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的祖籍,并非是清庐县县城吧?”
“祖籍……石岗村。”老张王氏也不哭了,垂着头,答道。
“能举家到县城里来安家,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做到的。”
吴蔚说着,取出两样东西举在手上,张余氏看到吴蔚手中的东西,眼前一亮,却并没有出声。
吴蔚说道:“这两份是本官命衙役到你家中搜出来的,一份是张余氏的手帐,一份……”吴蔚沉默了,许久都没再开口,公堂再次变得安静,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吴蔚,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吴蔚才几不可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说道:“另外一份,是乐彩坊的不记名彩票,都是加了大注的,足足有一百多张!”
张涛的脸色苍白如死灰,小张王氏受不住心中的压力,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张余氏,本官看你在手帐里画了一些竖线和圆圈,是何意?”
张余氏激动地站了起来,不忘朝吴蔚行了一礼,说道:“回大人,从去年起……婆婆就总是抱怨家中银子不够用,硬说是民妇偷了家中的银子贴补娘家了,民妇被逼的没有办法,隻得记帐,可民妇不识字,就……每次我丈夫归家,我就在本子上画上一道,圆圈就是他带回来的银子,一两银子,就画一个圈!”
“张波是跑远途的,一年也就归家三四次,你这本帐上花了……八条线,何故?”
“回大人,因婆婆总是抱怨家里的银子不够用,我丈夫孝顺,赚了点银子就往家里送,也顾不得远近了。”
“一共收到了二十五两?”
张余氏的脸一红,说道:“民妇不识数,一个圈就是一两银子。”
吴蔚拿起那沓彩票,说道:“张涛,若是本官没有算错,这一沓彩票,一共花了八十两白银,这些银子……你从何而来?”
“……家里从前攒下的,我爹赚的,留给我的!”
吴蔚从那一沓宣纸中,抽出了最后一张,用两根手指夹着,展示给了众人。
吴蔚说道:“张涛,这一份是石岗村里正亲笔写下的证词,他曾受到你父亲,已故的张老翁的嘱托,待他百年之后,由里正主持你们兄弟二人分家的事宜。其中言明了,待他离世后,将清庐县城的这间宅子及二十两纹银,留给你们母子,长子张波则回到石岗村去守祖业,继承家中的祖宅及一应田产,根据本官的调查,令尊已故七年了。你们兄弟为何还没有分家?”
张余氏终是忍不住了,掩面痛哭了起来。
吴蔚看向张余氏,说道:“张余氏,你可知内情?”
“我早就知道婆婆并非我丈夫的亲娘,隻是我丈夫勒令我不许和外人提起,我也一直把婆婆当成亲娘来伺候着……一家人、一家人一直都好好的,今年年初,我丈夫和小叔突然大吵了一家,我丈夫大声嚷嚷着要分家,后来婆婆哭了一场,便不了了之了!从那之后我丈夫归家的次数却是比从前勤了,每次都往家里拿银子,可家里就和漏了一个窟窿似的,总是不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