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南柯子(1/2)

刘大夫以煎药要人看着为由,将环姐姐支开。

沈祁安推开窗,踩着窗棂翻进屋内。这屋内温度病没有外面暖和多少。他蹲在炭盆边,用火钳拨了拨炭火。点点星子飘了起来。幸好那炭用的红箩炭,气暖且耐久,灰白而不爆。燃起来的同时,屋子也暖起来了。

沈祁安坐在姜沅床榻边上,看着姜沅的脸被因为高热而烧得通红,因为生病难受而紧紧蹙着眉。心中的沉闷如同墨黑般浓郁,无法抒发。

沈祁安拿指腹碰了碰姜沅的脸颊,感受到他呼出的鼻息都是烫的。

“沅儿,快好起来罢,以后不要再伤心了。”

刘大夫虽昧着良心尽力拖延,可是这药哪儿能翻来覆去煎个几遍!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沈祁安亲眼看了姜沅,心里也安心许多,他又急匆匆地按着原路翻了出去。

折腾了大半夜,如今天际露出了鱼肚白,如丝如缕的晨雾缭绕在半空中。

沈祁安回到竹颐院,和衣而卧,心里烦乱得紧,原以为自己是睡不着的,却渐渐闭上眼睛,陷入梦境。

冬日天黑的早,真正到了晚上,这天已然成了厚重的酽黑,伸手不见五指,又因着下雪,连个星星月亮都没有。可年幼的沈祁安却不怕,此时还一个人走在街上,周围静默得有些吓人只有咯吱咯吱踩雪的声音以及偶尔一两声模糊的犬吠声。

谁知不远处竟传来哼哧哼哧的声音,倒是吓人一跳。原来是那墙角有人在钻狗洞,这户人家怕不是遭了贼。

敬老扶贫堪尽力,助人帮困可称贤。那时候的沈祁安还没现在这样浪荡混蛋,是个听教书夫子的乖娃娃。原本一肚子气和委屈现下倒被满腔的正义替代了。他悄摸走过去,想擒住那人捉去报官。

那人也察觉到了有人靠近,也不退缩回去,反而伸手紧紧抓住沈祁安的衣摆。

“求求你救救我,把我拉出去,求求你了。”还是稚嫩小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好不可怜。

沈祁安低头一看,果然是个小孩儿,正睁着葡萄似的的水灵眼睛望着自己,那鼻子和脸颊冻得通红,也不知道卡在这儿多久了。

原本那狗洞过一个小孩儿不难,只是现在积了厚雪,才叫这小孩儿卡住了。沈祁安费了力气把他给拉了出来,见他衣服前湿透了,冻得瑟瑟发抖,又把自己的裘皮大氅脱了给他披上。

“谢谢!”小孩儿礼数倒是周全,对着沈祁安作揖行礼。

“你这么小,为什么不学好?偏要学那歹贼钻人院子偷东西?”沈祁安把手抱在胸前,鄙夷地瞧着人。

“我不是贼!”那小孩儿被人误会气急了,声音大了些,意识到之后,他害怕地朝四周看了看,刻意压低声音,“我是从里面逃出来的,我要去驿站找我外祖母。”

又一个逃家的,没想到遇上同病相怜的人了!沈祁安顿时对这个矮了自己一个头的小不点儿充满好感。

“倒是你,大晚上在街上乱晃,是想作恶吗?看你这么大了,也该,明事理了,读书先生难道没教过你为善者,天报之以福;为非者,天报之以殃。举头三尺有神明,睁着眼睛看着你呢!不许做坏事!”小孩儿年纪虽小嘴上却不饶人的,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沈祁安吓他:“我才不是坏人!我要是坏人,看你生得这么好看早把你扛起来买到东巷子牙婆手里!”

没有一个人小时候不害怕人贩子的,这小孩儿当然也不例外,听到牙婆二字还哆嗦了一下。

沈祁安满意地安慰道:“别怕别怕,不卖你。我不是贼,和你一样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小孩儿听了这话,瞪大眼睛,心疼极了,问道:“真的吗?也有人要害死你吗?”

“害死我到不至于,就是我爹不分青红皂白地打我,我冤枉死了。”

“打你哪里了?”

“后背,挨了一顿家法,还要罚我跪祠堂,我就偷偷跑出来了。”

“那你和我一起去驿站吧。我和外祖母说一声,她一定会收留你的。”小孩儿拉住他的手,仰着脸,眼睛里都冒出了星星。沈祁安不好拒绝,反正他现在也不想回去,父亲打他下了狠手,那后背不用看必是血肉模糊。大概父亲也不想要他这个孩子吧,索性现在就一走了之。天高水阔,难不成还没有他沈二的一席之地吗?大不了就和这小屁孩儿一起做生意去,沈祁安任由小孩儿牵着手往驿站走去。

“我们俩以后一起读书,上学堂,然后做生意赚大钱好不好?”

“为什么?”沈祁安倒是好奇了,这小孩儿说起读书,他以为要发奋图强入仕做官让瞧不起他的人对他刮目相看,没想到却说要去做生意。

“我发现人人在乎的都是金银,我将继母收起来的一匣子的元宝丢进井里,她急得饭都吃不下去,人瘦了一圈。哈哈哈哈乐死我了。”

本来还在笑的小孩儿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不说话了,沈祁安低头看他,他沮丧地小声说:“我就是没有银子问那些小厮买吃的,才一直饿肚子。环姐姐就有,但是她钱也不多,每次只能送些干馍馍给我吃。”

这小孩儿经常挨饿吗?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瘦弱。沈祁安正担心着呢,小孩儿又晃了晃他的手。

“书上说以贫求富,农不如工,工不如商。[1]经商最赚钱了,你别不信我!”

这小孩儿小小年纪书倒是读了真不少,只是怎的一副财迷样儿。

“我信,我信,我以后就做生意赚钱行了吧。”

小孩儿看他一脸敷衍,就知道对牛弹琴。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不欲理他。

快到驿站时,身后有人举着火,拦住他们。

为首的那个人连忙脱了自己的裘皮披风盖在沈祁安身上。

“二哥儿,你让我好找。”说话的人名叫书柏,是沈榷的近侍。幸亏下了雪,发现沈祁安不见了,他便急忙顺着脚印找了过来。

“大哥儿一醒过来,大人就去问了大哥儿事情缘由,才知是错怪你了。他去宗祠寻你,发现你不见了,急得让我赶紧出来找。”

“真的吗?”沈祁安有些不信,父亲怎么会在意他。

“当然!要不是夫人拦着,大人必定会亲自来接你回去!二哥儿也知道大哥儿身体弱,离不开人,夫人不让大人出来。二哥儿快随我回去吧,别叫大人再操劳担心了。”

“你父亲还在家等你呢,你回家去吧。前面就是驿站,我自己过去就行!”小孩儿也识趣地松开了沈祁安的手。

沈祁安看着那小孩儿,书柏带着的火把,此时倒是把小孩儿照的清清楚楚。之前天太黑看了个迷迷糊糊,只觉得他模样轮廓好看,现在看清了,那双眼睛又透彻又明亮,当真是漂亮极了,到底是谁舍得饿他肚子啊。

“回去吧。”小孩儿还在劝沈祁安。

沈祁安只是赌气离了家,也不是真心相与沈家割席,于是便准备跟着书柏回去了。

“好吧,那我回家了。”

“行。”小孩儿点点头,又郑重地说:“谢谢你救我!天冷,快回家吧!天地有盛意[2],他日再相逢!”小孩儿朝他摆摆手,便转身离开。

书柏也带着沈祁安往回走,沈祁安心里莫名觉得又酸又涩,难受极了。他突然停下脚步,“等等,我还没问他名字!”

沈祁安又往回跑,书柏一行人只得跟在后面。

跑回驿站,看见那廊下站着一位老妇人,披着衣服,紧紧将那小孩儿裹在怀里,带进了屋,想必这就是那小孩儿的外祖母了。

沈祁安听到那老妇人叫他什么来着?

沈祁安回到沈府便发起高热,躺在床上躺了大半个月。高热退了,身上的鞭痕还没好全乎,便执意要出去。他也不是吵着出去玩儿,只是想知道那小孩儿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只是怎么每家每户都有狗洞啊,有的人家还不止一个。

他凭着模糊记忆找了好久,也找不到哪个是那漂亮小孩儿钻出来的地方了。

一路看着沈祁安沮丧的样子,月风心有不忍,安慰道:“公子,或许根本没这人,你怕是烧迷糊了,做梦呢。”

沈祁安瞪他一眼,转身看着青砖瓦墙,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他吸了吸鼻子,委屈地说:“就是有这个人!我听到他名字了!”

月风看着他家公子那驴脾气又犯了,在这冰天雪地里冻了好几天,也没找到他满意的狗窝,就忍不住要嘲讽他两句,“那你说,他姓甚名谁!”

沈祁安却把头低了下去,用靴子碾着地上的雪,那鞋面沾了雪水,颜色变深了许多。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说:“他叫圆儿。”

月清往一只青白釉的瓷碗中盛了几勺粥,又将热好的羊奶浇在粥上。月白端着木托盘,往桌上摆了一碟鹿肉脯、一碟腌好的辣瓜、一碟煎豆腐,还有一盘撒了芝麻的炊饼。

“晚上给二爷加床衾被罢?”

