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酒来。”
他堂而皇之在廊前叫酒,豪气饮了一坛,把空酒坛往地上一摔,装作不胜酒力:“来人,回花厅。”
在他暗示下,他的长随被‘引开’,没及时回来,搀住他的,是另一双不熟悉的手,那小厮轻声哄着他,带他走了很久,送到一个房间,关了门。
这是通往内宅的路。
怪不得他和阿阮都没发现,他们还是把人心想的太好了。
这大约是一个不常用的厢房,布置有点旧,有奇怪的香味,苍昂屏住呼吸,从袖间取了枚药丸服下,再往里走,发现床上有一个人,被子掀开,是一个中年男人,被绑缚的很严实,嘴里塞着布团。
苍昂认识:“益大人?”
益松雪在装睡,听到声音,立刻睁开眼,焦急用喉咙发出声音。
苍昂拿走他嘴里布团:“大人认得我?”
“是,”益松雪有些难堪,但他克制住了,“在漕司办事时,有幸遥遥见过苍帮主一次,私下亦打听过苍帮主名声……实不相瞒,今日杨肃绑我在这里,是为害我,也是为害你,我二人名声尽毁于此,他便能不费吹灰之力除掉我,此处官场再无阻力,也能轻而易举以犯官之由除掉你,在漕帮扶植一个新帮主,自此漕帮为他所用,再无掣肘。”
益检雪明显被下了药,力气有限,话说的断断续续,但眼底很亮:“杨肃与娘娘教有勾结,在我这里,你的漕帮,都渗透有人……我如今拿不出切实证据与你,苍帮主可愿信我?”
苍昂:“去岁元月,益大人一介文人,敢于闹市惊马之下抢夺半岁婴儿;去岁端午,大人怜农耕之累,亲自去往田间地头,以凉茶慰农,一送就是三个月,整个夏日,无论抢种还是抢收,无一百姓中暑;去岁小年,泗州罕见大雪,不少贫农房屋倒塌,大人亲管赈灾,暖房粮食粥食调配无一不亲问,除灾情首日外,百姓无一死亡,大人却因数日不休,除夕万家团圆夜,叫了大夫……”
“大人所行所为,令人敬佩,昂怎敢不信?大人放心,今夜便是粉身碎骨,漕帮也必救您出去。”
益松雪:“……多谢。”
苍昂:“大人可能起身?”
“不能,”益松雪有些尴尬,“虽我知他们不安好心,并没怎么动他们给的食饮,还是中了招,如今虽能保持理智,四肢却酸软,动不了,若太麻烦……苍帮主隻需顾自己安全即可,我们中间隻要有一人能避开此险,也尽足够了。”
杨肃故意设这么一个局,定然看管甚严,到了时机好立刻曝出,他们想不动声色离开,并不容易,需要外面有人配合。
苍昂便道:“大人放心,我弟弟现在就在外面,他向来机敏,鬼点子多,有他配合,此次定然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