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呢?什么钱不钱?我又不是卖女儿,你是什么人,我们只是要一个交代,那么好好的一个人,我们的女儿,那么漂亮,辛辛苦苦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那她这一年过的什么生活,你们身为父母,真正关心过吗?你们关心的不过是她每月定期给你们的汇款单,那些数字的分量远比现在躺在那里的那个人重得多,我是什么人?我是与你们毫无关系的人,我是把她看成这一生最为重要的人,伯父伯母,不管你们如何势力如何贪心如何把潇潇当成提款机,我还是会感谢你们给了潇潇的生命,没有你们,也没有这个世界上最让我疼惜的女人,只是,仅此而已,你们所能给与的也仅仅是那些血缘罢了,现在,要么你们去柏家要说法,要么闭上嘴,还你们的女儿一丁点的安宁。”
夏念笙一席话说完,顷刻间,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凌潇潇的父母有些悻悻然地垂手站在一旁,南城的雨一直下了好几天,漫山遍野都迷漫着一股凄清,山上有很多泥,混合在那些土里,她的碑上,她还甜甜地笑着望着所有的人,照片上的她那么年轻,白皙的面容被雨丝衝刷地有些苍白,夏念笙久久地伫立在她面前,她还是能闻到她的味道,那股甜甜的糖果味,她拿过一把黑色的伞,放在碑上,她的身子从来就很弱,淋雨之后就好容易感冒。
丧事很快就办完了,原来一个人的消失可以那样快的,那些天,念笙常常觉得潇潇没有离开,她像是时时刻刻依然还在她身边,她对她说她还可以活过四五十年的,那么长的人生都要两个人一起过,会不会很无聊?
她常常想起她,从来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记忆竟然那样好。
十八岁时候的潇潇。
在那个舞池里,轻而易举就找到她,潇潇从宿舍楼梯口跑下来,看到她却会故作矜持放慢脚步,有时她想着也有些内疚,如果潇潇不是遇上她,会不会有另一种人生?在另一种人生里,她可以遇上很多又帅又有钱兴许还会很体贴的男人,她长得那么好看,又会撒娇,又会发嗲,好多男人都会喜欢这样的她,这样,她就可以得到她夏念笙给不了她的婚姻,财富,甚至一个家庭,可是这个女人,就这样被她遇上了,嵌在生命线里,再也拔不出来。
二十岁时候的潇潇。
那时两个人已经过了磨合期,没了刚开始恋爱时的欣喜若狂,日子变得普通简单平淡如水,她一有空就从跑到她们学校去,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一起躺在草坪上看书,和所有在大学里的恋爱一样,只不过她们都是女人而已,偶尔兼职挣到一些钱,她会请她最爱的女人看一场电影,吃一顿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