月白听了眉毛微微上扬,眼底带了一丝诧异:“二爷现在盖的那床,里面可是填了鹅毛,最是暖和了。”

“许是今年天气冷,我今早看二爷居然穿着外衣睡,怕是昨晚冻到了。”

“那我等会儿翻出来给二爷铺上。”

沈祁安换了衣服,看见俩丫头在饭桌前嘀咕,“你们说什么呢?”

“说是要给二爷加床被子呢!”

沈祁安愣了一下,敛着眉问:“为何?不必了,我睡着不冷。”他坐下又吩咐道:“你们去把钱谨年前递上来的账本都拿来,再去沏壶好茶,备几碟果子。”

两个人当下就知道了掌管府上庄子铺子的钱谨要来了,怕是要一齐商量好些事情,便匆匆下去准备了。

用完了膳,沈祁安站在廊下,望着竹颐院里栽的那片竹海。即使在隆冬腊月,那竹子依然是苍劲挺拔。

月白拿了大氅递给沈祁安:“二爷出来也不披件衣服。早起就听人说聿大奶奶病了,爷可得仔细些,府里三位少主别都病了……”月白见沈祁安也不搭话,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片竹林在万木凋零的时候郁郁青青,冷霜傲雪的品质更是让人钦佩不已。她看了心里也高兴,忙道:“咱们院儿里的竹子长得可真好,在这白雪里衬得翠生生,好看!”

沈祁安低头看了她一眼,“等雪化了,就把前面那些铲了。”

“啊?”

两人说话间,月风引了钱谨进来,一行人入了厢房。月白顾不得沈祁安要砍竹子的吃惊,忙去招待钱掌事。

钱谨进来先行了礼,“沈大人不在家,夫人深居内宅,我不好入内,还请二爷代为问候。”

“就你礼数多,郡主娘娘不待见你,更不待见我,还巴巴地上前讨骂做甚。”沈祁安不在意这些虚礼,示意钱谨坐下。“雪地难行,一路过来不容易,喝些茶罢。”

四寸二分高的铜炉加满了炭,上面放了个装了雪水的水壶。江河湖泊之水各有滋味,而雪水和雨水是无根之水,只有天性,用来烹茶最是相宜。

月清奉上的茶是江州特供的顾渚紫笋,那茶芽叶微紫,嫩叶卷似笋壳,故而得名。冲泡后,汤色嫩绿明亮,钱谨细品一番,茶水原本清爽的山林气息变成浓醇的豆香混合着兰花香,让人不禁暗自称奇。

“茶圣说:“阳崖阴林,紫者上,绿者次;笋者上,芽者次;叶卷上,叶舒次。”[1]二爷这儿的茶果真是极品!”

“你若喜欢装两壶回去。”

钱谨忙摆手,“二爷今年赏的年货足足的了。”

“那也是你劳心劳力经营管理的好,我还有剩余送去朔州赈灾。”

“今年雪确实大,天儿又冷。”钱谨满脸担忧,“去年九十月份播种的冬小麦,冻得不成样子。今年四五月份收成怕是要不好。”

沈祁安听罢,眼底浮起一团忧愁。“农户的粮食先被官府征收走四成,给府上再供一成,收成若是不好,他们自余的还能使全家裹腹?咱们自家的粮铺子再去收购怕是一粒都拿不出来了。”

“我正担心这个呢!这几日大雪封路,我困在家中,想了许多。二爷,咱们得一路南下去京州、江州等地采买粮食。”

沈祁安想了想只能这样了,花些银子和人力,总不能让偌大的沈府断了口粮,失了买卖。“你去准备罢,我派商队跟着你过去。”

“是。”

“对了,还有一事,原是要差别人去做的,现下交给你去办,我也放心。”

“二爷,您吩咐。”

“你停留京州的时候,为我买几株金球桂,好生运回来。”

钱谨得了令便退了出去。

“人们不都说瑞雪兆丰年吗?今年雪这样大,怎都是些不好的事儿?”月白听了钱谨的话,也十分犯愁。

“前儿个庙会,马斤生家的那个婶婶说今年是无春年,是个凶年!怕是有大灾呢……”

沈祁安看着她俩神神叨叨的,不欲多听,喝了口茶,把案几上摆着的算盘珠子打得噼啪作响。

再说回那林颐院。

刘大夫神医济世,姜沅高热退了之后便醒过来了。只是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姜沅是不是咳嗽几声,宋熙宜担心他扰了沈知聿休息,不顾沈知聿百般求情,仍是让姜沅住在偏室养病。

沈府的下人们虽说没有捧高踩低的坏心思,可人人都已明了沈府主母并未将姜沅放在眼里。

“沅哥儿,喝口茶,歇歇眼睛。”环姐姐放了盏热茶在案几上,“大病初愈,别劳神看书了。”

“环姐姐,困在这儿实在无聊,看些书也能消磨消磨时间。”姜沅合了书,轻咳了几声,端起茶杯喝了几口。

“老太太在世时就常说沅哥儿人情练达、事事洞明。你也该想想法子,这才刚嫁过来,便被移出正室,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听说,今日史太尉家的小女儿陪着主母进宫参拜太后。下人们都说史家想把女儿嫁过来……”

“环姐姐,人云亦云不可取。况且,沈家世代簪缨、名门望族,郑芸之之流岂能与他们相比。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2]”

“哎,沅哥儿,我只是心疼你……”

“心疼什么?”沈知聿支开屋外守着的小厮,推门进来。

“大爷怎来了?”姜沅忙放下书,起来行礼。

“还能心疼什么,我们家沅哥儿嫁过来就被困着在屋子里……”环姐姐是个心直口快的,说得那沈知聿抬不起头来。

“环姐姐!”姜沅忙出声打断她,“去沏壶热茶来!”

姜沅去那了张兽皮褥子铺在塌上,请沈知聿坐下。

“沅儿,对不住,我……”沈知聿看着姜沅惨白的脸,没有一丝生气,竟比自己还像个久病之人,心里不觉内疚。

姜沅摇了摇头,“爷说什么呢!母亲大人不让爷过来是慈母心肠,这屋里病气重,爷原就不该来的。”

“沅儿,你受委屈了。今天正月十五,母亲受太后娘娘懿旨进宫入侍,我们出去走走。听闻大宁城灯市最是热闹,瞧个新鲜?”

“爷身体不好,还是……”

“我无妨,病了十几年我从未想过要出去,沅儿,今年有你陪我,我们一起出去走走罢?”

沈知聿说得那么恳切,姜沅虽有犹豫,还是起身跟着他溜出沈府。

天色已晚,东边退出一轮明月。灯市中车马轰雷,彩灯灿烂,游人如织。正是:“玉漏铜壶且莫催,星桥火树彻明开。鳌山高耸青云上,何处游人不看来。[3]”

沈知聿和姜沅缓步徐行,看那家家户户门前搭起灯棚,悬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千百盏明灯如同漂浮在天河之上的璀璨星子,让人仿佛身处瑶池仙境。

灯市上最受欢迎的要属“鳌山灯”。鳌山灯棚高大壮观,由四层彩灯堆叠而成,通体由松树、柏树、翠竹等一类常青枝条覆盖。每一层又挂满了球形花灯,多面宫灯等格式花灯,上面绘满了神仙神兽。看得人眼花缭乱!

姜沅举着一大串冰糖葫芦,站在街边看遨游龙灯,龙身由若干个灯笼相连营造而成。舞龙灯的队伍走到哪里,人群就挤到哪里,令人都难以下脚。

沈知聿实在觉得拥挤,便贴身凑到姜沅耳边“沅儿,后面是同庆楼,我们找个位置站在楼上看游灯罢?”

姜沅点点头,沈知聿却把一个钱袋子递给他。“你先进去,刚刚人多,现在人都跟着游灯队伍往前走了,灯摊儿上人应该不多了。我给你买个花灯。”

“爷,我不用了。”

“没事儿,你先上去,我马上就回。同庆楼的水晶肘子可是一绝,你去订个暖阁,点一个咱们尝尝!”沈知聿拿了一吊钱,便逆着人流,往回走。

姜沅只得往同庆楼走去。小二看姜沅衣着昂贵,气度不凡,出手阔绰。忙带着他往楼上的暖阁引去。

“公子爷,咱们这楼上看花灯最是妙,像站在天宫往下看一般,将整个大宁城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小二自顾自地说着,到了暖阁,一回头却发现身后跟着的人不见了。小二疑惑的挠挠头,怕不是见了鬼了!可那沉甸甸的银子还在自己手上。

那姜沅原本好好跟着,却突然被人捂着嘴,拉到一间厢房里。”

沈祁安本来是应那史珞琪史三爷的邀,才来这同庆楼的。

“沈二,你家这么做可就不厚道了。”史珞琪今日过节穿了件中青紫红的圆领袍,衣服上用金灿灿的丝线绣着盘纹和麒麟,能多富贵就多富贵,站在那儿活像个招摇的花孔雀。

沈祁安看不惯他,“你坐下罢!站在我面前,晃得我头晕。”

史珞琪这才坐下来,给沈祁安的酒盅里添了些酒。“你还是少去添香阁了,看你眼下乌青,别是被添香阁的那群官儿吸尽精元了罢,回头我差小厮给你送些鹿角胶补补……”

沈祁安连日夜里总是偷偷翻进林颐院看姜沅。有时候沈祁安看着姜沅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惨白如雪,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幸亏还有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沈祁安这才松口气,正月天儿里,偏偏把自己吓出一身汗来。

沈祁安本来就没睡好,那史珞琪聒噪得厉害,吵得人头疼。“你自己留着用罢。”

“哼,你看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也不知道那些男官儿有什么好的,把你勾引成这样。你爹还是打得少!”

