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g0ng承明殿
烛光微暗,一踏入承明殿,没有皇帝专属龙涎香之味,只有浓郁的苦药味,闻久了,倒有些令人作呕。当值的小太监正打着盹,忽然看到前方有人影,见是君丹雪,睡意顿消,大气都不敢喘赶紧跪下行礼。
丹雪走过,在他面前停留片刻,後轻笑道「瞧瞧,伺候一国之君,竟还打盹,薛宜呀,可得叫王德好好调教他的小徒弟啊。」说罢,便继续往前走。
薛宜乃丹雪身边的大太监,而王德则是皇帝身边的大内总管太监,薛宜听到後连忙道是,後用力踢了那小太监道「混障东西,还不跟上,别让在殿下面前丢人。」小太监赶紧起身,诺诺的跟在薛宜身後。
殊不知大雍g0ng规,太监g0ngnv殿前失仪,杖毙。
锦帐内,依稀可见一瘦弱的身躯躺在里面,丹雪微微撇过,坐到椅上,为自己到了杯茶,她轻啜一口,後问道「本g0ng许久未来,父皇身子如何了。」
小太监赶忙行礼道「秉长公主殿下,陛下这些日子只有用膳、沐浴、如厕时是清醒的,其余时间,皆在休息,有时陛下醒来,但也只是眼睛张着,皆不发一语。」
「汤药皆有按时吃吗?」
「秉殿下,欧yan太医每当陛下要喝药时,皆会亲自来伺候陛下服用,但有时欧yan太医事忙,会晚些才伺候陛下服用。」
看着桌上的汤药,丹雪拿起来,闻了下,後道「闻着都有苦味,父皇喝着,应当十分难受吧。」
「奴才在旁瞧着,陛下似也十分抗拒那药呢,不过欧yan太医乃医界圣手,常言道良药苦口,欧yan太医的药定能让陛下好转。」
「是啊,本g0ng也望有朝一日,父皇能好起来。」丹雪喃喃的道。
「你下去吧,本g0ng陪父皇说说话,叫王德到殿外守着,别让人进来。」
太监退下後,丹雪从袖口拿出一瓶子,取出一粒药丸融在药里,搅拌片刻後掀开锦帐,当年的大雍君主君毅,是何等俊逸潇洒,令无数nv子倾心,可如今,还不到知命之年,却只见一枯h的面容,发丝乾枯,瘦到双颊凹陷,丹雪面无表情看着他,将手中的汤药全数灌下。
过了半晌,锦帐中的男子眼睛缓缓张开,看到丹雪後,继续闭上眼,不愿理会。
看见男子有动静後,丹雪跪下行礼道「长乐请父皇安,愿父皇长乐安康。」後微微一笑,道「儿臣听太监说,父皇这些日子皆在休息,如今不知可养好了jg神?」
君毅继续闭着双眼,艰难开口道「朕几个月终日混沌,想必是你在汤药中做了手脚。」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当年丹雪回京掌权後,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对君毅下药,其中一味便是舌毒,故而这些年除非有解药,君毅皆不能开口说话,而方才的药丸,正是解舌毒之药。
「儿臣是怕父皇病久了,脑袋不清楚而误判形势,否则父皇疼ai儿臣,又怎会伤儿臣的心,趁着儿臣不查,暗中写了份立储诏书呢?」丹雪纤细的手打开一黑se锦盒,明h的诏书赫然悚现,诏书内的字虽颤抖但然看的清楚,能清楚看到「立皇二子燕王君承鸿为储君」之字样。
君毅神se微变,果然,君丹雪的爪牙,已经渗透他生活的每一寸。
过了片刻,缓道「老七年岁轻,尚未知晓能否成气候;可老二,自幼就跟着稷儿一同学习,也果敢聪慧,丝毫不输当年的稷儿,朕并非因一己私利,而是为了大雍百年之後考虑。」
