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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啊,”冉枻舟笑着转身,“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只剩我了呢,俞青随。”

俞青随——冉枻舟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大学的四年里,他一度讨厌身后这个人。

眼前的人比冉枻舟稍高,如黑天鹅羽毛一般深的发,修长的挑眉,通透漂亮的金色眼眸,俞青随穿了件灰色的针织毛衫,贴身的衣物勾勒出他健硕的身材曲线,配合着白兰地的信息素,大学期间,他就靠这样的外表吸引过不少oga。很可惜他们同为alpha,再加上信息素气味类型相似,冉枻舟欣赏不来。

更何况他约过的oga中,有前一天才和俞青随睡过,第二天就来找他的。

俞青随弯起嘴角:“是挺巧。你不用这么提防我,现下的处境你我皆知,我想在未来很长的日子里,我们都需要彼此。”

真恶心,还需要彼此?冉枻舟皮笑肉不笑,抬手用大拇指对着自己背后的房子指了指:“你的?”

“是,眼光不错。”

可拉倒吧,冉枻舟恶心坏了,早知道是俞青随的,他可不会萌生什么想法。

俞青随轻车熟路地开了门,邀请他:“进来坐坐?”

冉枻舟毫不客气,鞋都懒得脱,径直到沙发上坐下,俞青随居然还在,虽然很意外,但他需要通过对方了解现在的情况,说不定对方知道些什么。

俞青随在他身旁坐下,白兰地的气息传来,令他感到不悦。冉枻舟强忍着,先打开话题:“没想到毕业后还能再见,真稀奇。”

“世事难料,不是吗?”俞青随掏出两条烟,递给他一条,“我从没想过我们有朝一日会像现在这样说话。”

傻逼,谁他妈会想。冉枻舟伸手接过,随口问:“什么牌子的?”

“现在这个世界,牌子还重要吗,试试?”

想来俞青随不会抽很廉价的牌子,大学四年那么多oga喜欢对方、想跟对方滚床单的原因还有一个:便是俞青随出身名门,父母皆是有名的企业家。自身外貌、能力都非常出众的alpha身份,再加上非凡的地位,不奇怪有那么多想要勾搭俞青随的oga,不做伴侣或者情人,有一次一夜之情的机会都是奢侈。

冉枻舟记得那个oga,他们约在学校附近的酒店见面,oga外表清纯,信息素的气味是淡淡的苹果香,他们维持了一个月的关系,本来还可以再继续一段时间,没想到那天他在对方身上闻见了浓郁的白兰地气味。

“你和俞青随睡了?”

oga或许是想起什么,红着脸,说:“不记得了,昨晚聚会喝太多,醒来的时候就……就和他躺一张床上了。”

不记得个屁。冉枻舟看oga泛红的脸,差点骂人,oga不情愿的情况下强行与其发生关系算严重的违法行为,oga不同意,俞青随怎么可能睡他?而且要是没睡,他身上怎么可能有这么浓的、来自alpha的气息?

冉枻舟那天的好心情全被破坏,从此他记牢了俞青随,本就嫉妒的心思更是演变成了厌恶。自那天后,他也再没有和那个oga联系过。

想起这件事,那种不快的感觉又涌上来。冉枻舟烟瘾不重,他不想用俞青随的东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这条价格不菲的烟,他还给对方:“不了,我不抽烟。”

俞青随挑挑眉,点燃了自己的那条。

一股柔和的烟味在空中弥散,气味比那些廉价货闻起来好得多,冉枻舟闻着俞青随身上飘来的烟味,问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清楚吗?”

“没什么特别的情况,正如你所见,所有人一夜间突然消失,仅此而已。”

“这里只有你吗?没有其他人了?”

俞青随将烟夹在指尖,淡淡的白雾飘散,朦胧了alpha面部的表情:“当然不止我。”

有点奇怪,他们的关系似乎不是这种好到可以并排坐着、偏头对视的地步,不过眼下情况特殊,冉枻舟懒得多想:“还有谁?几个?”

“我知道的有三个。”

“包括我?”

俞青随说:“不包括。”

虽说别墅区够大,资源足够五个人一辈子都用不完,但冉枻舟不太想,而且他不知道俞青随及另外三个人的想法,说不定根本聊不来。“非要都来这里么?地那么多,不一定要住这个地方吧?”实在不行,他去别的地方算了。

“从奇怪现象开始的那天至今已有三十四天,这么多天下来,你应该能体会到,人终究是群居性及社会性动物,没有其他人能够交流,一个人独处很容易失去理智、逐渐退化。你容易丧失意志,产生不正常的想法。况且很多事情光靠一个人是办不到的,多几个人一起,不是坏事。”

俞青随说的没错,刚开始他还算正常,可随着时间推移,他变得越来越颓靡、堕落,没人可以聊天的时候,他疯到跟ai聊了一宿。最麻烦的是,冉枻舟恰巧是喜欢社交的那类人。

见他沉思,俞青随继续道:“现在这个世界已经没有阶级、贫富之分,资源泛滥用不完,只是住在同一个地方,需要的时候帮个忙,平时互不打扰,不是挺好的。”

“这些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匪夷所思,俞青随大少爷。”冉枻舟忍不住讥讽,更像傻逼了,他可不信俞青随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大慈善家。

对于他的话,俞青随并未生气,alpha笑着,将烟摁灭在烟灰缸中:“你想住哪?要是看上了我这栋,我直接给你都行,外面车也是。”

“没兴趣,我再找一个。”冉枻舟果断拒绝,满屋子都是白兰地的气味,他可不要住俞青随住过的地方,反正房子多,“另外的人呢?他们已经挑好了?”