沈祁安闷喝了口酒,站起来。“没事儿我走了。”

“别别别。”史珞琪拦着他这才想起说正事儿。“我拿你当兄弟,虽说我比你年长,可我真不想当你大舅哥!若是你和我妹妹成亲后吵架了,我该帮着谁?”史珞琪知道沈祁安人虽好,但多情绵绵如流水,外面还养一堆官儿,他可不想自己家娇生惯养的妹妹嫁过去。

沈祁安倒也奇了,沈榷如今不在大宁城,还有谁会操心自己的婚事?“谁和你说我要娶亲?”

“不是你吗?难不成你是大哥?你大哥不是刚成亲吗?要休了妻再迎娶我妹妹?”史珞琪追着沈祁安问。

沈祁安不耐烦地说:“你从哪儿听得这些?”

“还用我去打听!”史珞琪双眉上挑,语气尽是夸张:“我妹妹都跟着你家主母一齐进宫面见太后了。我府上的嬷嬷妈妈都说是你家主母看上我妹妹,想要与我家结亲。”

沈祁安突然想到,早些时候宋熙宜就想为沈知聿求娶一位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看来那时她就看中了史家的女儿。怪不得她会下令将姜沅移到偏殿,看来是打算等沈知聿身体好些就休了姜沅。

史家在官场上如日中天,尤其是他那二儿子连中三元,煊赫一时。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史太尉一家,除了这个胸无点墨只知玩乐的老三,其余的都叱咤官场,宋熙宜想要与之结亲为沈知聿铺路的心思也不难揣测。

“捕风捉影的事儿,你不用放心上。”沈祁安虽然这么说,但坐立难安,他走到木窗边,看着外面的灯河人流,心里早就被无形的烦躁所吞噬。

“就你不当回事儿罢,如若你大哥真的与我家小妹结亲,那你去和你大哥相争岂不是更无胜算!我和你可不一样,我与哥哥们都是同母所生,他们自然都不会亏待我。你家郡主娘娘不是还想赶你出去,将你送到别院养着吗?”

史珞琪自幼读不进去书,史太尉看这孩子如此顽劣,整日着急,又听闻沈家请了位严厉的私塾先生,他凭着与沈榷的交情也将孩子送去。史珞琪看沈祁安是个读书聪明的,本来不愿意去,谁知那沈家二哥儿还有个好玩儿的犟驴脾气,受了宋熙宜多少的骂,挨了沈榷多少的打。除了安分守己上学堂,其余时间都在“大闹天宫”。史珞琪跟着他倒也玩得乐呵。宋熙宜更是将沈祁安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竟想将沈祁安绑了直接送到别院,史珞琪吓得还去为这个好兄弟报了官。总之是一番折腾。

史珞琪看着沈祁安背对着自己,一言不发,知道他心里怕是也不好受,便也不再多说什么,“我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来问问你这件事儿的真假,只要不当你大舅哥就好。走了啊!”

沈祁安也不回头,吩咐月风:“月风,送送三爷。”

那沈祁安没怎么仔细听史珞琪的话,他的注意力全在人流中。沈祁安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姜沅。他披了件玉宝色的大氅,脖颈处围了一圈保暖的兔毛领子,应是怕冷所以半个脸藏在白茸茸的领子里。

游灯晃动摇曳,把姜沅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惟有那双眼睛清如水亮如星。沈知聿将人牢牢护在怀里,姜沅举着一串冰糖葫芦喂到沈知聿嘴边。好一个佳人成双对!沈祁安咬了咬牙,漆黑的眸子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他死死盯着两个人,眼底浮出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他不欲多看,举了桌上的酒壶,一口闷了。沈祁安推开门,准备往楼下走去,谁知姜沅独自一人由小二领着往楼上来。

沈祁安又退了回去,看到姜沅经过,心生歹念,捂了人家的嘴,硬是把人掳到自己的厢房内。

沈祁安一手握着姜沅的腰,让他动弹不得,另一只大手盖住了姜沅大半张脸,指腹用力捏了捏他的脸肉。

姜沅站定之后,眼中满是愕然,他一把退开沈祁安。“二爷!你是疯了不成!”

沈祁安嘴角勾了笑,拉着姜沅的胳膊,“我这不是出门在外看到小嫂嫂激动嘛,想请你进来喝杯酒罢了。”

“你既称呼我为嫂嫂,就该知道我们身份有别!少当疯狗!”姜沅怕沈知聿寻上来,想赶紧挣开他。

“沈祁安看着姜沅低垂着羽睫,一眼都不看自己,带着点儿拒人千里的冷意。他攥紧姜沅的胳膊,把人扣在怀里。“这些日子我夜夜去看你,你应该是知道的罢。”

姜沅听到他的话瞳孔骤然一缩,靠在沈祁安怀里都忘记了挣扎。姜沅从来都是睡不安稳,沈祁安那么大一个人坐自己床边,他自然是知道的。姜沅起初还很警惕,后来发现沈祁安并未做什么过分的事儿,也就闭着眼装睡。他闻着沈祁安身上那股仿佛初夏枝头熟脆李的熏香味儿,竟能渐渐地睡过去。

“你那么聪明,不难看出我对你的心思吧?默忍我对你所有行为,是怕被沈知聿抛弃在沈家还能有我照应你?所以,沅儿,你在利用我吗?”沈祁安轻而易举挑明了姜沅自以为隐藏很好的心思。

姜沅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内心涌动着一股无法控制的不安,他总是在沈祁安面前如此丢脸。

沈祁安似乎察觉到了,伸手把姜沅的脸捧起来,让他看着自己。

姜沅眼角泛着红,抬着眼可怜巴巴地看着沈祁安,沈祁安登时一句都凶不出来了。“委屈什么,我又不怪你,沅儿,被你利用我心甘情愿。”

姜沅被他这么一哄,更委屈了,鼻子一酸,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他回过神来,抬手想要把眼泪擦干净。沈祁安更快一步,低头吮掉他的眼泪,又寻到姜沅的嘴唇,吻了上去。

姜沅从未和人亲过嘴,被吓得一动不动。倒是给沈祁安可乘之机,他咬住姜沅的双唇,舌尖舔着唇逢,硬是挤进去,勾着姜沅的舌头。沈祁安尝到一丝山楂的甜酸味儿,他皱皱眉,想到方才姜沅与沈知聿你侬我侬的样子,便蛮力直接地大力亲吻,搅得姜沅津液直淌,直到那股子甜味被狠狠压制直到消失。

姜沅的每一次喘息都被沈祁安掠夺,他呼吸不上来,整个脸染上绯红。他圆近日都在马厩瞧见沈祁安的那匹马,沈祁安来了添香阁又没让自己作陪,他心有不甘,特意偷偷跑上来。“二爷,我是圆儿,我新学了首琵琶曲儿,想给二爷唱唱。”

一门之隔而已,章圆娇滴滴捏着嗓子讨好的声音一字不漏地传到二人耳中。

姜沅吓了一跳,推了沈祁安一把,抬了腰,让那东西退了出去。沈祁安有些不悦,没回章圆的话。

“二爷倒是忙。”姜沅眼睛含了层冷雾,斜着眼睛睨了沈祁安一眼,又伸手握着他那倒在黑须中的半勃的麈柄,嘲笑道:“也不知这东西还能不能硬起来?

像个护食的小猫儿,沈祁安捏着姜沅的下巴,把他的脸挑起来,叫他看向自己,嘴边勾起笑,“沅儿别恼,那精邈都是你的,二爷最喜欢你。”

姜沅送开他,拿了沈祁安的亵衣擦了擦臀间的浑浊,然后把那衣服甩到沈祁安身上。“还给你!”他冷哼一声:“我恼什么?谁要你喜欢!”

今日来添香阁的人少,云青百般无聊地拨弄着算盘,等了好久才见姜沅进来。

“许久不见你,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云青拉着姜沅让他坐在榻上。“我有个好东西给你。”

云青从一木匣子里神神秘秘掏出一物,“这是银托子,行房事时,将这东西放在男人麈柄下方,再用绳子绑上,便可叫那不行的麈柄顺利入屄穴了。”

姜沅看云青一脸真挚,也不好拒绝,只得不知所措地收下。

他今日没被沈祁安拉去白日宣淫,是因沈榷救灾归来,沈祁安一行人出城迎接。宋熙宜怕沈榷回来起疑心,让瑞妈妈告诉姜沅再去今日一次便不必再去了。

门外突然传来丝丝琵琶音,轻重徐急拨细弦,高低紧慢按宫商,音出天然,声如柳莺,婉转唱到:“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1]”

“沈二爷今个儿又没来也不知是唱给谁听!”云青翻身下了榻,一改刚刚不耐烦的神色,换了假惺惺的笑脸,打开门,探出头:“圆儿,你手疼不疼,歇一会儿吧。”

章圆被他这么一说,自然知道讨人嫌,抱着琵琶走了。

而姜沅也是听到自己名字吓了一跳,“圆儿?”

“你认识?”