丹雪听完不禁笑了出来,当年她的好父皇就是因着这舌灿莲花的话术,与一张伪善的面孔,才令当年的母后,京城第一才nv的萧家nv郎毁弃与太子的婚约,与当时连封号都没有的五皇子成婚。
若母亲知晓她未来,是不是会後悔,ai上这y险可恶之人。
丹雪回过神,温声道「父皇英明,儿臣确实考虑不当。二弟的确聪颖勇武,可是若这聪明用错地方,意yu夺位谋害父皇,儿臣定决不会让父皇深陷险境,儿臣这摄政长公主,定亲自捉拿意图动摇国本之大逆罪人。」
君毅此时面se明显慌张,他眼睛睁大,看着君丹雪,颤声道「你朕命你,不准伤鸿儿分毫!」
?丹雪转过身,苦涩一笑,後道「若父皇对儿臣与母后有这半分的仁慈,儿臣现在或许,还是您最疼ai的公主。」
「父皇安歇吧,儿臣瞧您的手,写字竟如此颤抖,今後会命欧yan太医好生为您调理。」
後在远处跪下行礼,离开了承明殿。
只剩男人瘫坐在床上,无助的流下一滴泪。
离开承明殿,雨忽然开始落下,g0ngnv们赶紧回g0ng拿伞,丹雪眯着眼,看着yan光仍闪着,可雨水却落在地面上,这般场景,儿时她也遇过一次
十三年前
萧昭仪拉着十岁的丹雪往前跑着,丹雪尚未睡饱,就被萧昭仪叫起来,她一边跑一边喊道「姨母慢些!我跑不动了,咱们为何不做辇轿!姨母!」
萧昭仪是萧皇后庶出的妹妹,萧皇后因为瑞悯太子去世後悲哀过度病重後,一直都是萧昭仪在照顾丹雪。
「公主咱们快到了,您再忍忍。」
到了承明殿後,萧昭仪跪在殿前,也拉着丹雪跪下,後大喊道「臣妾昭仪萧氏,携长乐长公主求见陛下!请陛下收回成命啊!」
见无人应答,萧昭仪便这样继续喊着,喊完又跪下叩头,叩到额头红肿,丹雪记得刚来时太yan甚至暖和,但不知跪了多久後,午後的雨也慢慢落下,她便这样看着天空云彩变化,倒也不觉得跪着的时候膝盖痛,还记得小时候,母后总带着她与兄长前来承明殿,父皇总会宠溺的抱着她,带着笑的看着母后,时不时在旁督促兄长认真看书,可不久後,母后再也无法随意进入承明殿,因为每每前来,杨贵妃都在里边伺候,渐渐的,母后再也不来了,她也忘记承明殿长什麽样了。
又过了许久,太监总管终於开了门,看向萧昭仪,叹了口气,走向前劝道「哎呀,娘娘别喊了,现在陛下正跟杨贵妃在里边呢没空见您。」
萧昭仪看着总管,厉声道「那本g0ng就等着陛下愿意见本g0ng!长公主中g0ng嫡出,天恒贵胄,岂有嫁到蛮夷之邦的道理!谁不知道北寮残暴低俗,以往只有婢nv封为公主嫁去的道理,哪有君氏血脉嫁去的笑话。」
「萧昭仪这话,可是在质疑圣上?」一道高亢尖锐的嗓音响起,杨贵妃款款走出,她满头珠翠,姿态嫋娜,一双眸睨着跪在殿外的萧昭仪与君丹雪。
「正是因为长乐公主身份尊贵,嫁去北寮当可敦也衬她公主身份,北寮屡屡侵犯我大雍,便是因为先前和亲的公主不够显赫,如今长乐公主能替我大雍效劳,她岂能因自身的娇惰而推辞?」
「长公主才十岁,岂有嫁出去的道理?若君氏血脉皆是显赫,怀王的永惠郡主、郑王的永容郡主、永欣郡主皆到适婚年龄,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只剩公主一个孩子,您为何不愿放过?」萧昭仪眼角带泪,哽咽道。
「萧昭仪此言差矣,这是圣上的旨意,你又为何句句推托到本g0ng,若可以,本g0ng也愿农安与农定能有她这个长姊陪伴长大。」
