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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吃了。

因为司机——也可以叫他梁管家,说,如果我不吃的话,他真的会很难办。我不想因为我而影响到别人,再者我也不会损失什么,所以还是坐下来吃了。

见我拉开椅子坐下,梁管家露出慈父一般的微笑,转身走进厨房又给我端了两样早点出来。

我脸色僵了一下,“不用,我吃不了这么多……”

他把菜放在桌子上,笑眯眯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他又毕恭毕敬地站在桌旁,说:“不用您吃完。因为您是第一次来,还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所以叫厨房多做了点。您喜欢吃什么,你就吃什么,不用在意剩下的。”

我安静了几秒,才点点头,动筷:“谢谢。”

我感觉他是有话想对我说的,但是他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许是怕说出口的话越界了吧。

吃完,我看着桌子上还有一大堆没有动过筷的早点,心想着不吃太浪费了……我抬头,问道:“我可以打包吗?”

话说出口,我就后悔了。这里可不是什么饭店,怎么能打包呢?这下轮到我说话没轻没重了。我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去看梁管家的眼睛,只能盯着地板:“啊,抱歉我……”

“可以啊。”梁管家出声打断了我,接着厨房里跑出一个用人。他手里拿着保鲜盒,把我没有碰过的早点小心翼翼地装了进去。

我接过包好的早点,心里充满感激:“……谢谢你们。”

梁管家向前走,替我打开了别墅的大门:“不谢,这是我应该做的。那么现在,我来送您回家吧。”

我走出别墅:“麻烦了。”

一路无言,我手里紧攥着塑料袋,若无其事地看着窗外变幻迅速的景色。虽然人还坐在车里,但是心已经早早地飘回了家。

昨晚景年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以他的性子来讲,我不去哄他,他一时半会是不会消气的。等会回到家,还是哄哄他吧……不对,他应该在上学啊,梁祈辞,你累糊涂了吧?……算了,等他下午回来再哄哄他,和他道个歉吧。晚餐……吃番茄牛肉吧,景年喜欢吃啊……

我的脑子一刻也停不下来,我畅想着。心中有所想,时间很快就被打发过去了。不一会,我被送回了单元楼楼下。

我下了车,秋天的季节,秋高气爽的。一下车我就被秋风吹得一个抖擞,看来我衣服还是穿得少了,天气在渐渐转凉啊……

梁管家也跟着下了车。他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双手递到我面前:“这里是先生为您准备的两千元,您要不要检查一下?”

我接过纸袋说:“就这样吧,谢谢你送我回来,也替我谢谢何先生的款待。”

梁管家直起身子,朝我笑:“好的。”

我目送着白色小轿车的离开,直到它完全消失在了我的视野里。我又在原地站了两三秒,才转身上楼。

站在门口,我突然注意到旁边的鞋架有些不对。但是我懒得去深究一个鞋架,于是低头在口袋里翻出钥匙开了门。

一开门我就被里面的景象给震住了。客厅的窗帘拉上了,使整间屋子都黑暗得仿佛逼人喘不上气一般。有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压抑。

我突然又往前走了一步,不由自主的。我好像在空气中闻到了淡淡地酒气,越往前走味道越重。我关上门,慢慢地往里面走。

这时我才注意到梁景年,他靠着沙发腿坐躺在地上,手里拿着一瓶喝剩一半的白酒,周围也倒着几瓶玻璃瓶。我凑过去看了眼,不是同一种酒,胆子真大,小小年纪居然敢混着喝。

我越过他的腿和一堆瓶瓶罐罐,走到窗帘前,伸手把窗帘拉开了。阳光顿时照进家里,我发现家里简直是一地狼藉。

阳光刺得梁景年眼睛生疼,他睫毛颤了颤,眼睛缓缓睁开了。他不适应地盯着眼前的墙看了几秒,又迷茫地四处张望,仿佛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境。

看着他这幅模样,我顿时生不起气来了。我走到他面前,蹲下。他的眼神逐渐聚焦,定格在了我的身上。

我们彼此都没有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他看着我的脸,又看了看我的高领毛衣,笑了:“你还知道回来?”