姜沅摇摇头,暗暗心想那日在门外喊沈祁安的怕也是他。

“这圆儿模样虽不是一等一,却讨沈家二爷喜欢得紧呢!”云青记仇得很,阴阳怪气道:“沈府是何等富贵,人家的随便一个打赏儿都能买下我这条贱命了!章圆命好得很,傍上个沈二爷!”

“听闻沈家二爷风流浪荡,没成想还有用情对待的人。”

“可不是!”说起别人,云青来了劲头,“章圆近来身上一股奇香,闻来竟像初夏脆李那般清新香甜,原来他戴的那金属香囊是沈二爷赏的,听说宫里人也用呢!章圆日日都戴在身上,盼着能像他唱的曲儿一样,和沈二爷岁岁长相见。”

姜沅听罢,只是笑了笑也不搭话,两人无言坐到时辰到了,姜沅便随王妈妈回了沈府。

却说沈榷一行朝廷命官清了雪灾,回到大宁城也不见歇息。春日到了,政通人和,百废待兴,前朝政务繁忙得紧,各府家眷们也不闲着,为了走动关系,攀附人情,春日宴赶着趟儿似的,去了一场又一场。

周夫人一早便拿了新做的衣裳,隆重梳洗打扮一番。旁人的席面也就罢了,今日去的可是沈府的宴,听闻史夫人也应了邀,都是权柄极盛的人,她可不能失了礼。

由着下人引着穿过沈府幽长的游廊,来到曲溪楼。周氏朝着主座的宋熙宜合手行礼,只见她一身镂金丝纽牡丹花纹蜀锦长衣,又配了件蝶纹的罩衫,满头珠翠,当真是华丽又富贵。周氏匆匆看了一眼,便入了座。

曲溪楼摆了几张如意纹的紫檀桌,桌上铺了锦缎桌帏,上面放着上好茶水果子,还有模样新奇的点心。周氏饮了口茶水,便开始悄悄打量着周围。

次主位坐的人也是雍容华贵,想必是史夫人。宋熙宜左侧坐了一男子,清俊却又宛若温玉,果真是郡主的孩儿,堪称人中龙凤。只是他身边倒不见新婚的那位癸君,却坐了位女子。那女子长相非凡,是个倾国倾城的颜儿,怕不是史家小女儿。各府早有传闻沈史要联姻,怕不是今日就是让俩孩子见面相看,其余人只不过是请来作陪衬,堵人口舌罢了。

周氏叹了口气,想那癸君当真是个可怜人。她转头瞥见门口站了一人。那男子长身玉立,一袭玄色衣袍,上面满是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他脸庞线条坚毅,显得硬朗而又英俊,两道剑眉透着一股凌厉之色。不是沈祁安是谁!

他并未入内,扫了眼,便走了。

戏台上的一出《长生殿》正演得热闹,唐明皇那角儿唱到:“情双好,情双好,纵百岁犹嫌少。怎说到,怎说到,平白地分开了。总朕错,总朕错,请莫恼,请莫恼。[2]”

沈祁安出城迎了沈榷回来,又忙着送钱谨和商队南下采买。算了算好几日没见姜沅了,今日听月清和月白说主母办了席,他本意只是想悄悄去瞧一眼姜沅。到了曲溪楼,别人花团锦簇的热闹,却独不见姜沅。

沈祁安见姜沅的陪嫁环姐姐从冠云亭下来,他绕过冠云湖,从另一处上了那亭。冠云亭修在假山上,四周围种了各种花树,如今早樱和海棠开得正好,一团一团粉云似的遮住亭子。

姜沅果然在亭中,一袭月蓝色的长袍散在椅上,伏槛观花。正是:娇花笼浅径,芳树压雕栏,弄风杨柳纵蛾眉,带雨海棠陪嫩脸。[3]

沈祁安见人好端端坐在那里,心一下落回地上,真如话本上说得那般:“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4]”

“沅儿。”

姜沅本撑着脸,昏昏欲睡,被他这么一叫,吓醒了。看清来人,姜沅又将脸转回去。“左一个沅儿,右一个圆儿,二爷分得清谁是谁吗!”

沈祁安没明白姜沅意有所指,只是凑上去抱着香香糯糯的姜沅,指腹摸了摸被姜沅撑出红印的脸。

“我只认你一个好沅儿。”沈祁安亲了亲他的脸颊肉,趁姜沅不耐烦地打他之前,连忙从怀里掏出油纸包着的糕点。

那点心精致,散发着茶香。姜沅捻了一块入口,确实甜而不腻,唇齿留香。

“你这么不在里面看戏?”沈祁安看他喜欢吃,又给他递了一块儿。

“看唐明皇虚情假意的追悔莫及,好没意思。”

姜沅咽下那糕点,不肯再吃,沈祁安却举着要喂他。姜沅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便再也吃不下了。沈祁安倒也不嫌弃,把那剩下的扔嘴里。

“世人都说长生殿盟誓,唐明皇与杨贵妃同声相应,同心相知,沅儿倒是不以为然。”

姜沅冷哼了一下,“政治博弈却要女人顶罪,担当何在?唐明皇追忆的究竟是惨死在马嵬驿的杨贵妃,还是在缅怀自己逝去的滔天权势。”

“沅儿这话倒是说得薄情。”沈祁安把姜沅扣在怀里,封住他的唇,亲的又急又用力。姜沅不堪忍受,在沈祁安怀里挣扎了几下,谁知他一动,便感觉一硬物抵在他腿根。

姜沅吓了一跳,被含得湿润的唇嗫嚅着:“唔唔唔……不要在这儿……”

沈祁安在他香白的颈子亲了亲,解开他衣裳上的盘扣。“旁的不说,偷情滋味儿美,皇帝也不能免俗。”

姜沅听他说尽下流的话,想要起身,却被沈祁安扯开衣袍,掀了裤子。粉白的胸膛挺着红果儿乍露了出来,让姜沅冷得颤栗。沈祁安吸住乳头,用力吮咂亲着。另一只手覆上空着的乳肉,刮弄摩挲,轻扯着乳尖。

“嗯……”姜沅抱住胸前作乱的头,仰了细颈,将喘息压下。

沈祁安将两团乳肉折磨得又红又肿,才送了口。他手掌捏着人的双臀,扒开骚穴,将麈柄顶了进去。霎时淫水如注,肉壁紧缩。

姜沅皱着眉,挺了挺腰,徐徐将肉具吃得更深。

沈祁安托着姜沅的屁股,把那东西往外拔了拔,又甫一下捣进孕腔。“沅儿馋了是不是?”

姜沅只觉爽利,一下子到了顶,后穴一波接一波地收缩。

沈祁安被他夹的眼睛红了一圈,抱着怀里的姜沅起起落落,每一回都重重肏下去。囊袋拍打着臀肉,厚重又饱满的声响一声声传到姜沅耳朵里,让他羞红了耳朵。

沈祁安忽然站了起来,姜沅穴肉还绞着那话儿,像是整个人被钉在那麈柄上,随着沈祁安的走动一下一下肏着孕腔。

姜沅忍不住动情落泪:“太深了。”

沈祁安把他压在石桌上,看着姜沅泄出的精元喷落在红痕遍布的乳肉上,他俯身尽数舔去,下身疯了似的挺腰往里捅。红肿的穴口被翻出艳肉,细碎的白沫子随着紫红的鸡巴进进出出,沈祁安喘着粗气将精邈一股脑儿射进去。”

他抽出湿漉漉的硬根,拍了拍姜沅的屁股,抬了人的双腿,准备再战。冠云亭下面传来了一阵儿叫喊。

“沅儿!”

是沈知聿的声音。

姜沅一把推开沈祁安,哆哆嗦嗦去穿自己的衣衫。他被人肏软了,手上没力气,盘扣还是沈祁安一个个给他系上的。

“我…我这就下来!”姜沅从亭内探出头,朝下面喊了喊,正要往下走,沈祁安把人拉回怀里,使劲儿嘬了嘬姜沅的红唇,才肯放了人去。

沈知聿由人扶着,站在假山下等着姜沅。

假山路又滑又陡,下人拦着没让沈知聿上去,沈知聿就在下面喊了喊姜沅。

“跑什么,落了一头汗。”沈知聿递给姜沅一张手帕,“环姐姐呢?”

“我说我要坐会儿,她先回去备饭食了。”姜沅接过手帕,擦了汗。

“咱们也回去罢。”

“好。”

姜沅跟在沈知聿后面,夹不住的精邈和淫水,顺着腿根儿往下落。他心里将沈祁安翻来覆去骂了几百遍。

沈祁安站在亭上默默注视着姜沅一次都没回头看的背影。

姜沅回到偏院,先去打水,弄湿了帕子,把身上擦净。待他整理好衣服,环姐姐走了进来,奉了一杯热茶。

“春日乍暖还寒,别老是脱换衣服,上次生病才好了多久。我就该在那亭子里看着你!”

姜沅借过茶盏,全喝了下去,还举着给环姐姐看空杯:“我都喝完了,环姐姐别念叨了。”放了杯子,为了转移话题,少有地撒娇道:“环姐姐,吃饭罢?”