「我要见圣上,长乐公主自幼便深受陛下疼ai,封号更是陛下亲自命名,望她一生顺遂长乐,只要臣妾见到陛下,知晓心意已定,臣妾便带公主离去!」萧昭仪吼道。
「朕已让贵妃处理此事,怎麽,你们萧家人,就这麽想违抗朕的圣旨?」
yan光落下,照在明h的龙袍上,丹雪眯着眼看向前方,男子站到了贵妃身旁,那是她的父皇,父皇英俊潇洒,总是带着温润的笑,但她好久没被父皇抱着,眼前的父皇似是变了一个人,看着她的眼神早已不再温柔,只剩冷漠,此时丹雪眼角不知为何有了泪水,诺诺的叫了声「父皇。」
「萧氏,长乐和亲之事已定,你若再不服圣旨,便去永巷居着吧。」君毅厉声开口,眼角微微扫到跪在她身旁的丹雪,道「长乐。」
「儿臣在」丹雪紧张的开口。
「朕赐你长乐之封号,并不是只要你一辈子长乐安宁,而是为了保我大雍子民长乐安泰。你身为一国长公主,保护家国责无旁贷,知道吗?」
「儿臣明白」
而後,君毅便转身,径直往回走,杨贵妃紧随其後,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萧昭仪,露出一嘲讽的笑,看着总管太监道「往後萧昭仪再来扰圣上清净,直接轰出去就是了。」
往後的事,更是不必说。
她从大雍最美丽耀眼的星星,被狠狠击落下,坠入万丈深渊。在北寮度过了她最屈辱的岁月,而让她不幸罪魁祸首,正是她曾最敬ai的父皇。
回过神,只见一辇轿摇摇晃晃的匆忙赶来,一nv子身着华服,头戴凤冠,焦急的往丹雪这边走,毫无仪态可言,丹雪面无表情的看着她,nv子已到中年,似是为了掩盖皱纹而将脂粉涂的十分厚重,她眉眼皆上挑,带着些算计,五官皆不出众,但全部合在一块,却也称的上中上之姿,她便是当今大雍皇后,杨氏,也是当年的贵妃,因着丹雪生母惠恭仁皇后仙逝,她便成为了下一任大雍皇后。
看见丹雪,杨后眼里藏不住的厌恶,但仍敛下神情,走向前看着丹雪道「长公主可是来向圣上请安?」
丹雪也不行礼,眼眸带笑的直视杨后,道「是啊,父皇仍睡着,皇后来的不是时候。」
杨后冷哼一声,道「本g0ng既然来了,理应看望。」便越过丹雪,径直往前走。
总管太监王德早在门前待命,看见杨后来,赶紧拦住,道「皇后娘娘,这可使不得,陛下睡得沉,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呢。」
「啪!」一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杨后直直朝王德脸搧去,护甲更让王德脸上冒出血痕。
「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以为本g0ng不知道,陛下唯有长乐来的时候才会清醒片刻,本g0ng来看望陛下,倒还要挑日子来。」
王德被搧那一巴掌後,倒也尽忠职守,继续跪在门前。
而丹雪身边的侍卫赶紧上前,继续挡着皇后。
「皇后如此强势,该如何垂范六g0ng?」丹雪走上前道。
她靠近杨后,附在她耳边道「你若想数日後安然见到你的儿子,最好安份些,别给我不识好歹。」
杨后面se顿时僵住,後咬牙道「你倒以为这天下都是你的了吗?陛下尚在,朝野也有诸多不服你,你倒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多有能耐。」