“是,11号和17号有人住了,我这里是8号。”

“行,我知道了,”冉枻舟起身,想想,还是说,“回见。”

冉枻舟最终选择了19号,这和他的生日日期一样,而且19号的装修风格简约,没有过多复杂的设计,门口开敞平坦,摆了用来休闲的桌椅外再没有其他东西,很适合按照自己的喜好进行改造。

他砸碎一楼厨房的玻璃窗,翻进房内,房子家装风格简单干净,灰白色的大理石地面落了层灰,显然很久没人居住过。冉枻舟楼上楼下各个房间全部查看一遍,这一幢别墅的所有者似乎不是经常来住,家具很新,生活用品近乎没有,完全猜不出之前住在这里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他来说,19号别墅太完美,完美到就像是特意空在这里等着他来入住般,冉枻舟在玄关的屉子里找到一串钥匙,他花了半小时将每片钥匙和能锁住的房间一一对应上,最后像自己才是这幢别墅的主人,心安理得地住下来。

冉枻舟躺在沙发上畅想接下来的日子,真是个完美的世界,没有生存烦恼,没有贫富烦恼,没有原先的社会压力,这样的世界好到不切实际的地步却又真实存在着,这次他想,若真是梦,他选择永远不要醒来。

冉枻舟打了半小时盹,精力充沛后计划去找找这附近最近的超市商场,拿些用得上的用品回来。

这一带比闹市区僻静安宁,道路通畅,落叶铺了一路,黄的橙的,不是繁花,但同样缤纷。他得先想办法弄辆车,根据导航显示,最近的大购物商城开车要花半小时,更别说步行或是骑摩托。俞青随那有辆现成的,可是,哪怕对方说愿意给他,他心里却抗拒着用俞青的东西。要去哪里弄呢?

他正边想边走着,身为alpha的敏锐嗅觉倏然捕捉到了同类的气息,冉枻舟追逐着这股气息的来源,视线定在了离他十米远的地方。

有些苦的咖啡的气味。

那是个身着黑色外套和黑色直筒裤的alpha,他穿着一双黑灰色的运动鞋,皮肤白得刺眼,一双眼又黑又沉。他看起来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学青年,信息素是苦咖啡,盯着冉枻舟看的神态,总有种道不清的阴森。

走到一米远的距离,冉枻舟驻足在alpha身前。

对方一双黝黑的眼丝毫不避讳地注视着他,直勾勾,让冉枻舟联想到夜晚森林里盯住猎物的狼,同为alpha,冉枻舟自是理解,对方可能将他当成beta或是oga了。他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懒洋洋地伸出右手:“我叫冉枻舟,你是17号的住户?”

alpha垂下眼,握住他的手,声音很低:“是的,我是凌……”

“什么?”

alpha抬起头,再次看向他的黑眸染上快乐的色彩:

“我是凌洝。枻舟哥哥,你忘了我吗?”

冉枻舟懵住,他看着比自己小些的青年,完全想不起来凌洝是谁,他们根本不认识。

凌洝抓着他的手,高兴地说:“三点水一个平安的安,你小时候总把我的名字读成安,但洝是第四声,我的名字音同厄运的厄,我是凌洝,你不记得了吗?”

眼前的人对他们的重逢喜形于色,可冉枻舟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只能笑笑,说:“小时候的事过去太久,我记不太清了。”

“没关系,”凌洝扬起笑,先前的阴森仿若是冉枻舟的错觉,alpha长得白皙稚嫩,唇若涂朱,笑起来颇有少年的明朗,“我们可以重新认识,我叫凌洝,枻舟哥哥,很开心见到你。”

对这热情不太适应,冉枻舟抽回手,看着凌洝,回以微笑:“好,我记住了,你是凌洝。”

“你要去哪?要做什么?需不需要帮忙?”alpha缠着他不放。

冉枻舟不知道凌洝为何对自己如此热切,若真认识,他在自己的记忆里完全搜寻不到这个名字;若不认识,对方对他的亲切又从哪里来?有没有可能是凌洝认错了?如果是错认,难道世界上能有个人,和他名字一样并且长相相似?

不管认不认识,眼前的alpha看起来是可以利用的对象,冉枻舟状若无意地问:“我需要车去最近的商城,你有吗?”

凌洝不假思索:“有,枻舟哥哥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他本想要凌洝直接将车借他开,不过凌洝愿意当司机,他乐意做乘客,躺在车上舒舒服服看风景。

“真是太好了,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枻舟哥哥了呢。”

听凌洝一直哥哥、哥哥地叫,以往都是oga在床上喊冉枻舟哥哥,被alpha这么喊倒有几许怪异,冉枻舟问:“为什么一直叫我哥哥,你多大了?”

“21,比枻舟哥哥小3岁。”

冉枻舟惊起鸡皮疙瘩:“你怎么知道我比你大3岁?”

“我一直知道呀!枻舟哥哥生日是6月19日,小名是船船,喜欢吃番茄味的东西,小时候偷偷跑到妈妈上班的地方玩……”

冉枻舟确信凌洝是真的认识自己,不是认错人:“停!停!别说了!”

凌洝笑眯眯的:“枻舟哥哥想不起我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了,还需要我说吗?小时候的事我一直记得。”

“你说我们小时候认识,那会我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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