“本来煨了只鸭子,大爷说让你去正室一起用。”

“那就端了过去罢。”

林颐院正殿桌案上摆了四道菜,一笼粉蒸牛肉、一盘乳酿鹌鹑、一碟梅花状的山药糕并着一盘韭菜煎蛋。

姜沅扫了眼满桌滋补养肾的菜,打开那盅煨得鲜香的老鸭汤,盛了一碗放在沈知聿面前。“原以为爷要陪着母亲一齐用膳,这汤里食材不全,爷随便尝尝罢。”

沈知聿用调羹将汤一勺一勺都喝尽,才开口道:“鸿门宴,不吃也罢。”

姜沅低头吃饭,并未搭话,他岂会不知宋熙宜的安排。被裹挟在这偌大的沈府,看不见前面的出路,瞧不到后面的退路,如履薄冰。和沈祁安鬼混到一块儿,也不知那没心没肺的二狗子,在沈知聿另娶美妻的时候能不能偷偷给自己送口热饭。姜沅想得悲切,心里冷了一半。

沈知聿见他面无表情,也放了玉箸,盯着姜沅的脸。“沅儿不恼吗?母亲像是想给我院里塞人。”

姜沅强扯了个笑脸,“爷现在身体好了,母亲也是想让咱们院儿里热闹点……”

“姜沅。”沈知聿打断他,“你今晚就搬回来罢。”

“可是,母亲……”

“沅儿,我们都别任他摆布了。”沈知聿紧紧拉着他的手。“我们出去自立门户。”

姜沅看着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富贵公子,本想嘲笑他没有一官半职,又无田无地,何谈自立。

沈知聿却一脸认真,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本以为这一生注定要孤苦伶仃,早早殒命。谁知娶了亲之后,命格像被人改过一般,身体逐渐好转,姜沅又温婉如玉,他是真动了念头,想好好和人在一起。眼看着姜沅对他再娶新人无动于衷,沈知聿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他安慰自己,两个陌生人搁一块儿,想要笼络感情是得废些时日。

宋熙宜得知后,自然是大怒。为了这个孩子,她倾尽心血,纵横谋划。虽说母子之间没过分亲昵,但沈知聿对自己也是温顺孝顺,从不忤逆。如今倒好,那天春日宴上,扔下一众自己先回了林颐院,叫她在外人面前挂不住脸。

现下沈榷朝会归来,在正堂,宋熙宜总算是见到躲了自己几日的沈知聿。

天气渐渐回暖,饭桌上原来那些冬日吃了发暖的菜式换了大半。

沈榷让下人盛了碗粥,摆在沈知聿和姜沅面前。粥里加了研磨过的绿紫苏汁,用那窑白刻花的瓷碗盛着,更显得晶莹剔透,粥中还放了一勺蜂蜜梅子泥,香甜可口。

“紫苏入粥,行气解肌,畅通淤滞之气,所以叫你和沅儿来用点。”沈榷瞧沈知聿和宋熙宜几日不照面、不讲话,怕是闹了龃龉,遂得了空就找了个由头把人叫到跟前。

“多谢父亲。”

沈知聿道了谢,低头继续用饭,全然不顾宋熙宜要将他脸上盯出个洞来。

而姜沅道谢之后,也不敢抬头,如坐针毡,举着调羹往自己嘴里一点点送了些粥液。突然,他觉得后背上盖上了一股力,一直手快速地从自己背摩挲到腰。

却是那沈祁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人抵在姜沅身后,色胆包天,手不安分地碰了碰姜沅。他弯腰,徒手从碟子里捡了块牛乳糕放嘴里,在姜沅旁边的位置上落了座。

姜沅愕然,心虚地抬头看了看,索性沈祁安动作收得快,四周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没规矩!三岁奶娃都知道吃饭要用筷子!”

“这不是没备我的嘛,难不成我还能抢了爹的碗筷来用?”沈祁安轻易不来正殿用饭,下人自然不会多准备。他这么一说,沈榷也哑然,摆摆手让下人去给他拿。

沈祁安自然不客气,拿了玉箸就开始往自己碗里夹,光是水晶排骨就夹走半盘,牛乳糕刚刚吃了不错,再来两块。那堆成小山似的碗很快空了,沈祁安又配着醋姜,连连用了两碗紫苏粥。

姜沅看他像几天没吃过饭似的模样,心里笑骂到:“狗窝里放不住剩馍!”

宋熙宜看他吃得这么香甜,气都气饱了,本想好好教育一番沈知聿,如今待不下去了,早早离了席。

她一走,殿里的侍女少了一大半。沈祁安吃饱了又开始涎脸涎皮,腿伸了出去,非要紧紧贴着姜沅。

姜沅不敢多动,恐被人发现。沈祁安看他乖乖诺诺的坐在那里,心里更是发痒,恨不得搂了人,按在怀里好好亲弄一番。

“聿儿,吃过饭来书房找我。”沈榷吃好,拍了拍沈知聿的肩膀先走了。

姜沅见沈知聿碗也见底,却还不动,便知道他在等自己,于是开口:“爷先去罢,别让父亲等急了,我等会儿自己回林颐院就行。”

沈知聿捏了捏姜沅的手,“假山上栽的垂丝海棠开得正好,你用完饭去园儿里散步时折几株等我回来,我们一齐插瓶。”

姜沅轻轻点点头,“爷快去罢。”

看着人家夫妻二人恩爱的样子,沈祁安心里又酸又涩,等着姜沅离席,压了怒火,不动声色跟在他身后。

姜沅知道沈祁安会跟来,没成想,刚转身入了假山,便被沈祁安按在壁上狠亲,他的腿强势抵在姜沅腿间,捧着他的脸,不让姜沅有任何反抗。

山壁上堆砌的石头凹凸不平,磨得姜沅后背生疼,他张嘴嘶气,就让沈祁安得了空,舌头钻进去纠缠,湿盈盈的舌尖动情地在姜沅口中勾着、刮着、撩着。

姜沅被他纠缠得站不住,抵在沈祁安胸膛前的手,也有气无力地垂了下去。

“唔……”姜沅只觉得自己眼前闪过白光,要窒息得昏过去,沈祁安才放开姜沅被亲得红肿的双唇。

沈祁安解开了他的衣扣,在姜沅的修长脖颈上舔出一道湿痕。

姜沅急急地扯着自己的衣服,“你发什么疯!”

沈祁安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看着姜沅被他亲得脸色绯红,更是心动。但是姜沅死死护着自己,抵抗他,又让沈祁安莫名恼火。

他伸手隔着衣服去摸姜沅的乳肉,“沅儿这么骚,怪不得沈知聿要叫刘大夫开壮阳补精的药。”

姜沅见沈祁安对林颐院的事儿这么了如指掌,便知道刘大夫是他的人。这沈二爷真的是本事通天,他不寒而栗,懊恼自己惹错了人。

“你,你胡说什么!”

“没有吗?”沈祁安又要去拉姜沅的衣服。

姜沅怕衣裳被沈祁安扯坏,回去不好解释,没挣扎几下衣服便被褪到地上。

沈祁安看见姜沅玉面一样的瓷白肌肤上并无星星点点的欢爱痕迹,心绪平和了许多。“那么多补精的药,沈知聿都喝到哪儿了?”

沈知聿是在进补,那麈柄虽有起色,射出的精元不少但仍是瘫软塞不进去屄穴里。每天晚上尝试的时候,他只是将东西抹在姜沅白嫩的腿根,不再有别的动作便睡下。

“我是他的妻,我们做什么和你有甚关系!”姜沅羞得不行,只想弯腰捡起衣服穿上。

沈祁安扣着他的腰,声音都暗了下来:“我嫌脏。”

姜沅气得发晕,沈祁安在添香阁和那么多人鬼混调情,一个官儿又一个官儿的睡着,当成心肝儿一样宠着。如今竟然这般折辱自己,在他眼里,自己怕是连个娼妓都不如。

沈祁安看姜沅被气出了眼泪,亲了亲人的脸颊。

姜沅用力推他,“你既嫌脏,别来碰我!”

沈祁安压制着人,手往柔软处伸,揉着那一碰就出水儿的地方,让淫水泄了自己一手掌。他唇瓣贴在人耳边,声音低沉又厚重,“沅儿,我检查一下脏不脏。”

“沅儿,我来检查一下脏不脏。”

姜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又气又恼,想躲想跑,却被沈祁安托着圆臀,往怀里捞,那话儿直挺挺、气汹汹地往人臀缝里戳。

姜沅看他要来真的,急得面红耳赤。沈祁安将他抱起来,姜沅一下子没了支撑,只得伸腿勾住沈祁安强劲的腰。

沈祁安抓住他一边奶白的乳肉揉捏,低头在另一边吮吸。

“嗯……不要……这样会被发现的……”沈祁安下嘴用了力,疼得姜沅弓着腰缩瑟。

姜沅这番推辞叫沈祁安听来,倒是欲拒还迎的意思。行这鱼水之欢可以,不留痕迹就是了。

“好沅儿,咱们不叫他知道。”他诡计多端,连哄带骗。

沈祁安舔了舔他的耳垂,直接捅进了花穴。穴里大股淫液流了出来,湿漉漉黏在沈祁安黑刺刺的屌毛上。

又热又暖的甬道被麈柄撑满,沈祁安每一次抽动都让姜沅一阵哆嗦,可媚肉却发浪地把肉棒往里吞,内壁的软肉绞紧了这根巨物,一下下吮吸着上面的筋脉。沈祁安咬着牙挺腰,往深处挤压,硬将卵蛋般大的龟头戳进姜沅的孕腔,让他那圆润的宫腔壶口紧紧裹着柱身。

