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求不得、爱不得、恨不得才是常态/季游做专场(2/2)

许淮被他紧紧抱着肩膀和手臂,只觉得下体的穴肉被性器搅弄的更收缩颤抖,抽插碾磨间一股湿滑精液射进来,连带他的小腹都细微颤抖。

闻雀抱着他亲吻,温柔的用舌头舔去眼角因快感渗出来的泪水,小心翼翼的看他:“哥哥能不能叫我的英文名?”

许淮记不住任何英文单词,听到这话条件反射的喘了一声:“什么?”

“donahue。”闻雀小声的在他耳边说话,脸蹭着他的脖颈,手指摸他后颈的纹身闻字,“叫我donahue。”

许淮说了一遍,但是发音不对,闻雀一点点教他怎么说,轻声、重复、慢动作的让他记这个单词。

许淮说了一遍,哪怕语气有点敷衍,闻雀还是很开心的亲他,又把他抱起来去浴室洗澡。

“我以前很讨厌别人喊我的英文名。”闻雀给他洗澡的时候,低声说,“这会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事,那些人都知道我叫donahue。”

许淮躺在浴缸里,感受到闻雀在给他用浴球轻柔的擦洗身体,也清晰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我第一次去闻家很开心,因为能改名字。”

“但是。”闻雀停下给他洗身体的动作,喉咙动了动,“我讨厌‘雀’这个字。”

闻雀伸出手指抚摸许淮后颈的纹身。

那时候为了给许淮纹身,他哭过求过也玩过虐待,最后好不容易按住人纹上了,纹的也不是“雀”。

他不舍得让许淮背负这个象征羞辱的字。这种恶心的人生,他自己经历就好。

闻雀低声用英文念道——

【我生来是鸟雀,死时为哑嗓的夜莺】

【我的囚笼是世界,亦是流满蛇身的伊甸园】

【亚当割出肋骨化成夏娃,低吟:“她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她的体内流着我的血,我的骨头生出养育她的器官。”】

【我们永不分离】

许淮听到他说话:“你说什么呢?”

闻雀轻微抬眼,脸颊亲昵的蹭他的脖颈,手指把玩他的银色长发:“我在说……圣经里的故事。”

“讲的什么?”

闻雀盯着他的银色长发,轻轻的吻许淮的发顶,声音嘶哑:“……一些小故事,不重要的。”

他只敢悄悄的用英文对许淮说这个故事。

第二天,闻雀先醒了。

昨晚做了一夜,许淮累的睡着了,躺在他怀里还没醒,银色长发勾连在两人身上,很痒也很滑。

闻雀亲了下他的唇瓣,起身看手机发现“许淮的四条狗”群消息999+。

他点开群聊记录,往上翻看了前面几句话就见床上的许淮醒了:“哥哥,早餐我让人送过来了,等会儿就到。”

许淮打了个哈欠,瞥见闻雀拿着手机就立刻趁对方不注意抢过来,闻雀也没抢,直接给了。

他入目看到一堆聊天记录——

孟绍安:【小麻雀发完照片怎么就消失了啊?!】

季游:【一晚上没回消息。】

唐耕雨:【已经在做了吧?】

孟绍安:【这麻雀我迟早给他煮了!!还要麻辣味!】

季游:【煮完记得分我一份。】

孟绍安:【咱们三个都有份!哎耕雨你怎么不说话?】

唐耕雨:发来两张飞机票的图片【他们回国的行程,准备下接机】

孟绍安:【不愧是唐书记,稳如什么山来着?】崇拜小狗jpg

季游:【泰山】

孟绍安:【哦对,泰山,我又学会一个词,季游你多和耕雨学学,看人家情绪多稳定!】

季游:【哦】

许淮往下翻了很多记录,发现他们聊了很多,有等他回来后怎么给他过生日,有聊想玩哪些温柔、很爽的情趣。

聊天记录末尾是几句话。

孟绍安:【你们说……上次老婆拿了季游手机改群名,这次会不会看到我们聊天的内容啊?】

一片沉默,隔了五分钟后,才有人继续发消息。

唐耕雨:【我要批项目,回聊】

季游:【做机器人,回聊】

孟绍安:【不是……你们就留我一个人啊?!老婆你要是看到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先撤了公司还有事】委屈流泪小狗jpg

许淮看完聊天记录,挑了挑眉。

哼,一群傻子。

“哥哥,我和他们不一样。”闻雀小心的坐过来,可怜委屈的搂着他的肩膀和腰,“你看我多听话。”

许淮轻揉了他的发丝:“嗯,挺听话的。”

