削弱。

全身变得绵软无力,和她自己玩的时候很不一样。

一种是自己可以预知的动作,一种是不可预知的动作,因为完全不知道江定心什么时候轻什么时候重。

随着江定心深深浅浅地抽送,席慕莲也放弃了抵抗,向快感缴械投了降。

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个人都是第一次。

江定心到底年轻,体力好。

席慕莲被他一记深顶刺激得叫了出来:“啊哈……呀……”

“怎么样,舒服吗?”江定心试探着问道。

他还是对自己不太有自信。

席慕莲没有回答他,只是陶醉的闭上了眼。

这场意外来临的性爱进行得异常沉默,被压抑的情绪全数通过肢体得以释放,嘴巴上却相顾无言。

只是静静地感受器官研磨带来的妙感,偶尔迸发出几声低吟和娇喘。

“嗯啊……哈啊……”席慕莲被那第一次体会到的攻占欲折磨得无所适从。

只能抓着他的脊背来发泄不满,阴道内被入侵的酸痛和麻痒传遍四肢百骸,那力量又通过她的指甲重新刻画回江定心的身上,把他的背上抓得都是划痕。

江定心并没有因疼痛而停下来,那反而成为一种鼓舞,让他用力更加深入地占有她。

高潮如暴风雨般来临,又如龙卷风般而去。

被异性满足与自我抚慰带来的高潮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在和对方互相拉扯和肢体碰撞中销解了大部分的攻击欲和控制欲,做完爱以后整个人都是虚弱绵软的。

至少席慕莲现在已经不感觉到生气了。

也没有继续追讨江定心的‘冒犯’。

进入到一种战争中间的调停阶段,双方交换信使互通有无。

江定心停下动作,趴在她身上哄着,试图让她收回分手的成命:“不要分手好不好,别的男人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他们不能的,我也可以……”

他只是不喜欢主动而已,又不是太监。

席慕莲感到一阵无力,这并不是她想要离开的真实原因,没想到反而因为在这件事情上说谎,使得局面变得更加复杂。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没有办法把那个问题重新拿过来讨论了。

只好避而不谈,按下不表。

况且担心他再发疯,得先安抚他的情绪。

“那你先把房门钥匙从鱼缸里捞出来,不然我们都会饿死在这里。”席慕莲有气无力地道。

外面下着大雨,整理了半天的行李,又做了很长时间的爱,整个人都昏昏沉沉,饥饿难耐。

江定心仍然关心那个问题,小心翼翼地询问:“……这算答应了吗?答应不走了是吗?”

席慕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是啊!我饿,我要吃饭!”

以她现在的体力,只怕走出去都要因为低血糖而晕倒。

江定心像在法场得到特赦的死囚犯一样,眼神一瞬间恢复了生机。

欣然地吻了她一口,然后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那你好好休息,我去厨房做。”

温馨的晚餐,从点一支彩色的蜡烛起始。

把汹涌的情愫藏入包容万象的漆黑夜色,把平静留在握着汤勺的指尖。

感觉孤独是因为时刻在表演,而缺乏时刻长存的观众。

不感觉孤独是忘了要表演什么,把自己的内心当做唯一的观众。

当情欲波涛的洗刷过去时,能留在岸上的才是不灭的。

“对不起……”吃到一半,吞咽下的食物如鲠在喉,江定心泯灭了妒意,从心海深处翻涌出这三个字。

只见他低着头,刘海遮住了一半的脸,剩下的一半也在烛光的阴霾里。

席慕莲忍不住动情地去伸手把他的脸从刘海里拨出来,看着他的眼睛。

她冰凉的手抚在他温热的脸庞上,像提神醒脑的薄荷叶,又像勾起情愫的罂粟花。

“非要这样就舒坦了?”质问的语气,却听不到怒意。

江定心老实想,的确很舒坦。

“我听到你要走,就控制不了自己……”一种迫切想要抓住对方的欲念,席卷每一根神经。

“你没有长大。”席慕莲再次得出这个结论。

江定心委屈地抬眸:“我不明白。”

“只有小孩子才会离不开人,成年人应该学会自己和自己相处。”这个道理,席慕莲也是在江定心身上学到的。

在遇到他以前,她不过是另一个江定心。

一个坚强的人,一个成熟的男人,应该有无惧世事变改,独立于风雨中屹立不倒的勇气。

这个道理,江定心知道。

但办不到。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可好像性格从小就是这样,现在连你也讨厌这样的我了吗?”

软弱,胆小,害羞,抓住门框死死不肯撒手。

席慕莲就是那个门框,被他死死抓住不肯放手。

她摇摇头道:“我没有资格讨厌你。”

能够遇见他,和他在一起纠缠不清,证明她自己也是如此。

但是现在,她要放手了,要对那个门框放手了,她的门框就是江定心。

江定心沉默半晌,把嘴唇咬的破皮,倏而抬头保证道:“我会改的,我会一点点改的,虽然还是……还是不能马上做到,但我会努力的。你不要因为这个放弃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在没有亲人的世界上,只有和她相依为命。

席慕莲又何尝不是如此,但她有孤独终老的觉悟。

如果对门框放手走出去,外面有暴风雨,那就有暴风雨吧,如果什么都没有,那就什么都没有吧。

至少一脚踏出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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