姜沅两眼通红,前面泄了出来,他难耐地咽下一声动情的呻吟,支撑不住,把脸埋在沈祁安胸口,听他粗沉的喘息从胸膛振出来。

沈祁安低头,又轻又软地用嘴唇碰了碰姜沅的头发,皱着眉头,眯起眼睛,享受高潮时穴内紧致的收缩。

姜沅发懵地抬眸,水仙般纤玉手指有气无力的搭在沈祁安健硕的胸肌上,想要推开他。这力道对于沈祁安来说像被小猫挠了一下,除了调情,毫无威胁。沈祁安看他意乱情迷的模样,下半身动作愈发凶狠,搏弄得千般旖旎、淫珠四溅。

姜沅只觉掐按在腰上的力道变大,惊得哭出声来。“啊……不要弄进去……”

沈祁安听罢恼了,眸色深不见底,封了姜沅的唇,将红瓣含在嘴里用犬齿细细研磨。他在姜沅耳边喘气,恶狠狠地说:“灌满不好吗?让沅儿吃不下旁人的。”

“唔…沈祁安……”姜沅带着哭腔喊他名字。

沈祁安无动于衷,下身一次次硬生生戳在孕腔壶口,姜沅裸露在外的白肚被他那孽根顶得凸起。

龟头故意磨着宫口,沈祁安揉着姜沅臀上的嫩肉,挑了挑眉,说:“沅儿馋得很,这儿不吃哪儿吃?”

姜沅被他这几记深顶肏弄得翻了白眼,甜津直流,他努力吸了口气,捂着小腹,想要阻止麈柄的抽动。“呜……二爷……我…我用嘴帮你……”

“……”

沈祁安一下子停了动作,根本没反应过来姜沅说了什么。

那狰狞粗硬的东西顺势从泥泞红肿的穴口滑了出来,堵不住的淫液如绢绢流水顺着腿根往下滴。

姜沅泄了力,瘫跪在自己衣服上,伸了舌尖舔了舔沾了自己淫水的麈柄。

沈祁安握着柄根,用那紫红粗壮的东西拍了拍姜沅的脸,龟头在他绯红的脸颊肉上摩挲。姜沅顺从地闭了眼,任他肏脸,颤抖的睫羽上挂着泪珠。

沈祁安暗骂了一声,钳着姜沅的下巴,把龟头塞进姜沅嘴里,阴茎已然硬到极致,跳动着射了出来。

又浓又稠的浊液呛得姜沅直咳,他匆匆抖了抖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披到身上。

“沅儿……”沈祁安伸手想帮他整理,却被姜沅一巴掌打掉。

“咳…咳咳,沈祁安!你是想让我被发现不贞不洁,被拉去沉湖吗!?”

姜沅彻底后悔了,沈祁安做事毫无顾忌,像个疯狗一般咬了人就不松嘴,当初就不该同他鬼混到一块儿。

“沅儿,我可舍不得你死。”

“滚!”

这头儿,沈祁安窃玉偷香惹人恼;那头儿,沈知聿博文多学博人笑。

苍松阁内,沈榷请来的国子学的大儒先生瞧这沈家大公子脸上虽有病态,但身量修长、玉树临风。见识卓远,时政问题对答如流,收他为生自然喜不自胜。

“哈哈哈,沈大人教子有方,聿公子聪慧过人,他日必定榜上有名。”

国子学的学生都来自豪门贵族,虽说也有读书钻研努力的,但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陆微看不惯,如今瞧见了温如暖玉又才华横溢的沈知聿,自然是越看越喜欢。

陆微饮了口茶,不由感慨:“以前与岳尧老先生共事时,谈话间提到过沈公子,他说沈家公子聪慧,异于常人。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沈榷脸色变了变,正好撞上沈知聿疑探的眼色。岳尧是他当年请到沈府的私塾先生,就教了沈祁安。而沈知聿则是由老王爷安排了太子太傅为其教书。怕是这个陆微自己搞混了人。

陆微浑然不知认错了,徒留旁人尴尬。

师生见了面,叙了叙话,书柏便将这个认人糊涂,教书清楚的陆微送出了府。

“聿儿,怎么突然想参加科举了?”前些日子沈知聿和沈榷商议要去参加春闱秋闱,沈榷虽有些吃惊,但还是支持,走动关系为他请来了国子学的名师陆微。

“孩儿读书十几载,师从太子太傅,以前是身体不好无法科举取士,如今日渐康复,也想玉殿传金榜,君恩赐状头。[1]”

“也好,成家立业。如今你也成亲了,沅儿是个好孩子,他照顾帮衬着你,你也能安安心心读书。”

“是。”

姜沅回到林颐院,让环姐姐去打了暖水。他取了沉香澡豆,沐发浴身。

妙君拿着巾帕给姜沅仔细擦干头发,“沅奶奶,这澡豆用的是净身香的配方,里面研磨了沉香、丁香等香料也就罢了,关键是里头还有味麝香,这香用多了不宜受孕。现下你又重新搬回正殿,要好好考虑在这后宅里头子嗣才是立身之本。”

姜沅叹了口气,手肘抵在案几上,撑着脑袋。“怀不上。”

妙君知道他年纪小,在这房事上怕是害羞,不讨沈知聿喜欢,于是又劝:“那沅奶奶也该自己想想法子。”

外头的日光透过窗棂上的镂空雕花斜射进来,丝丝缕缕地撒在姜沅身上。姜沅听着妙君的唠叨趴在案几上昏昏欲睡。

沈知聿进了屋,见姜沅在睡觉,便把食指抵在嘴边,让妙君噤声。他摆摆手,妙君知趣地退了下去。

姜沅穿的简单,外面罩了件乳云色的薄纱外衣,那衣服轻软,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身材。

沈知聿弯着腰,双手撑在榻上,凑近去看姜沅睡颜。姜沅身上还有股淡淡香气,氤氲在自己鼻腔,挥之不去。

姜沅撑着自己的脸,睡得很乖。沈知聿舔了一下嘴唇,忍不住亲了亲姜沅的唇瓣。

“唔……”姜沅本就刚迷迷糊糊睡着,现下被沈知聿闹醒,他往后躲了一下,“爷回来了?妙君煮了茶,我给爷捧一盏来。”

姜沅说着要站起来,只是他腿压久了有些麻,踉跄了一下。沈知聿忙扶着他,两人没站稳,一齐跌落在榻上。

姜沅察觉身下不对,抬眸愣愣看着沈知聿,“爷?”

“沅儿,可以吗?”沈知聿那话微微硬着,颇有存在感抵在姜沅腰腹。

姜沅点了点头,红着脸说:“去床上。”

沈知聿褪了衣服,坐在床榻上。姜沅跪坐在床边的木制脚踏长凳上。他低下头,那麈柄稍稍硬起,像蛰伏在黑丛中探头的巨蟒,龟头硕大如卵。姜沅慢慢悠悠撸动着那话,温热的手心裹着流出清液的精孔。

沈知聿见他的嫩白如玉的手被自己麈柄撞得发红,不禁眼热。他按下姜沅的头,想让他用嘴帮自己。

姜沅也不扭捏,吐了粉红舌尖,凑近那粗大的东西。轻柔的气息喷在沈知聿大腿的内侧,激得他头皮发麻,心砰砰的直跳。

姜沅从下往上舔了舔睾丸上的褶皱,樱桃口一点点吮着半勃鸡巴上虬结的筋脉。他努力含住那话,舌尖舔弄着精孔,将龟头里面的淫液混着自己口水都吸如腹中。

沈知聿不禁发出谓叹,他深深喘了口气,摸了摸姜沅被麈柄撑圆的脸,“沅儿……”

心里一点都不觉得羞耻,跪着给沈知聿咬,姜沅暗骂沈祁安将自己弄得这么淫荡。

刘大夫果然是杏林高手,沈知聿进补了这些时日,那麈柄虽说不能整个勃起,倒也硬了大半,直挺挺的,颇有分量。

姜沅唇薄口小,咬了一会儿便觉得吃力,沈知聿又按着他的头往喉头顶弄。姜沅被刺激得泪流满面,眼尾通红,从嗓子眼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呜咽声。

他伸手拍了拍沈知聿的大腿,将那东西吐了出来,又嫩又红肿的嘴唇挂满了淫液,晶莹如甜蜜,顺着他的嘴角滴落下来。

沈知聿托起姜沅的脸,双唇盖在他的唇瓣上。沈知聿吻得急,唇齿触感皆是柔软滑腻,他忍不住卷了人的舌头,用力吮吸。

沈知聿边亲便去解开姜沅的衣裳,锦缎华服顺着光滑的皮肤往下落。姜沅通体白皙如牛乳,鼓嫩的乳肉上缀了鸽血红宝石。沈知聿的手指又捏又揉,两颗脆生生的红果便挺立起来。

“嗯……”这奶肉刚被沈祁安蹂躏过,虽没留下痕迹,但也再遭不住沈知聿这么用力地揉捏。姜沅有些吃痛地弓起腰,沈知聿攥紧他的手腕,不让他后退。

沈知聿握着自己的麈柄,“沅儿,咱们再试试。”

姜沅自然知道这试是怎么个试法,只是那穴刚被沈祁安弄过,他的孽根粗大,娇嫩的穴眼被撑到极致。姜沅有些怵,怕被沈知聿发现。

他拢了拢衣裳,眼睛含了水雾,“爷,先让我去拿那角先生松动松动,便好入了。”

沈知聿也是晓得自己这半硬的东西怕是塞不进去,点点头,视线追随着姜沅,直到他转身入到素纱屏风后。

姜沅从木匣子里取出角先生时,手都是抖的。他将软膏用手捂化了之后,草草涂在自己穴口。角先生是暖玉制的,也是温凉,那头刚碰到娇嫩的蕊芯,姜沅的臀肉便一颤儿。他缓缓用那东西在穴口处打转,待自己适应之后,就一点点把那棱高头肥的前端往里塞。虽然被沈祁安肏过,这穴内还是发紧,甬道内的浪肉嘴馋一般伺候着那冰冷物件。

姜沅心里骂自己发浪,怕是还没被沈祁安那个疯狗肏够!

