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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怔了下,才去收车凳:“……少爷没换。”

“我这身怎么不好了?”

温阮含笑而立,眸弯如月,点染春风,对自己形象满意极了:“苎麻柔软吸汗,质轻而薄,这时节穿最舒适不过。”

“并无不好,只是……”

看上去没那么高檔。

南星看着自家少爷,笑唇笑眼,如风过桃林,携春光之暖,气质舒展,见之可亲,就这极爱皱的苎麻衣料穿在他身上,都衣带缓飘,眷眷柔软,袖袍鼓荡出飘逸之感,似谪仙落入凡俗,不可能有谁会觉得观感不佳。

可这里是京城,不是泗州,风气秉持先敬衣装再敬人,少爷又是回来认亲的,不入乡随俗,恐会叫人小瞧了去。

“别人未必希望我过的好——”

温阮视线掠过高高门庭,慢条斯理:“我这般贴心懂事,自然要关怀满足他们的期待。”

南星就没说话了。

三个月前,县里来了一支特殊队伍,说是采买货物,实则行商极不专业,说是高门大户的下仆,实则穿的比县丞都讲究,遮遮掩掩又明目张胆的到村里周边盯问小半个月,离开没多久,又重新过来,说温阮是京城温国公家走失的小公子,所有细节佐证都有,不可能出错,要接了温阮回家,认祖归宗。

架势摆的挺大,过程却极其敷衍,没任何一个主子过来经办此事,只派了一个老仆,一辆马车来接,说是路远不便,索性予了足够的银两盘缠,缺什么尽可置办,将近京城,老仆还病了,走不得,劝说他们自行过来,反正早已知会过府里,没谁不知道。

如此境况,很难不让人理解为‘下马威’,‘不欢迎’,‘因为一些原因,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

南星对此非常不满,如果自己不硬跟着来,少爷就要独自一人面对这些不友好了……

所以凭什么要重视?

车厢里衣袍好看是好看,贵气是贵气,可太板正,料子太硬,又不透风,实打实的六层,五月的天,穿上只怕立刻要憋出汗,还得硬生生忍着,凭什么给他们那么大的脸?

少爷说的对,这身苎麻衣裳就挺好,柔软亲肤,吸汗透气,质料做工也并不比那些贵料子差,别人不敬,只能是见识浅了,还得再练练。

温阮手负在身后:“上前叫门。”

“是。”

南星上前拍门。

没有人应。

一下下拍,一声声叫,四周越静寂,越显此刻尴尬,仿佛门外是什么不速之客,不识眼色,打搅了主人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