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短短的一个回合的对话, 俨然走过了一场刀光剑影。
“母后……”
皇帝高律诚恳地唤了一声, 说道:“母后也疼疼儿臣吧。老六是皇室血脉,身份贵重, 不容有失!可朝臣们说的也没错,当年父皇下旨,东方瑞在何处被捕, 若本地的州府,藩王无所作为, 一律按照包庇罪论处。这几日御史台和刑部的折子一封接着一封的往上递,前几日儿臣还能用千秋寿诞在即,将此事压一压, 如今寿诞已过,儿臣也不能在置之不理了, 儿臣实在是进退两难。”
太后的目光依旧平静, 在众人的脸上扫过一遍,淡淡说道:“哀家老了, 近来愈发昏聩,不如就请皇帝给哀家出个主意?雪儿,去取哀家的凤印来,交给皇帝。”
“是。”高宁雪行了一礼,向后退去,往寿安宫的内堂去了。
“雪儿站下!”高律急忙出言阻止,高宁雪的步子一顿,转头看向高律,一脸为难的表情。
“还不快去!”太后陡然提了声调,高宁雪似被吓得不轻,身体微微打了一个哆嗦,歉意地看了皇帝高律一眼,快步去了。
“母后,何至于此?”高律有些痛心地说道。
萧国舅爷也劝道:“还请太后莫要动怒,凡事要以身体为重。”
萧太后看了自家兄长一眼,说道:“哥哥,咱们都老了,也该急流勇退了,好好顾着身子才是。”
萧国舅爷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要不是我那长子不争气,孙儿又未成家,我这老头子早就该退了。这回好了,县主得太后庇佑,身子大好,婚期也该提上日程了,等县主和盛儿办了大婚,我便与陛下请辞。”
平燕王老千岁缓缓地睁开了眼,正好对上坐在自己对面的宜王高衡看过来的目光。
宜王抵住嘴唇轻咳了两声,说道:“太后凤体康泰,国舅爷老当益壮,莫要打趣我们几个小子了,还有第三代在呢,别吓坏了雪儿。民间有一句话说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太后于后宫犹如定风珠,国舅爷于前朝,就是定海神针,咱们大梁如今风调雨顺,可都是二位的功劳!”
听了宜王的话,国舅爷捋着胡须发出爽朗的笑声,太后脸上的表情也温和了些。
宜王这才话锋一转,瞪着宣王高行厉声道:“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惹出的祸事,还不自请去大理寺?”
宣王高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以双膝代足,跪爬到太后面前,叫道:“太后,救救儿臣吧!儿臣真的没有包庇东方瑞,御史台那群人要皇兄遵照父皇遗诏,削藩罢爵,永久圈禁儿臣。东方瑞一个早就该死的朝廷钦犯,凭什么要搭上一个藩王给他垫背?母后……母后和父皇数十载夫妻,母后救救儿臣吧,儿臣母妃早丧,是母后看着儿臣长大的呀,母后……”
宣王高行说着说着便开始涕泗横流,平佳县主高宁雪端着凤印回到正厅时,正好听到了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