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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张水生回东屋去睡了,今日闹了一天,有孕在身的柳二娘子早都乏了,几乎是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睡在吴蔚和柳二娘子中间的绣娘虽已疲惫至极却怎么都睡不着,房子和田产记在二姐夫家名下真的是一劳永逸吗?大姐和大姐夫真的会就此放过自己吗?他们真的会顾念着亲家的情分不来闹事吗?
绣娘心中存疑,若是放在从前,自己还没认识吴蔚的时候,大概也会像二姐一样选择相信的,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怎么会有人忍心把骨肉至亲逼死呢?
可如今……绣娘的眼界和思维都不同了。
认识了吴蔚以后,她再不是那个抬头只能看见院子上空一隅,低头只能看到家里杂活的蠢人了,特别是吴蔚带着她去成衣铺,听着伙计分别介绍每一件成衣价格的时候,绣娘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的耳边犹自响起自家娘亲的话来:都是街坊邻居,能帮就帮了,给个文钱的我就拿着。
就因为母亲的这句话,还有大姐不时的争吵和贬低,绣娘一直都觉得自己为这个家的贡献微薄,全仗着爹娘的疼爱才免去田间重活,做了一个吃干饭的人。
多年来,绣娘没日没夜的做针线活,家里的杂事更是能多做就多做,碰上大姐气儿不顺了,是骂也好,打也罢,绣娘连闪躲都不敢的。
绣娘实在是不敢相信,大姐和大姐夫真的会看在二姐夫的面子上放过自己。
可是……
自己都能想到的事情,难道蔚蔚会想不到吗?
明明白天分开的时候蔚蔚还是一副大不了就对簿公堂的态度,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就变了呢?
虽然在绣娘的内心深处,也并不想和自己的娘亲对簿公堂。
……
就在绣娘思绪万千难以入眠之际,一隻手悄悄探到绣娘的被窝里,准确地抓住了绣娘的手,分开绣娘的手指与之十指相扣。
绣娘转头往吴蔚的方向看去,房间里很黑,只能借着微弱的星光勉强看到一点点吴蔚的轮廓和闪动的眼眸。
“睡吧,累了一天了。”吴蔚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却带着一股令人安心的力量。
“嗯。”绣娘浅浅呼出一口气,回握住吴蔚的手,吴蔚的手很温暖,指尖和手掌的上部却起了些薄薄的茧子,但整体还是很柔软的。
绣娘的拇指轻轻抚摸过吴蔚手掌上的茧子,暗自心疼起来。
绣娘还记得自己和吴蔚的第一次接触,在老屋里,吴蔚抓住了自己的手腕,自己一下子就不害怕了,那是一双细腻又柔软的手,她牵着自己,按到了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