「皇后。」丹雪看着她,笑道「这天下自然不是我的。」
後看向杨后,眼神狠戾,低声道「但是,是迟早的事。」说罢,一双眼凌厉的扫过杨后的面庞。
「父皇尚在休息,皇后纵使来了,也会被拒之门外,儿臣劝您多在g0ng中歇息。」丹雪转过身朗声道。
只留下面se凝重的杨皇后,久久不语。
夜晚,君丹雪回了太平殿,沐浴後卸下妆容,在梳妆台前,nv官芳华仔细的梳理着丹雪一头青丝,丹雪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卸下妆容後的她,因着这些年来日夜c劳着政务,加上幼年时在北寮受的苦楚折磨,虽说五官仍是美人,可无脂粉加持,却尽显憔悴。
「本g0ng如今不过二十二,这面容,倒像是生完孩子的妇人。」丹雪有些自嘲道。
「殿下只是这些日子太过c劳了,您休息几日便好了,可要欧yan太医再为您看看身子?」芳华道。
脑中忽然浮现那清冷的俊容,还有他身上独有的甘松香味,又想到自己许久没见他了,便点了头应了。
过了不久,欧yan煦提着药箱前来,他一身紫se官制长袍衬的身形修长,腰间的玉带系着一打磨成云纹的白玉,在锦帐外行礼道「下官,给长公主殿下请安。」
此时丹雪已进锦帐休息,她倒也不急着叫他起来,她从浅hse的薄纱锦帐外隐隐约约看着他跪下的身形,淡声问到「这些日子看父皇身子如何了?」
「殿下的旨意便是要陛下无法开口与理政,臣也是照着殿下的旨意,替陛下配着方子。」欧yan煦说这些话时,倒听不出任何情绪。
「那舌毒,便停了吧,前些日子我看着书,听闻你们清云山有一古药方,名曰雾沌,你可知晓?」君丹雪问道。
听见雾沌,欧yan煦一愣,後道「雾沌此药,长期服用,jg神耗弱,如同行屍走r0u,此药药x猛烈,一下便无法回头,殿下可是决定好了?」
「我困他五年了,燕王如今要回京,总不能让他继续这般模样,否则和儿尚未登基,本g0ng怕是会先被燕王一系搅的不得安生。」倘若萧顺稍有闪失,往後的几年间,她仍要继续跟杨氏燕王斗智斗勇,看看未来是谁,能坐上这大雍王位。
「只是不知欧yan太医愿不愿意给我这方子了。」丹雪轻笑後叹口气无谓道「清云山向来行正道走正途,你跟着我这五年,不至於作恶多端,但倒是与你师门守则渐行渐远了。」
「臣如今已与清云山恩断义绝,如今只是皇g0ng中的太医令,不是清云山首席弟子。」欧yan煦冷声道。
君丹雪低低浅笑後道「过来。」,欧yan煦听後,以跪姿缓缓往前。
「是怕本g0ng吃了你吗?再近些。」丹雪温声道。
等欧yan煦进身,丹雪用她纤细、涂着酒红丹蔻的手掀开锦帐,淡hse的纱帐上装饰着点点铃铛,她一掀起,倒是让纱帐的沙沙声与铃铛清脆的碰撞声混杂着,在这太平殿寝殿中响起。
丹雪的手轻轻0着欧yan煦的冷俊的面庞,欧yan煦将头低着,不与丹雪对视。
「欧yan煦呀欧yan煦,你说,我是不是得感谢清云时对你师妹的薄情寡义,否则你怎会甘心,入我这龙潭虎x呢?」丹雪喃喃道。
「这是臣自己的决定,与旁人无关。」欧yan煦哑声道。
丹雪凝视着他片刻後将手移开,重新靠到床榻上,将一只手垂下道「帮本g0ng诊脉吧。」
「殿下这些日子因心绪不稳、有些忧思才使得这些日子有些力不从心,臣开些安稳心绪的药方即可,您无须过於担心。」
「至於雾沌,臣回去後会将药方稍加研究,过几日便用在陛下的汤药中。」
「好,夜已深,回去时当心些,我让薛宜送送你。」
