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治?”邾晏垂眼合好衣襟,看向姜御医。
姜太医:“治不了。”
邾晏眼神逐渐危险:“嗯?”
“这个病,靠养。”
姜太医拿出针灸包,开始挑选备针:“他的脉象显示,平日心血消耗过多,太累,小小年纪,正该是受尽世间宠爱,活泼开怀的最好年华,哪来那么多的破耗,到底在忧虑什么,殚精竭虑什么?”
方锐叉着胳膊,冷笑一声:“还能愁什么?小小年纪被拐走,在外面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吃了这顿没下顿,日夜忧愁怎么养活自己,回到家还要被欺负,没人欢迎,没人真心喜欢,所谓亲人都是面甜心苦,好不容易种点秧苗,想着好好养庄稼,不能为百姓谋福利,也能惠及身边人,谁曾想,就这么小小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都做不成,刚长出的苗苗叫人给拔了!”
他不久前才听说这件事,听到就气的不得了,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他愤愤看向邾晏:“你没跟温阮吃过饭不知道,他不仅会做花皂,还会种地,那什么玉蜀黍,没人知道没人在意没人觉得会丰产的东西,他愣是种出来了,还种的特别好,亩产比京城最会种的老农都要高两倍,打出来的粮食做粥使得,做饼也使得,又香又甜又软软糯糯,可好吃了!温阮可宝贝那些田了,这次种了好多,说是今年收成肯定很厉害,可竟然被人给拔了!这么阴损缺德的事,那些人也能干得出来!你看给孩子急成什么样了,病都犯了!”
邾晏好似没听到他说话似的,看着姜太医下针:“怎么养?”
方锐:……
看来告状不管用。
早就知道六皇子靠不住,还得是看他自己,温国公府是吧,稍后等着的!
姜太医:“汤药肯定是要吃的,我稍后会开个方子,但养病养病,药靠三分,自己占七分,这孩子以后得少生气,少动心火,不能过于劳累,保持情绪安平,每日配合吃药,养个两三年先看看,体质好,好个四五成,体质不好,换个方子再养……”
“能好就是能好,好不了就是好不了,四五成是个什么意思?”方锐挠头。
姜太医:“他现在已经不算是最坏的情况,平日跟常人无异,病发才会如此,心脉何其重要,不重视,他怕是一辈子都得跟这个遗症对抗,病发一次,就历一次险,重视了,跟着养,别怕药苦,好好养上个八九年十来年,把病根去了,不就能长寿了?”
方锐懂了:“也就是说,能好。”
那就不怕了,他拍了拍自己胸口,吃药算什么,有他呢,他的兄弟什么名贵药材都吃得起!
“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状态还行,”姜太医似乎有些不知该不该说,看了眼六皇子,“就是……”
邾晏:“什么?”
姜太医:“他这个病,最忌休息不好,我观他眼皮一直在颤动,眉头很紧,手指似乎想抓到点什么……他在殿下这里睡得不太踏实,是不是以前没来过,不熟悉这里的气味,环境,或者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