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2)

安久久和迟拓在这一年再也没有视频过,互相都给对方打过几次,但是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接到,再后来,他们选择退而求其次,约定了尽量多发邮件。

第四年,忙碌的安久久和同样忙碌的迟拓连每周一次的邮件都开始变得无话可说,就像迟拓离开望城后,他们第一次凌晨视频那样,很多事情说来话长,衍生太多,于是就变得无从说起。

发给对方的消息几乎都没有秒回的,久而久之,短信也变得越来越少。

那一年,安久久在剧组拍戏,他们两个都没有再提见面的事。

第五年,安久久消失了一整年,消息不回电话不接迟拓发出去的邮件也再也没有已读。

想要了解一个已经出名的明星其实很容易,那一年安久久的消息迟拓都是通过中文网的娱乐新闻得知的。

新闻说,安也和原有经纪公司解约搭上了幻昼娱乐这条大船,幻昼娱乐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娱乐经纪公司,安也这次闷声不响的跳槽惊到了很多人,评论里面一些号称自己是业内人士的人分析,幻昼娱乐为了得到安也违约金起码花掉了一个小目标。

这一年因为合约可能也因为别的原因,安也没有在大众视野里出现过,同样的,安久久也没有在迟拓的世界里出现过。

第六年,九月二十九日,消失了一年多的安久久突然在微信上给迟拓发了一个生日红包,两百块钱,配字生日快乐啊。

一分钟之后,迟拓也回给对方一个红包,配字:生日快乐。

那一年,他们已经彻底离开了彼此的生活,连问都不知道该如何问起。安也变成了大明星,而迟拓已经考上法学硕士去了加拿大。

之后那几年,他们就维持着这样逢年过节生日在微信发个红包的关系,不近不远地拉扯着。

今年是安也出道第十年,幻昼娱乐公司门口放了安也大幅海报,花篮蛋糕玩偶什么的摆了满满一个走廊,安也一大早盛装打扮下车在花篮正中间拍了九宫格,宣传助理负责p图编辑发微博。

安也自己则马不停蹄的上了保姆车,车子一路疾驰开上高速,她闭着眼睛让助理在车上给她卸妆做面膜,一言不发。

她今天有个电影试妆,地点在隔壁市,这是她和杨正谊导演合作的第三部电影,她很重视,哪怕撞上了公司给自己安排的十周年活动,也没提出要推迟一天试妆。

所以今天的日程安排就变得很怪异,她早上三点多起床先做了妆发赶到公司拍了十周年宣发照,然后车上卸妆赶到隔壁市拍七套电影试妆和定妆照,下午还得赶回公司参加十周年派对。

今天得来回在脸上上卸妆起码二十次以上,她让助理小兰给她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精华油,怕破皮了影响后面的工作。

本来打算车上补一觉的,结果经纪人严万在这三小时车程里给她打了六个电话。

都是骂她对公司这次给她办的出道十周年派对不够重视的,说她庆祝的九宫格拍的太随意,说她明明可以往后推一天的行程却非得要撞在同一天,说她尽干这种得罪公司的事,说她沉不住气。

安也只是安静地听,随便嗯嗯两声,等严万骂累了挂了电话,休息十分钟再接一次再乖乖被骂。

兰一芳偷眼看安也,她有时候觉得明星其实也挺惨的,安也这样三料影后的一线大咖也得被经纪人管着,接什么戏跑什么通告做什么真人秀都得听话,不听话就是这样的夺命连环骂。

不过安也挺神奇,也不知道是性格稳定还是根本不上心,她在她身边跟了两年了,从来没见过她发过脾气,从来都是经纪人严万上蹿下跳地骂得都快脑溢血了,安也就还是气定神闲的心情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

兰一芳职高毕业后就一直在这个圈子混,虽然从来没有跟过安也这个级别的大明星,但是二三线的明星她还是跟过两三个的,很少有像安也这样的。

安也签到幻昼娱乐之后每年的工作量都非常固定,一年一部电影,六次综艺嘉宾,一部拍摄时间十五天之内的真人秀,剩下来的就是代言和年底的各种颁奖,还有就是电影上映后的预热路演,她接的电影基本是s级往上,拍摄周期都是四到六个月,所以她的工作量几乎是满格,全年无休的那种。

一般这种情况,艺人私下里情绪差一点或者压力大发脾气的事情还挺多的,可安也一次都没有,小兰跟了两年,安也连大声说话的次数都数的出来。

她总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真人秀的脚本当成剧本来背,人家要什么人设她就给你演什么人设,其他的时间,都扑在电影上。

她是个戏痴。

只要不影响她拍戏,她配合度高得像是刚出道的小演员。

可最近幻昼开始影响她拍戏了,安也特意空出来的试戏时间经常被要求拍一两个小短片或者封面,要么就像今天这样,早就约好的试妆时间被要求回公司做宣传。

安也非常不喜欢这样,她每次演戏入戏以后再出戏会破坏情绪连贯性,一次两次还好,这一年几乎每次都这样。最夸张的一次她人都已经在拍戏了,被公司要求带一个新人上综艺做飞行嘉宾,一周来来回回飞了四五次,安也倒是也合作了,只是那几天为了重新入戏到战争时代的戏子生涯里,她一个晚上抽掉了一包烟,天寒地冻的在酒店阳台上来来回回的唱戏。

情绪上看不出有什么起伏,只是接经纪人严万电话的时候,表情越来越淡漠。

兰一芳知道,安也是打算和幻昼娱乐提前解约的,毕竟现在公司给到安也的资源是真的很虐,所有的曝光几乎都和带新人有关系,连她这次接的电影都是她自己人脉接到的。

而且,后续的发展方向也有分歧。

可如果安也解约。

那得赔多少钱啊……

“怎么了?”安也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拿着化妆棉发呆的小兰,“我脸上长东西了?”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小兰一叠声的,赶紧把糊了精华油的化妆棉贴到安也脸颊上,随便找了个借口给自己找补,“你这边耳钉洞有点发红。”

安也就左耳一个耳钉洞,平时造型不需要的时候她会戴一个很小的黑皓石,不太精致的黑锆石,很久了,不过安也说戴惯了其他耳钉都没有这个舒服。

她这个耳骨钉洞情绪不好或者没睡好有时候甚至是天气变化,都会发红,不管它的话没几天就会肿起来。

小兰记得安也提过这个耳洞当时打的时候完全没发炎,这几年也不知道怎么了跟天气预报一样,变天了就开始变肿。

其实不仅仅是天气预报,也是情绪晴雨表。

“擦点药吧。”小兰给安也耳朵抹了点药膏。

“别抹太多。”安也叮嘱,“不然拍照反光。”

“嗯呐。”马上到试妆地点,小兰轻快地应了一声,用湿纸巾把耳洞外头一点点反光的药膏擦干净。

安也这次演的角色是一位形容枯槁的人格分裂症患者, 也是杨正谊导演筹备了很久的一部转型作,这位悬疑片大师拍腻了传统悬疑片,想试试文艺片风格的悬疑剧。

听着挺不靠谱的,但是因为导演是杨正谊, 编剧是朱飒, 班底大部分都还是她入行那部林洛的游乐园的班底,安也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接下了这部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