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嘉树本想着捉弄一下江宁,让对方换上女装,给自己看看。
他这些天对这个有着双性身体的下人,投注了往常没有过的关注,不仅给对方不少银钱开店,还为他出头,甚至惩治欺负江宁的掌事主管。
更是想对着江宁的身体产生了上一世不曾有过的欲望。
这与他平常的行为毫不相符,简直脱离他的控制,所以蒲嘉树特意找了大夫和自己串供,就是想搞清楚他这种行为和心思到底是怎么回事。
只是当江宁从屏风后穿着女装走出来时,他差点没忍住被喉咙里的茶水呛死。
江宁身形挺拔修长,穿上那一身浅黄色的裙装也不突兀,黑发被高高竖起盘起来,胡乱插了几根红宝石发簪,鬓边的海棠步摇有些歪,足以证明穿戴者不娴熟的技巧。
他额前的黑发散落下来,一双英气的剑眉下是熠熠发光的星眸,像是融合了散碎的星子,很是漂亮。鼻梁高挺,浅色的薄唇被红纸随便晕染了几下成淡红颜色,面庞轮廓精致却不显女气,下颌收紧,无法忽视的是他的眼神。
江宁的眼神凌厉桀骜,穿上女装也无法忽视他浑身的傲气和男人样式的洒脱肆意。
“大少爷?”江宁见蒲嘉树愣在那儿,伸手对他挥了挥,有些疑惑。
这大舅哥是怎么了?
蒲嘉树被他这动作扰的回神,干咳了几声别开了视线,却又忍不住往江宁身上瞅。
尤其是的搞事,还能如此精准的打击自己,对方一定位高权重。
司寇宣一个举人还没考到官职,燕遂又远在北方,也就只剩下大理寺卿的戚渊了……
蒲嘉树一想到这个,很快意识到江宁应该就在他那儿,要不然对方不会这么疯狂的打击他。
简直不像是有仇,而像是情敌之间的看不顺眼。
他冷哼一声,心想江宁真是找了个好靠山,大理寺确实不是他一个商人能动的领域。
想到戚渊那个变态可能会对江宁做什么,蒲嘉树嫉妒的都快发疯了。
只是他刚转身,就看到了司寇宣站在门口。
对方身穿锦袍长衫,布料虽比不上蒲嘉树的华丽,但很是整洁、周正。
司寇宣向他礼貌的作揖了一下,那张俊美白净的脸上很是平静,但却透着难耐的汹涌,像是暗藏了深黑水域下的巨浪。
“蒲少爷,想必你知晓我来贵府的目的。”
“我们的想法和对手应该是一致的。”
江宁进大理寺前,外面的天气就已是秋末的时节,如今他被戚渊软禁在这里,只能通过逐渐变冷的空气和加厚的衣衫来判断天气逐渐入冬。
他虽也知道戚渊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不被外面的司寇宣和蒲嘉树找到,但也没必要整天关着他吧?
大理寺的整栋建筑他都能畅行无阻,就单是出不去,只要动了这个念头,门外的侍卫就会强行把他架回去。
江宁气得直咬牙,他也不是说想被蒲嘉树俩人抓回去,只是这戚渊答应帮他对付那俩人如今都到什么程度了,也不告诉自己。
虽然到现在他也没被那老男人上过,但好歹也是被玩了几回批,都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了,这人总不能骗自己吧?那他也太亏了。
而且他也真不知道蒲嘉树怎么想的,这几天经常往大理寺送东西,不是金银就是绸缎衣服,要么就是珍贵的玉石器皿。
既然这人都知道他在大理寺,还往这里送东西,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江宁打探不到有用的消息渠道,转身就准备回房间里,突然眼神往外一瞥,见到个他熟悉的身影。
他眯了眯眼,看着大理寺门口处走进来的女孩,娉婷窈窕、面容雪白、姿态羸弱、含羞怯意。
江宁心口一跳,眼睛紧紧盯着对方。
这女孩……他可太熟悉了。
古朴安静的室内。
戚渊穿着玄色窄袖的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的祥云,腰间系着白玉腰带。
他修长的手指揉了揉太阳穴,俊美平和的脸上浮现几丝疲倦和不耐:“事情办得如何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南琮和叶真,这俩人一个即将担任刑部尚书的侍郎,一个是都察院的都御史,皆是位高权重之人,此刻却在戚渊面前像犯了错的孩子,神色紧张。
空气中沉默了一会儿,南琮这才犹豫着开口:“属下们按照您的吩咐,向蒲家全国的铺面都施了压,也确实关停了不少铺子,这次蒲家损失也不小。”
“只是不知从哪儿冒出的风声,把那位……”南琮顿了一下,继续说,“名叫江宁的少年,在蝗灾中解救百姓、分发食物的事儿给大肆宣扬了一番。”
“如今,江宁在民间的民意甚高,平民们争相求见,又寻不到人,这才愤慨激昂起来。最近又向衙门举报,说是要寻失踪的江宁。”
蝗灾的事本就让物资匮乏、被上层压抑许久的平民们愤而不满,江宁发放食物、举报殷瑞查、刘墉,着实如星星之火,燎尽平民们最后的一点耐心。
江宁自然被平民们一拥而上,推举为新的信仰。
戚渊按揉太阳穴的手指顿了一下,他沉思了一会儿,问道:“司寇宣那边呢?”
叶真皱了皱眉,如实回应:“属下让学堂的老师别再给司寇宣好脸,这人倒意志坚定,从先生那儿学不到知识,已然回家温书复习了,还要准备明年的春闱。”
按照这好学的性子和他往日的成绩,到时候通过会试、殿试都不成问题。
戚渊沉默了一下,他确实在打压这两人,看起来效果还不错,只是这俩人的反应让他有些意外。
那些高涨的民意,他想也不想就知道是蒲嘉树做的。
想提高一个人的声望,一是要做实事,二是要银钱撒下去,二者缺一不可。
只是这两人到底想干什么?若是为了用民意来逼戚渊交人,也太过不自量力。
他沉吟了一会儿,想到什么又问:“殷瑞查和刘墉已被定罪?”
南琮继续回复:“是。这些年陛下也是攒了不少两人的黑料,属下按照您的吩咐照单全收了,只是……”
“太后那边已经派人来了两次,属下这边……不好应对啊。”
叶真终于忍不住,出声:“伯父,您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咱们戚家大可不必淌这趟浑水。朝堂之上,诡谲莫测,如今太后执掌大权,咱们若得罪了……”
戚渊自然知晓其中的厉害,他抿了抿唇,脸色平和:“只需照做便是,我做事,不需要你们过问。”
叶真也不知伯父这是发的什么疯,自从接了江宁来大理寺后,便开始着手针对蒲嘉树和司寇宣,又接二连三的得罪太后那边的人,这阵营站的着实令他心惊胆战。
更别说戚渊把前任的刑部尚书,换为了南琮这个更为年轻稳重的。
虽说前任尚书和南琮都是戚家人,但这么迅速的更迭换人,也给戚渊本身招来了不少非议。
风有些凌冽的透进来,把窗面拍打的咯吱咯吱响。
戚渊站起身,伸手就想去把窗户合上,却无意间往外一瞥,眼神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