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一个靠近了都会令人感到温暖的人,好像……正在被迫经受着自己从前所经受的事情。
一样,又好像不太一样。
泪水,渐渐溢满柳翠微的眼眸,她的身体簌簌颤抖起来,感觉到一阵冰冷从手脚传到四肢,再传到身上。
她的蔚蔚……
“三娘?”
吴蔚闪身挪到柳翠微身旁,拿过柳翠微手中的帕子,拭去了柳翠微眼角的泪。
“蔚蔚,对不起。”
“好好的怎么哭了?”
柳翠微紧咬着下唇,抓住吴蔚的袖口,低声道:“我……”
吴蔚叹了一声,给柳翠微擦眼泪的动作愈发频繁了。
千言万语,仿佛哽在了柳翠微的喉咙里,她想对吴蔚说:对不起自己知道的这样晚,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可柳翠微发现这些话于事无补,她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像当初自己被村里人说闲话时的那种感觉,好绝望。
下一瞬,柳翠微被吴蔚拥在怀里,耳边传来吴蔚温柔的声音:“三娘,我记得我们刚认识不久,我就对你说过……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日子是咱们自己的,要把日子过好了才是。你还记不记得?”
“……嗯。”
“三娘,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我真的不在乎他们说了什么。我承认……我也难受过,可那并不是因为我无法‘自证清白’而难过,而是这些人的愚昧使我感到难过。那些被人占了便宜,开黄色玩笑的女老板们的强颜欢笑,使我感到难过;还有……我不能挺身而出为那些女老板说句公道话,使我感到难过。”
这个时代,有许多蓝星已经消失的东西,但同时……也有着吴蔚永远也无法接受理解的东西。
束缚在女子身上的层层枷锁,世人对女子的刻板又愚昧的偏见,还有大多数女性的不自知与麻木,吴蔚永远都无法接受,也绝对不会被同化。
吴蔚承认自己已经逐步适应了这个时代,日常生活中绝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开心的,可总有那么一刻,吴蔚感觉……自己好像被积压在一堆鹅卵石里,这些“鹅卵石”留给自己的位置,和它们一模一样。偏偏自己比周围的鹅卵石多了一块,这导致吴蔚被挤得很难受。
“我们回半山小院去吧。”柳翠微突然说道。
吴蔚看着柳翠微,没有立刻回答,就听柳翠微继续说道:“旱灾已经过去了,虽然咱们手头没有多少银子,大不了就过回从前的日子,我可以用我的手艺养你。”
吴蔚笑着摸了摸柳翠微的头,顺势替柳翠微理了理鬓间的碎发。
“三娘,我真的不在乎他们说了什么,你信么?”
“……我信。”
吴蔚将柳翠微的手捧在胸前,用柳翠微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说道:“我承认我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但我的这里足够强大。我不伤害别人,别人也很难伤害到我!商会的人也不都是坏的,就是有那么几个油腻的老板,总是喜欢以开粗俗玩笑为乐。我平日里是从不会和那几个人有私下往来的,你要是实在担心,今后商会的小会,让二姐夫替我去,反正有了新榨油机,榨油坊又不是离不开他了。但是我觉得,咱们现在还不是回半山小院的时候,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