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吃饭的地方回到家里,车里和安静,没有人说话,任时熙觉得有些尴尬,打开了车里的音乐,被温宁关了,她什么也不想听,她一手撑在车窗上,她问过许多的如果,问到没有意义,任时熙开到小区,她就先下了车,径直回了家,任时熙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仿佛,这样的时间差,就不能让温轩明发现,她和温宁今天晚上在一起,她长久地坐在车里,静默,无言。太多时候,一段感情,对某个人来说,是一个意外,而对另一个人来说,却是一生。
第二天,温宁就走了,收拾了行李,买了机票,她去国外找徐向琬了,她想和她妈呆一段时间,温轩明自然支持,还说要不要送她去,温宁拒绝了,她从来都没有坐过那么长时间的飞机,徐向琬接到她的时候,她都还挺懵的,头也疼,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徐向琬的那一刻,她就忍不住地想哭,徐向琬接过她的行李,抱了抱她,她就不可遏製地哭了出来,徐向琬有些无措,安慰道,“怎么了?考得不好吗?还是你爸对你不好啊?”
温宁隻哭,摇头,她也只能在徐向琬面前哭了,而这个权利,也得这样跋山涉水,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才能这样。
她在国外玩了一个月,徐向琬要上班,她就自己去爬山,去海边,白天她都不带手机,夜里的时候,才打开,微信里都是班级群里叨叨个没完的说话,聚餐,告别,青春要散场的信号写在每个人的脸上,她们聚在一起,通宵通宵的话别,唱歌,成群结队地走在城市的街头,发泄,嚎叫,似乎,只有温宁与她们无关,喜欢同性的,毕竟是少数,她们一个年级能冒出十个来就不错了,当然,也许有非常多隐藏的,甚至,并不明确自己性向的,可谁,会像自己一样,爱上一个大自己19岁的女人呢?她咬着手指,任时熙说得对,她们怎么有可能呢?这样的两个人,本来就没有什么未来吧,可爱情,是为了追寻未来吗?人生也是吗?那每个人的未来,到最后都是一样的啊,都是黑白色,都是向死而生?
她还是忍不住每天去看看任时熙的朋友圈,她很久没有更新了,还是以前发的东西,好多是她婚前的,各种吃喝的照片,她好像把和温轩明有关的都删了,还是设置不可见了?温宁不清楚,但已经看不见有温轩明的印记了,自己是罪魁祸首吧,毁了她爸的二次婚姻,以前她也干过,只是都在还没结婚之前,就把那些女人给折腾跑了,谁知道,这次,把自己也给折腾了进去。
“有什么心事,可以给妈妈讲吗?”徐向琬摸了摸温宁的头,温宁不开心,应该不是为了学业。
“我可以喝点酒吗?”温宁诚恳地问到。
徐向琬给她倒了一杯,她不想感叹,她的女儿,自己走的时候还是个发育不完全的小女孩,到现在,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不想感慨,人一感慨,就容易显老。
“我爱上了一个人。”温宁啜了一口酒,“她不爱我。”温宁笑了笑,“是不是好俗套的故事?”
她这样的开头和结束,说出来,连自己也觉得好笑。
徐向琬身子往后仰了仰,“故事有俗套,可每个人的经历不是,每个人的感情也不是,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同学吗?”徐向琬问道。
温宁突然起了兴致,“你猜猜看。”料想,徐向琬怎么也不会猜到自己会爱上任时熙,这个她父亲娶的女人。
“不是同学?总不能老师吧?你不像会爱上老师的那种小孩。”
“呵呵,为什么我不会?”温宁渐渐放松下来,和她妈聊天很舒服,也有可能徐向琬一直的形象就不是以长辈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爱上老师的小孩大多是些乖小孩,不爱说话,喜欢暗恋,这符合你的性格吗?”
温宁又喝了一些酒,“妈妈,我爱上的是一个女人。”温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徐向琬,就能这样轻而易举地说出来。
徐向琬先是一愣,心下一凛,而后又觉得有些好笑,摇了摇头,也喝了一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