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到高速口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油表,到加油站停下加油。
工作人员出来拿油枪,看到她的装扮非常惊诧,忍不住问道:不冷吗?怎么只穿了件毛衣?
江雪荷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想笑,但怀疑自己已经根本笑不出来,不知道最后呈现在工作人员面前的是个什么表情,不过她也不在乎了,加好油她回到车内,一头扎进了茫茫的高速。
从自己家开车到京城要四个小时左右,江雪荷就这样全神贯注地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放音乐。
得放音乐,她想,放音乐就好了,放松心情,好处很多呢。
于是她随便点开了一首歌,车内的音响即使不是宝华韦健,质量也没得说,立体的声效响在车厢内,悠扬优美。
江雪荷骤然一阵恶心,平日里和谐的歌声这会儿刺耳地钻进她的耳膜里,害得她一阵头晕,心内更是憋着一股邪火。
她轻轻地打了个喷嚏,在一片嘈杂中,才忽然意识到这是又要流泪的征兆。
这是不是就和水龙头一样?江雪荷也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在这样不该七想八想,吐槽的时候,她就越是想不合时宜地让气氛快乐一点。
车厢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快乐给谁看?
就像水龙头一样。她坚持要把这句吐槽想下去,一旦打开了开关,不就是要一直淌水的?
那我该怎么把这个开关给关上呢?
江雪荷又想,她拧掉令人心烦意乱的音乐,清晰地听到自己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下来,有的滴到了自己的衣襟上,有的不知道怎么,滴到了面前的方向盘上。
她面无表情,狠狠地捏住拳头,在方向盘上锤了一下。
真疼。江雪荷想,我也是够幼稚的。
凌晨三点,她回到了自己的家,快速地在密码锁的触摸屏上按下密码。
当时的场景仍然历历在目,白寄凊说自己改了密码,可是她翻来覆去地试,密码还是白寄凊的生日1221。
白寄凊轻快的语气她到现在都还记得,只不过此时想起来心痛如绞:不是我的12月的12啦,是你7月12日的12!
她锁好门,撕撕扯扯,急迫地脱掉衣服,连睡衣也来不及换上,从衣柜里珍重地取出那条血橙色的丝巾,躺到了床上,躺到了无牙仔的旁边。
江雪荷觉得自己的水龙头是关不住了,泪水又开始向外涌,可是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将丝巾粗粗展开,蒙到了自己头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