「多谢殿下,那臣先行告退了。」
欧yan煦是他当年尚未回g0ng掌权时,在民间遇到的。
欧yan煦的名号,在京中也算是有名的。
清云山是大雍三大护国神山之一,其中清云山向来以医术出名,时常免费为穷苦人家医治,得到百姓ai戴,而欧yan煦正是清云山山主的关门子弟,继承了清云山山主的医术,少年时医术便已jg湛。
他在清云山时,与一入山不久的师妹情投意合,听闻那师妹是因家中穷困才来清云山,可怎知实情竟是那师妹非清白出身,是烟花场上的nv子,因着受不了烟花之地的纷扰,谎报了身份希望能在清云山好好生活,但知晓实情的清云山竟直接将其逐出师门,连带着将替他隐瞒实情的一些弟子也逐出去,欧yan煦得知後苦苦求情不成,竟想离开师门,与那nv子长相厮守,山主见从小看到大的欧yan煦如此荒唐行事,气不打一处来,便遂了他的意,将他也逐出师门。
小俩口甜蜜的日子过不到一年,那nv子便徒生怪病,要诸多昂贵的药材才可治病,欧yan煦只开了一间小药馆,根本赚不了多少钱,花光了所有积蓄,妻子仍没有好转。
这时丹雪便出手救了他们夫妻俩,给他们用最昂贵的药材,住上好的房子。故而两人对丹雪甚是感激。
丹雪便和欧yan煦谈了个条件「你若是往後肯跟着我,且不论这些俗物,就连这富贵安稳,我也能给你。」
欧yan煦应了,且不论长公主对他们夫妻有救命之恩,再者,唯有跟着长公主,他们才能真的不愁吃穿。
於是,他成了长公主的刀,用刀杀不si的人,欧yan煦便用毒帮忙解决,甚至包括当今圣上。
刚跟着长公主的时候,毕竟自幼受着清云山的洗礼,要他做这些,他仍是下不了手的。
但为了妻子,为了救活她、让她不要为钱烦恼而不愿服药,他只能答应。
可怎料好景不常,这金药银药的供着,妻子仍就离世了。
妻子已亡,欧yan煦此时已为g0ng中太医。
长公主跟他说,若他肯继续留着,他便是下一任的太医令。
此时方才丧妻,欧yan煦对人世间的感情已然麻木,他甚至不知晓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跟着长公主,或许还可求得荣华富贵,何况他便是亲手毒害当今圣上之人,若他当真离开,谁能保长公主不会将他杀了灭口,於是他便这样,继续留在g0ng中,替长公主扫除障碍,长公主也没亏待他,给了他他这辈子都没有的权柄富贵。
两人便这样在这g0ng中相互扶持打滚了这麽久,如今已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离不开谁,这种日子,倒也不差。
「敢问薛公公,这些日子殿下可是睡的不安稳?」送欧yan煦回太医院时,欧yan煦问薛宜。
今日把着丹雪的脉像,可b平时虚弱不少,定是没有睡好。
「不瞒太医令,听芳华姑姑说,殿下这些日子皆睡不到两个时辰呢。」薛宜也叹口气道,他虽说是太平殿的大公公,可寝殿之事仍是芳华负责打理,这些日子听芳华提起,他也甚至忧心。
「我开的安神汤殿下可有每日按时服用?」
「自然是有的,但可能是这些日子诸多事忙,这缓不济急呀。」
欧yan煦一边走着路,皱着眉头一边沈思,後道「公公等等可否在太医院等我片刻,我再替殿下拿些药材。」
到了太医院,欧yan煦便拿着竹筐,打开一格格药柜,後将他们通通放入药袋打个结,拿出来交给薛宜。
