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神想了许多事,最后仰脸望着头顶上方拥簇的桃粉花团,出神地看了片刻,心间无法抑制泛起一丝酸楚。
想来想去,都是哄哄自己罢了。
他记得的。当年他与娄念初遇,好像也是这样粉桃初绽的时候吧?
荀仙长,英雄救美呢?
柔软花瓣铺了满地,踩踏过也寂静无声。
一道女声霍然穿破空气:“你站住。”
娄念侧过首去,掀眸回望。
孟薇雪几步从树后绕出,眉目冷凝:“你鬼鬼祟祟,要往何处去?是去闭关,还是瞒着我往清风宗去扮个傻小子?”
娄念装听不懂她的明戳暗点,气定神闲歪靠在树旁:“城里人太多了,当然是寻个清净,散散心。”
“你再胡言?”孟薇雪厉色道,“我亲手拉扯大的两个小子,如今一例子的欺我瞒我,你说这连翻的谎话,可还把我这个阿娘放在眼里?”
娄念静静看她一会,垂下了眼:“有意绕开你行事是我不好,我认错。但孟阿娘,这件事情,你别管我好不好?之所以不告诉你,只是如当年一般,一定会去做的事情,我不想你阻拦。否则你一封密信告到秦宗主那里,我也不用在清风宗混了。”
“你也知我会阻你。”孟薇雪气极反笑,“怎么着,你奔着谁去的,是当我看不出?”
娄念没应声,孟薇雪就知他是默认了,瞪他道:“小鬼,我警告你一句,你若真敬他是君子,便不要折辱了他的风骨。昨日看人厌烦将人甩手扔掉,今日看人顺眼便把人捡回来重新开始,你心血来潮耍得痛快,是把他当什么了?那是活生生的人,可不是你的玩物。你二人之间,了断便是了断了,莫要人家再为你那三两破事烦扰。”
娄念翻了下眼睛睨着她:“你怎得口口声声都是责怨我的?亏得是自己养大的小子,否则哪里好意思凭三言两语将人贬低得一文不值呢?”
“你自己作的。”孟薇雪抖开折扇,没好气道。
娄念看她半晌,平静道:“是我要与他了断,我又不是担不起后果,但我要与他了断,本也不是因为到此情终。你说的那番话,根本不成立。我不是拿他玩儿的,别与秦宗主告我的状成吗?”
孟薇雪深深皱起眉毛:“我劝你莫要自我感觉良好,你出尔反尔,难道说出来的话还能咽回肚子里不成?你口头说是掰了,人家荀仙长也认了,如今你却又……”
她忽地一顿,死死盯娄念:“无怪你不直接过去,反化了个小弟子在人身边纠缠不休,你自己也觉得过意不去?”
“并非如此。”娄念义正辞严道,“阿念打小没入过学堂,如今有了现成的机会,想要体验一番还成了我的不对吗?”
孟薇雪冷笑一声,作势要拿东西传讯:“巧得很,他秦沧程今日就在飞花城内,我倒要看看你还敢不敢再胡言乱语!”
“……”
——
荀锦尧一个人在树下坐了半晌,接到秦沧程的传讯。师父关切问过他几句,确认他无事,没强求他非回来不可。可他闲坐着也无聊,于是抱着那一小捧花走回了城里,逢人就或抛或递过去一两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