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周顾拿着手机,靠着墙,缓缓蹲了下去,眼睛无力地闭上了。
她知道喜欢一个人不可能那么快收回感情,可让一个人死心,有时候就是那么一瞬间。周迟对她死心了不是挺好的吗?毕竟她有可能会死,就算不死,也有可能不会再继续生长,连分化都不能,她又有什么自信能给周迟幸福?
自怨自艾的缺口一旦撕开,那就是铺天盖地的,心里面明明有个声音说不至于,哪有那么快就不喜欢了,可另一个声音却疯狂地将所有的负面情绪倾倒出来。
傅周顾很难受。
就算是知道自己随时可能会死她都没有这么难受过,五脏六腑好像都被压到了针板上,那痛绵绵密密,不是刀砍斧凿的剧痛,却连绵不断让她无法呼吸。
她为什么总是做不好呢?为什么总是让爱自己的人失望?为什么总是在失去之后才后悔?
周迟已经不喜欢她了,就算还喜欢着,很快也不会再喜欢了。
她从来都是一无是处,不管表面装的多好,结果就是个废物,哪怕她的出发点再好又怎么样?周迟还是难过了,还是不要她了。哪怕她拚命考上了清北又怎么样?妈妈也看不到,也不会再对她笑一笑。
傅周顾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头痛的要死,快要炸开了。她想起了妈妈,想起了顾阿姨,想起她说的那不差两分钟,想起自己最后打的那一把游戏,想起她在医院见到妈妈时的那种手脚冰凉的绝望,想起她18岁的生日,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那是妈妈吗?那真的是记忆里的妈妈吗?
手机掉在了地上,傅周顾痛苦地抱住了头,记忆就像接触不良一样,在脑海里不断闪动,那个在厨房忙碌着帮她做菜的身影渐渐消失了,那一大桌子的菜也消失了,家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连顾阿姨都恨她,她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原谅。
这两年多来,她拚命装的没事人一样,拚命去装笑得阳光,却在这一刻被看似不相干的周迟撬开了一角,被看似不相干的事击碎了脆弱的伪装。
压抑了两年多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
妈,对不起。
顾阿姨,对不起。
周迟,对不……
头顶突然响起周迟的声音。
“你出门都不看身后的吗,我就在你家楼栋口站着,看着你从我面前风一样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