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依偎在一处,温存了片刻。
柳翠微突然直起了身子,问道:“蔚蔚,你将这四十亩地送给两个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安排?还是说……你想到了什么?”
以柳翠微对吴蔚的了解,她当然知道吴蔚今日说的那番不过是些场面话罢了,而且这份礼物对于两个这么小的孩子而言,是非常贵重的。吴蔚如此安排,定然有她的考量,或许是出了什么他们都没有察觉到的变故。
吴蔚垂下眼眸思索了片刻,回道:“防患于未然罢了。既然你问了,我也不想瞒着你,但你要答应我不要乱想,更不太过忧虑。”
“好。”
吴蔚轻叹一声,说道:“我感觉,许是得到了什么风声,或是周老爷子的事儿引起了皇帝的警惕,朝廷好像要对泰州下手了。”
柳翠微被惊的说不出话来,仔细一想也感受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来。
“宜王的事儿,若是成了还好,若是不成……也是我连累了你们。还有一线生机的,就是张家的那两个孩子,按照梁朝律例,年不满十三者,罪减三等,年不满九岁者,非十恶不赦之罪,不处斩刑。我已经算是个死人了,而柳家和张家与宜王府则是又隔了我这一层,所以就算功败垂成,这两家的大人们最多也就是关一阵子,或者判个流放,两个孩子则是有机会从这场祸事中逃出来的,很可能是交给当地的善堂给予安置,有了这些田地傍身,足够他们平安长大了。”顿了顿吴蔚继续说道:“不过这只是一个我的猜测,就像你刚才说的,泰州距离海州千余里,难道朝廷真的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了?军需乃是国之重器,我不信以梁朝的底蕴应对不了这场危机,我想……这场名义上的征召铁匠,很可能是皇帝针对宜王设下的一个局,亦或者是一场鸿门宴。三娘,你想想,这阵子泰州出了多少变故?先是宜王世子进京,看似太子陪读风光无两,可按照梁朝的例律,藩王又不能轻易出封地,宜王世子将来是要继承封地王位的人,让他去做太子伴读几乎没有任何政治价值。之后就是太后薨逝,宜王称病,并未亲自进京吊唁,虽然这件事算他讨了个巧儿,命世子代替他出席,礼法上勉强说得过去,可皇帝心里会怎么想呢?我觉得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大概就是周老先生了,他是在泰州境内被抓走的。以皇帝和扶桑之间的联系,我们在扶桑做的那些事儿,并非秘密,一国之君行叛国之事,非同小可!就算皇帝之前对宜王并无猜忌,经过这件事,皇帝要想平息扶桑人的怒火,光是一位周老先生是完全不够的。至少要送上一颗亲王级别的人头,再许以重利,或许还有‘和谈’的可能!”
柳翠微细细想了想吴蔚话中的利害关系,沉吟道:“也就是说,其实宜王是忠是叛,其实对皇帝而言已经不重要了,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