「殿下这段时间不宜用太多药,这些是茯苓、莲子、甘草、合欢皮、柏子仁等植物做成的乾物,皆是些助眠的药草,我不会缝补,倒是要麻烦芳华姑姑或者其他g0ngnv将这些放入殿下的枕头中,可助安睡。」
薛宜从欧yan煦手中接过药袋道「多谢太医令,等等回g0ng小的定会将这个交给芳华姑姑的。」
「那就有劳了。」
薛宜领着几个小太监回g0ng,闻着手上的药袋,果真是医界圣手,连随手抓得几味药草,混在一起味道也如此舒坦安宁,他在嗅了一口,赶紧放进衣袖中回太平殿。
尚书府
是夜,马车停在尚书府前,崔长旭缓缓下车,大步迈进府中,一日在外奔波,倒也十分疲倦,他进了寝室换了件白se衣衫,後回到书房,他看向侍卫清彦低声道「多派些人留着燕王动静。」燕王回京,对殿下与崔家都会是严重的威胁,他们必须确保燕王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握,以免出任何意外。
翻了些书,但今日不知为何莫名烦躁,他於是将书放下,道「去把温姑姑叫来。」他时常不在府中,家中管家温姑姑是当年分府後从崔相府带来的,而府中近事,只需将温姑姑唤来了解一番即可。
清彦领旨,赶紧去外边请温姑姑来。
「老奴给大人请安。」nv人一身墨绿素衣跪下道,温姑姑模样约略四十多岁,脸上有着些许皱纹,说话慢条斯理。
「近日府中有何要事?」崔长旭又随意拿起一本书问道。
「回大人话,今日少夫人回相府向夫人请安,顺道带了炖好的乌骨j汤,夫人赞不绝口,恰巧丞相大人也在场,也称赞起少夫人蕙质兰心,便将使臣敬献的送子观音赠与少夫人,希望您与少夫人能再怀上孩子。」
「父亲母亲能如此喜ai她,也是她的本事。」崔长旭漫不经心的翻看,语气平淡道。
「少夫人温柔恭顺,对待府中下人也无严厉之se,前些日子一个婢子在服侍少夫人更衣时忽然晕倒,夫人也无责怪半分,还让郎中细细照看她。」温姑姑笑道,因着赵思悟待府中上下皆宽厚,温姑姑这府中的老人也十分喜ai她。
崔长旭将书阖上,看现在不过戌时一刻,华yan阁应正在用膳,他理了理衣衫,道「去华yan阁看看吧。」温姑姑扬起一抹笑,紧随其後。华yan阁离书房不远,不到一炷香便可到,华yan阁的婢子看见崔长旭来了,正yu去通报,崔长旭喊住了他们,缓缓进入华yan阁。
华yan阁熏着宜人的淡香,每每崔长旭一闻到这栀子花香,便觉得舒适熟悉。一入内,便看见思悟正在用膳,崔长旭远望她的侧脸,她脂粉未施,随意带了个碧se钗饰,其余青丝随意放置背後,应是刚沐浴完,长长的鸦睫下是一清澈澄净的眼眸,她五官柔和婉约,无论何时永远都挂着一个淡淡的浅笑,崔长旭不觉多伫足看了片刻。听着春燕说道「小姐,嚐嚐这蟹壳蒸蛋,近日秋蟹肥美,您多吃些。」
「秋後也快入冬了,一些冬日衣衫棉袄近日也得去采买,府中下人的冬服也要加紧置办了。」
「是,奴婢会去安排,您别c心。」
「秋蟹的确鲜甜,不过蟹本x寒,夫人还是少吃,别伤了身子。」崔长旭走进阁内道。
崔长旭走进里边,扫到赵思悟眼神中的一抹慌乱,不过她仍从容起身行礼,缓声道「妾身给大人请安,不知大人来,妾有失远迎,望大人恕罪。」
思悟自然诧异,今日是初八,平日崔长旭只会在初十二跟三十与她用膳同寝,其余时间她甚至见不到他,为何今日会忽然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