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在试剑大会上提起秋月,也许是因为年纪大了,觉得自己当年做的太过决绝,也许是触景伤情,想起了曾经站在台上的首徒秋月。但这最终都只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也许在这十年中,师父心里也曾有过继任之人的人选,可是她们其中都无人能出秋月左右。
看着眼中有些波澜的秋月,华南软下声来,像是当年那个亦步亦趋,低头踩着秋月影子的小师妹一样,轻声祈求道:“……师姐,你不能就这样在这儿待一辈子。”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华南的语调中已经带上了哽咽。
她这幅样子,秋月倒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她宁愿华南像往日那般,不管人死活只管追问到底,也不想看她像现在这样,还对自己保有不切实际的希望。
华南说的这些话,她听了并不是毫无动容。若是放在从前,那她就是在门前跪上个十日,也一定要重回紫云剑派。
但如今听了,竟也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替从前的自己感到遗憾和可惜,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兴许是十年前的变故将她的志气彻底浇灭了,叫她宁愿一头钻进两眼一抹黑的安生日子中,也不愿意回看曾经自己走了很久的来路。
清了清嗓子,沉沉地叹出一口气来,秋月轻轻地喊了一声:“华南。”
“你以为其余五门当真无力与青临门相抗么?”
“他们是无心,不是无力。”
顿了一顿,秋月看向自己掌心中逐渐消退的薄茧:“我也是如此。”
夕阳几乎落到了山后,只留一点余晖投在秋月的眼下。
两人所站的灶房中是一片将无奈挑明后的沉默,可一门之隔的小镇上却正是最有人气儿的时候。小到嫩嫩的青菜下到锅中溅起的热油声,大到拖拽长椅的刺耳嘎吱声,这些既实在又陌生的声音,都是十年前的秋月绝对想象不到的生活。
可现在秋月却觉得这样一成不变的日子,却叫自己安心的不得了。
于是她扭头避过夕阳,释然地对着华南笑道:“阿望在我身边长大,你和小泉也还愿意来见我,这就够了。”
“其余的,都不必替我觉得不值当了。”
说罢,她便解下了挽起的袖边,带着一种不知是满足还是别无他选的淡然,看向了院中石榴树下的人。
门边的秋望舒还在张牙舞爪地叫着,门后的华南却是被秋月这一句堵得再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匆匆离家
短暂地在聆松镇停留了三日后,华南和小泉便又收拾东西匆匆离开了。离开时,华南的脸色很不好,也不知道秋月究竟跟她说了什么,硬生生把人说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