他只披了身亵衣,下面塞着角先生,慢吞吞走到床榻边上,趴跪在上面。

嫩红的花穴吞吞吐吐含住角先生,蜜液顺着角先生的玉柄往下滴落。沈知聿看得眼热,一手按着姜沅瓷白的臀肉,一边握住角先生抽动。后穴里面绞紧的软肉被撞开,又恋恋不舍缠上去。穴口被撑得透薄,大股淫水从艳红的洞口溅出来。那六寸许的角先生入得深,不知道顶撞到姜沅哪里,姜沅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塌了腰,跌在床褥上,前面的玉麈也泄了出来。先前被沈祁安肏射过,那精邈有些稀薄。索性是趴跪的姿势,沈知聿并未看见。

他把那东西缓缓抽出来,穴中的粘液流满了姜沅的腿根,淫靡的穴口还在不停翕合,勾引人进去。

沈知聿舔了舔嘴唇,低头亲了亲姜沅的臀肉,掐着他的柳腰,把姜沅按在胯下。他扶着半勃的麈柄往穴里送,硕大的龟头在穴口蹭了又蹭,到底不如正常勃起的硬度,所以前进艰难。

姜沅那口骚穴平日里被沈祁安那大棒弄习惯了,现如今沈知聿只在穴眼进出,甬道食不知味,暗暗发氧。他主动扭了扭屁股,往人胯下凑。

沈知聿也急,姜沅穴口又湿又软,他何尝不想进去。他握紧了麈柄挺腰往里捣,大汗都滴落在姜沅的腰窝,龟头刚甫一入内,被那软肉包裹的滋味儿实在太妙。

姜沅难耐地动了一下,好不容易入内的东西又滑了出来。

沈知聿也不在强迫,他把姜沅翻过身来,并拢人的双腿,在他嫩白的大腿根处抽插。

姜沅乳肉被撞得微晃,满脸汗泪,香舌半吐,眼尾绯红。沈知聿见他只用角先生便被肏成这副模样,不觉情急,泄了姜沅一身精元。

沈知聿亲洗了帕子给姜沅身上的淫液擦干净,啄了啄人的唇,搂着人睡了过去。

晌午,帐内春光刚歇,窗外春光正好。正是:云情雨意交颈睡,翡翠梁间燕语频。

姜沅倚在游廊一侧,看这林颐院收尽春光,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正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1]

文君从外头小跑进来,落了一头汗,气喘吁吁地说:“沅奶奶,大爷先去了正堂,马上就过来,怕奶奶等急了,让我先跑回来说一声。”

自沈知聿去了国子学读书之后,还不曾像今天这般回来这么晚,所以姜沅才从里屋出来,在游廊等人归来。

“何事耽搁了?”

文君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公子哥们辩得厉害,我没听懂。”

妙君听罢,笑道:“榆木脑袋,白叫你占了个好名儿!”

文君年纪不大,经不起她这么闹,脸早就臊红。

他们闹笑的声音叫刚进院儿里的沈知聿听到了,好奇地问:“好生热闹,都在乐什么呢?”

姜沅忙站直了去迎他,沈知聿搂了姜沅的腰,头趴在人肩上,轻声说:“沅儿,让你等久了。”

姜沅不习惯这般亲昵,从沈知聿怀里退了出来。

沈知聿只当他害羞,笑了笑:“他们都进去了,没人看。”

确实,如今院儿里的人都不想讨嫌,备水的被水,备饭的备饭,备碗筷的被碗筷,没事儿的都要找个事情来做,唯恐扰了这对恩爱夫夫。

沈知聿拉着姜沅进了里屋,动作细致地将姜沅的衣袍卷了卷,掬了一捧水,给姜沅洗洗手。

姜沅觉得不自在,主动起了别的话题:“爷,你今日怎么回来这样晚?”

沈知聿皱了皱眉头,“国子学的一位大儒齐暮德,可以称得上桃李满天下了,当朝宰相都是他的学生。本是德高望重的人,近日却闹出来一桩丑闻。他将添香阁一位十几岁的癸君弄出了身孕,那癸君上门去要个说法,被他们打出门外,孩子都没了。国子学的学生都在为这事儿吵,有的人说他有违师德,不宜再传道授业;也有人说七情六欲乃人之常情,添香阁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买卖,那癸君没理由要求齐暮德娶他。齐暮德能为朝廷培养人材,切不可因小失大。”

姜沅自然是听过齐暮德的名字,那人的年纪怕是都要做癸君的爷爷了,他鄙夷地撇撇嘴。

“沅儿怎么看?”

“这有什么好吵的?学高为师,身正为范。既是教书育人,便要行得正,坐得端。为人师者,必先正其身,方能教书育人,此乃师德之本。他做不到,何必挽留,误人子弟罢了!”

“嫂嫂说的是!好一个身正为范!我也实在不明白为他辩护的人是何居心?国子学读书叫人读傻了!”

沈祁安接了话茬儿,从外面进来,倒叫沈知聿和姜沅吓了一跳。

“祁安近日忙得不见人影儿,今天怎么得空来了?”

沈祁安让月风捧了一个匣子上前,“钱谨归来,特意带了江州的贡茶,明前龙井。拢共这么一小盒,父亲说拿来给大哥尝尝。说大哥现在读书辛苦,绿茶能提神醒脑。”

沈知聿亲自接住,“劳父亲记挂,也麻烦祁安走这一趟。”

沈祁安摆摆手,示意沈知聿不用多谢。“本是去父亲那里商量安排清明祭祀的事情,父亲吩咐了,我顺道儿送过来。”

下人们正在往餐桌上摆弄饭菜,佳肴飘香。

沈知聿开口道:“祁安用过了没?坐下再吃些罢。”

沈祁安本来不欲多待,其实送茶也不用他亲来。只是自从那日和姜沅不欢而散,他就再没见过姜沅人影儿。

姜沅成日躲在林颐院里头,沈祁安看不到摸不着,又猜不透姜沅是什么心思。他自觉当时两人情投意合,在添香阁的那段时日情意绵绵,如胶似漆。如今姜沅不理人了,倒是让沈祁安咂出一丝薄情寡义的味道。

可他沈祁安是谁,想与他欢好的美官儿人多到添香阁都塞不下,心里头总念着姜沅做甚!于是,这些日子除了和钱谨、王晚漾等人忙着采买的事儿,沈祁安就去添香阁寻人厮混。瞧着那官儿雌伏在自己身下,沈祁安眼前竟浮现出姜沅的脸。姜沅高潮时,脸上常挂着泪,睫羽微颤,脸颊绯红,全身上下的瓷白肌肤被肏得透粉。那屄穴又润又热,媚肉紧紧缠着鸡巴吮吸,让人不想从里面抽出来,恨不得醉死在他身上。

沈祁安心里想得紧,思索半天,找了个由头来了林颐院,虽说刚刚接了姜沅话茬儿,但姜沅冷着脸,自沈祁安进来再没抬眼瞧过人,像块儿冰疙瘩,当真是让人气得想扑上去咬一口。

他故意想要留下,“忙到现在没吃饭呢!大哥要是不介意,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月风白了沈祁安一眼,刚刚在竹颐院里吃了两碗饭的人是谁!怎的这二爷永远吃不饱似的!

沈知聿忙吩咐下人多取一副碗筷。“祁安要多吃些,你这些时日奔波劳碌,看着瘦了许多!”

姜沅正帮着妙君和环姐姐摆盘,听罢,不动声色地将沈祁安那碗饭压实了,又添了一勺。

林颐院菜式多,做得又精巧好看。旁的也就罢了,那盘樱桃肉可是道费时费力的菜,放上香料与红曲粉,先炖再蒸,蒸好后,皮与肥肉融缩软糯,如一颗颗樱桃摆在酥软的瘦肉表面。足以见备饭人的用心,沈祁安心里吃味,又看沈知聿和姜沅两人互相加菜盛汤,更是气恼。索性埋头苦吃。

三人用完饭。姜沅说:“爷今日还有时间休息吗?若是不着急去国子学,我叫人把帐子放了,安息香点上,爷去睡一会儿。”

“不了,齐暮德的事情还没结论,得赶过去。”

沈祁安听了,计上心头。“大哥这就要去了吗?祭祀祭祖的事情还想和你商量商量。要不……要不我和沅嫂嫂商量是一样的。”

“这是大事,我不行。”姜沅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归不安好心。

“都是沈家的事儿,沅儿着手了解一下也是好的。”沈知聿却想着,姜沅早早多掌管些沈家的事儿,到时候分家出去做主母,也有些准备。“沅儿有什么不懂的,回来问我。”

沈知聿走后,妙君去烹茶,正殿里头就剩下环姐姐侍候姜沅。

沈祁安想了个法子支开她。“月风,你和这位姐姐回竹颐院把钱谨从京州带回来的鲜肉饽饽取过来,给嫂嫂尝尝。”

环姐姐想那饽饽是姜沅小时候住在京州爱吃的,回到大宁城也总是念叨,便随月风去了。

姜沅抱着手,冷眼看着沈祁安:“什么事情要商议?快些说罢!”