我有些头疼地看着他:“怎么,你希望我不回来?”拿起地上的酒瓶,不是家里的,大概是这小子自己又偷偷跑出去买的吧,“我不回来你就搞成这样子?景年啊,你想干什么?”

梁景年喝了那么多酒,头自然是疼的。他没回答我,只是用力地甩了甩脑袋,眉心紧蹙。我看他这幅模样,心忍不住偏向他。没办法生他的气,还是心疼他。

我起身,说:“我去给你泡解酒茶。”刚想走,被他拉着手腕用力一拽,我猝不及防跌进了他的怀里。

应该是撞到了他的骨头,他疼的闷哼了一声。我揉了揉他被我撞到的地方,有些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

他拍开我的手,声音沙哑又低沉:“滚开。”我这才发现我是跨坐在他怀里的。虽然是他把我拉进他的怀里的,但是他这么一摆脸色我还是忍不住乖乖听了他的话。

我站起身来,看见了梁景年不怎么好的脸色。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空气一度陷入一种僵持不下的氛围之中。我承认我是有些慌了,我弟变成这样这样怪我,是我没管住他,我善于把错归结于自己身上。像是逃离般,我转身匆匆走开了:“……我去给你泡茶。”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走神其实并不需要思考是什么,只是灵魂在放开,思绪在游走。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该走神,可是我好像拉不回我的灵魂了。

“嘶—!”突然回神,我的左手手背已经变得红热,热气从我的手背上源源不断的冒出,热水滴答滴答地滴在地板上。我感觉我的皮肤被撕裂开了,我放下热水壶,把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对着冷水冲。

很疼,想哭,哭不出来。

冲了二十多分钟,我感觉手背没那么疼了,茶的温度也刚好可以入口。我拿着水杯往外走,梁景年还拿着剩下的那半瓶啤酒对着灌。我把水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要去抢梁景年手上的酒:“……别喝了。”

他把手伸高不让我抢,但是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很难防得住我。就在我快要碰到酒瓶的前一秒,他收回手,把剩下的酒全扑在了我的身上。

冰凉的酒弄湿了我的毛衣和头发,酒珠顺着我的发梢滑入我的衣襟。我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啤酒将我吞噬,我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难闻的酒味。

梁景年看着我的狼藉,笑了,我看见了久违的愉悦。他笑了没一会,随即狠戾道:“正好,就当给你去骚味了。”

被别人骂骚,骂贱,我可能没什么感觉。但是被朝夕相处的弟弟这么骂,即使我想强忍,内心也还是一片酸楚。我安静地看着他,起身说:“……我去洗澡,醒酒茶记得喝。”说完,我转身就走。

在我转身那一刹,我的眼泪终于像断线的珠子一样,绷不住的往下掉。没关系,我的弟弟他只是还小,他还不能理解我的用心,没关系。我这么想着,就这么安慰我自己,我希望我可以少哭一点,我比我弟大,那我就要照顾好我弟。那么首先我就不可以太软弱。

毕竟他说是我害死了爸爸妈妈啊。就连我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了。那么爸爸妈妈,请在天上好好保佑我弟,他不愿意听我的话,但他一定会乖乖听你们的话的。可以托梦给他吗?我希望他可以见见你们,他一定很想你们。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背后炸开,有些茶汁和碎玻璃渣无可避免的溅到了我的裤腿上。我的脚步一怔,没有回头,我弟只是说:“我不要你假惺惺的讨好。”

脚尖转了个弯,我去厨房拿来了扫把,把玻璃渣扫干净,又用拖把把茶水拖干,直到眼前的狼藉被我清理干净。

梁景年全程盯着我清扫,一言不发。在我拖完直起身子的那一瞬,他手一撑,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发育得不错,比我小两岁,但是现在已经高出我一个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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