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锭锭面额相等的白银,整齐地码在箱子里,柳翠微持家经商已久,隻粗略扫过就大概估算出了银子的总数——五千两!
也就是说,宜王不仅专程找漕帮的人给吴柳记运送来了兜底儿的粮食,还另外赏赐了五千两白银?
柳翠微并没有因为这笔意外之财而欣喜,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些银子,随后逐一关上了箱子,找了锁头将这些箱子全部锁好,来到柜台请帐房先生帮忙约钱庄的人明日来一趟吴柳记,之后又找人去给张全传话,让他今夜点几个得力的伙计,留在吴柳记米庄守夜。
做完了这一切,柳翠微整理好帐目,起身出了米庄,登上了回家的马车。
……
一进小院,吴蔚便迎了上来,问道:“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仓实县的曹把头来了,和他闲话了几句,又忙了点别的事情,回来晚了。你吃过晚饭了吗?”
“刚才陪娘吃过了,心里想着你,没吃几口,这会儿又饿了。”吴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另一隻手牵过柳翠微就往饭堂的方向走去。
用过晚饭,洗漱完毕,柳翠微和吴蔚躺到了床上,吃饭的时候柳翠微已经将筹措粮和银子的事情与吴蔚说了,吴蔚的表现很平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虽然被软禁在这四方院子里出不去,但柳翠微每天都会特意搜罗些外面发生的新鲜事儿说给吴蔚听,吴蔚已经知道“乐彩坊”的生意如火如荼,日进斗金的事儿了,送到宜王手里的银子自然也不会少,吴柳记也危机也就不存在了。
现下房间内只剩她们二人,正是说秘密的好时候,柳翠微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蔚蔚,你还记得从前你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吗?”
“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两个故事你把它们揉成了一个故事讲给我听的。”
吴蔚沉默片刻,她又怎会不明白柳翠微的言外之意?
吴蔚牵起柳翠微的手,十指相扣拉到自己的胸前放好,让柳翠微感受自己如常的心跳。
“三娘,我知道你的担忧,但这件事……我想得挺开的。”
“嗯?”
“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确保那牌坊上的‘清庐县’变成‘于洪县’之前,我们能平安地活着!这些日子我也想了……我可以接受牌坊上的字最终变了,可我们并没有如计划中的那般,穿越回蓝星去。我也能接受这牌坊上的字,在咱们有生之年都不会变化。但我接受不了,在这件事没有一个结果之前,我们先被碾死在历史的洪流之中。”
柳翠微有些似懂非懂,思索片刻后也没想明白,便问道:“这有何不同?”
吴蔚轻叹一声,说道:“如果我们做了所有的努力,但是穿越之门没有打开,这不是我们的错,同理,如果牌坊上的字在我们有生之年都没有变成‘于洪县’错也不在我们,只能说这是历史的注定,非人力所能为也。但……活着这件事儿,是我可以努力达成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时空,但我想……我绝不是来带着咱们这群人,一同去送死的!如果没有我,柳家和张家本可以过着很平静的生活,是因为我的到来改变了你们原本的既定发展,如今我们两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以说是我一手推动出来的结果,我有责任和义务,努力地让两家人都存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