沈祁安肆无忌惮拉着姜沅,把人按在怀里。许久没抱他,不知道是不是春日衣服单薄,姜沅倒是轻了。“沈知聿没给你吃饭吗?”

沈祁安皱了皱眉头,伏在姜沅耳边,亲昵地吻了吻他的耳畔。

“沈二,你是疯了吗!”

姜沅猛地将人推开,沈祁安后腰撞在实木案几上,眼里的情欲冷了几分。他快步上前,不顾姜沅挣扎,一手攥紧他双手的手腕,另一只手扯住他腰上的绅带。

“沈祁安!不要……”

虽说现下正殿就他们俩人,但是奉茶水的下人们随时都可能推门进来,姜沅被吓得一身冷汗,摇摇头,满脸惊恐地看着沈祁安。

沈祁安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儿,忍不住亲亲人的洁白额头。手摩挲着姜沅的腰,将他腰上系的革布绣纹的压襟解开。

姜沅按住他的手,“不行!”

沈祁安不管不顾,从怀里掏出蝴蝶样式的老银烧蓝的压襟给姜沅重新系上。

他一脸戏谑地看着姜沅:“沅儿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给你送个东西罢了。”

姜沅的脸红透了,“我不要这个。”

“春日里用皮革不重吗?这东西雕花镂空,又轻便又好看。”

“太贵重了,我不要!”姜沅瞧这压襟颜色烧得翠蓝,蝴蝶雕刻得栩栩如生,定是价值不菲。

“不贵不贵,沅儿就得用这世上最好的!”

姜沅看他轻挑调情的样子就来气,怕是对所有官儿姐儿都是这般样子,遂白了他一眼。双手伸到背后,准备解开这压襟。

沈祁安怎么会肯,胳膊圈这姜沅,双手直接把他的手一并按在后腰处。

“我既送你了,岂会要你还!”沈祁安嘴角勾起笑,眉毛上挑,“你若想还,还些别的,亲亲二爷?”

姜沅气急,骂他滚。

沈祁安倒是个脸皮厚的,低头含住人的嘴巴。

终于亲上了心心念念的人,沈祁安只觉嗓子干涩,心中烧起股莫名其妙的火,急哄哄撬开姜沅的齿贝,舌头卷了蜜液甜津往自己嘴里吞。

沈祁安吻得凶,掠夺姜沅口中一切空气。姜沅想伸手推开他,但自己双手还被沈祁安禁锢在后腰,于是他扭动了下身子,这一动倒像是挺了胸脯往沈祁安怀里蹭。

沈祁安真的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直直看着姜沅,眼里蒸腾起欲望。“沅儿,你故意的是不是。”他松开姜沅,又拉着人的手往自己胯下按。

“我硬了。”

食以养生,丧以送死,祭以追远,五教三事,所以立人纪而厚风俗,圣人之所重焉者。

清明这天,下着丝丝细雨,给偌大的沈府拢上一层浅云色的薄纱。

礼有五经,莫重于祭。沈府祠堂,内外肃静,仿佛都能叫人听到香烛焚烧的声音,姜沅看去,祭香烟雾幽幽飘在空中,一缕又一缕,像散不尽的魂魄。

沈榷一行人位左,叩首,叩首,叩首。平身,上香,复位。

宋熙宜和姜沅,侧身上前供馔。待他们复位后,沈榷再上前奉其他供品。牲畜肥硕,谷物丰登,酒醴香甜。唯望祖宗在上,福荫子孙顺遂安康。

祭祀虽步骤繁琐,但是整个过程有条不紊,谁都不敢出一丝差错。

沈家祭礼礼成,宋熙宜和沈知聿还要去王府行礼。

沈祁安是个胆子大的,仗着府里宋熙宜的人被带走了大半,在游廊守株待兔,等着姜沅回林颐院。

“跟我出去一趟?”沈祁安抱着双臂,抬脚拦着姜沅。

姜沅踢了他一下,直接从他身旁掠过。

沈祁安站直,拉出姜沅胳膊。“好沅儿,去吧。他们去王府得住上几日。你闲来无事,陪我出去一趟都不肯,也忒无情了。”他凑上去,嘴唇贴着姜沅的耳边,“和那日一样狠心,对我不管不顾。”

姜沅瞪他,想起那天沈祁安抓着自己的手抵在那根炙热硬物上,脸颊羞得绯红。

他正想推开沈祁安,沈祁安把拿在手上的幂篱戴在他头上。天缥色透纱罗全幅缀于帽檐上,自然垂落下来,将姜沅挡得严严实实。

“放心,不叫别人知道。”沈祁安贯会说好话,脸色沉着,带了些真挚,叫姜沅相信他。

“走吧,走吧。”沈祁安看人有所松动,搂着姜沅的肩膀,往外走。

沈祁安马也不骑,硬是要和姜沅一同坐在马车里。

姜沅移到侧座,“你不是有马吗?”

“下雨。”沈祁安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些不满看着姜沅。“沅儿,过来,你坐那么远干什么?难不成我能吃了你?”

姜沅转了头,不语不言。

他不愿过来就不过来,沈祁安自己凑过去。对着姜沅瘦弱的肩膀,上去就是一口。

“嘶———你是狗吗?”姜沅吃痛,转头骂他。沈祁安趁机抬起人的下巴,亲上去。

沈祁安好几日没见到他人了,下嘴又重又急,撬开姜沅的薄唇,勾着他的舌头纠缠。

“唔唔……”姜沅有些喘不过来气,拍了拍沈祁安的肩膀示意他停下。

沈祁安咂咂嘴,眉毛皱了起来,问道:“你喝什么药了?哪儿病了?刘大夫竟然敢瞒着我!”

姜沅想起来这些日子,宋熙宜天天派了瑞妈妈送来坐胎药,盯着他喝完,姜沅像是整个人泡在药罐子一般,喝得脸色发黄。

“一些药膳罢了。”姜沅眨了眨眼睛,随便找了个理由瞒了过去。

“沈知聿病了这么多年,他的东西药性大,是药三分毒,你少吃。”

姜沅怔怔看着沈祁安,突然笑了一下,说话呛他。“二爷说笑呢,夫夫一体,同心同德,同向同行。摆在一张桌子上的饭食,我能不吃?”

沈祁安紧紧盯着姜沅的脸,胸中郁结,一团火从腹中烧上来,他捏着姜沅的下巴,看他痛苦的脸色,才咽下满腔怒火。“沅儿,你若是吃药吃死了,二爷去哪里找人偷情呢?”

什么夫夫一体,伉俪情深,沈祁安的话只叫姜沅觉得自己刚刚所说的都是笑话,简直是在自取其辱!

他眼睛都红了,“沈祁安…我们……”

“不行!”沈祁安知道姜沅早就想和自己断绝来往,自从沈知聿身体好转,他和姜沅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按理说,俩人这偷奸龌龊的关系本就不光彩,万人嫌,好聚好散就是了。可是沈祁安偏是放不下他,看着他们夫夫在林颐院过着自己的日子,沈祁安恨得牙痒痒,凭什么接亲拜堂都是自己,最后却白给沈知聿娶了个好媳妇!

“添香阁有那么多你的美官儿,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

“我只想要你。”

沈祁安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真情,换作旁人怕是真要掉到这甜言蜜语中了,会觉得那浪荡的贵公子被自己收服,不禁心花怒放。可姜沅却不信,白了沈祁安一眼。

“沈祁安,我嫁的人是沈知聿。”

沈祁安不爱听这些,他退回自己的座位上。抱着胳膊,不想再多说什么。

马车平稳行至天净寺,沈祁安先下去,快步往前走,撇下姜沅和月风。

月风撑着油纸伞,跟在姜沅旁边,小声嘟囔。“原先出来还好好的,怎么一转眼又是这副犟驴脾气。”

姜沅听了,忍俊不禁,他咳了一声,也小声说:“我惹到他了。”

“沅奶奶脾气这么好,怎么会气人。定是我家二爷惹你生气了,嘴笨又吵不过你,才自己气自己。”

沈祁安转身看他们俩靠着肩,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又走回去,把姜沅拉入自己怀里。

“你那破伞遮你自己都勉强!”

“哪里破了,我新买的呢!上面还有题诗呢!”

沈祁安瞪他,“去把马车引走,堵旁人路了。”

月风撇撇嘴,哪里是马车堵路,明明是自己堵在这儿碍事儿了。他知趣牵走马车。

姜沅在他怀里不安地动了一下,沈祁安的大手按在人的肩膀上摩挲了几下,故意说:“月风那伞就是小!你身上一点儿热气儿都没有。”

从马车上下来没走几步路,怎么会淋到,左不过是天气不好,下着雨,吹着风,身上才那么凉。

沈祁安搂着姜沅往前走,把伞往姜沅那边倾,姜沅看了眼倾斜的伞檐,低着头,不说话,吸了下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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