季游很讨厌过生日。

每年的生日,本来温馨的氛围最终都会变成批斗大会。

他坐在餐桌前,耳边总是传来父母喋喋不休的话,比如上学期的月考下降了排名,这次的考试应该要做得更好之类的话。

这种话他听了太多次,到最后已经完全免疫,面无表情的看着水果蛋糕因为温度而一点点融化。

等批斗会过了,他才被允许吃蛋糕,但等吃到嘴里后,也早已失去了味道,再美味的蛋糕也变得难吃、恶心起来。

他吃完就去洗手间抱着马桶吐,手指抠着嗓子把奶油全部吐出来,肠胃绞痛,有时候半夜疼的难受,也只能吃肠胃药来缓解。

从此,他就讨厌过生日,连喜欢的蛋糕也不爱吃了。

还好他父母经常外出搞科研,很少在家。

每年的生日,季游几乎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过,做点作业、听听英语cd,再简单煮个面吃,便算是过生日了,蛋糕是再也没有买过。

一个人过生日也挺好。

季游盯着被邻居同学们送来的小蛋糕,抬手把它们扔进垃圾桶。

脏污的塑料袋被蛋糕奶油打湿,显得黏腻不堪、更恶心了。

他垂下眼睑,继续吃着碗里的面。

他一点都不期待过生日,更何况也没什么愿望要许。

起初,季游很少注意许淮这个人。

不爱来学校上课的校霸,班主任和同学们都对他敬而远之,这样的人他确实没什么好感。

升高二时,许淮常外出打比赛导致课程落下太多,需要有人帮忙补习,老师才安排他来给许淮补课。

都是为了升学率罢了,毕竟除去文化课外,许淮拿的几个赛奖太过优秀,让老师们也难以忽视。

季游认为这只是一场乏味的任务,便抱着不在意的心态,在某天的放学后给许淮补习。

他拿着习题正在讲解,旁边趴在桌子上的许淮突然问了一句:“班长,你每天都要这样教我吗?”

季游怔了一下,转头看他,视线撞进那双漂亮野性的眼睛,像误入了丛林般,不自觉的回应:“嗯。”

“可我看你好像不想教我,只是在应付老师的任务。”

季游被戳中心事,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没有的,我很愿意帮助同学。”

怎么可能?他这人自私自利,有这点给人讲题的时间,还不如自己做几套卷子。

“太无聊了,跟我去箭馆射箭吧。”

季游怔了一下,这才想到许淮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箭馆老板,刚想拒绝就被拉着出去了。

“走吧走吧,整天学你不累啊?出去玩玩,放松一下就回来!”

他被拉着去了许淮的箭馆,开始尝试着射箭。

“我跟你讲,射箭最主要的是姿势要正确。”

许淮站在他身边,很耐心的教他如何搭弓箭、正姿势,离他很近,呼吸几乎都喷在他脸侧了。

“瞄准靶心一侧,不要慌,放松就好。”

季游松开手指,弓箭离弦后,直接脱了靶。

许淮看了一眼靶子,安慰他:“没事,第一次会紧张很正常。”

季游垂下眼睑,只有他自己知道,箭身脱靶是因为许淮说话时,他的心脏漏了一拍。

玩了一下午,许淮这才想起来今天一道题都没做。

“哎,要不明天再学吧?今天太晚了。”

哪怕知道许淮带他来箭馆是故意摸鱼拖时间,季游也没拆穿,淡淡的点头:“好。”

他心里却有点期待,要是这个帮助同学的任务时间再长一点就好了。

许淮就这么经常拖着时间不学习,连带着季游给他讲题的进度也慢了不少,两人的相处时间变得多起来。

季游开始越来越在意许淮,每天放学除了教这个校霸做题以外,他还逐渐融入对方的生活。

“该起来上学了,别告诉我你今天又不想去学校。”

“要去打比赛?那等你回来和我说一声。”

“放学一起去吃饭吧,今天你应该不用去箭馆吧?”

“暑假作业没做吗?等开学来抄我的吧。”

季游不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只是在关心同学而已,但却忘了全班只有许淮让他超出范围的关心。

许淮外出比赛的时间很多,他不在的时候,季游就很想他。

在想他平常喜欢吃辣的,比赛地点的饭合不合他的胃口;在想许淮这么厉害,肯定会拿奖牌回来跟他炫耀,自己该送些什么礼物好。

这么一想,他就没做题的心思,想打电话给许淮又怕打扰他比赛。

要是能经常看见他就好了。

季游拿出压岁钱买了一台相机,等许淮回来后便开始给他拍照。

“班长,你那么喜欢拍照啊?”

许淮正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他见相机镜头对准自己,笑了一声,用手撩起球衣衣摆擦汗,紧实的腹肌露出来,冷白的皮肤在阳光下很是剔透、漂亮。

季游按快门的动作顿了一下,又不自在的移开视线。

只是喜欢给你拍罢了。

他拍了很多关于许淮的照片,打篮球、吃饭、走路、射箭、趴桌子睡觉……

密密麻麻的照片量把相机存储卡都被塞爆,又被季游挨个打印出来收藏,每一张都要看个半天。

【自己是真的陷进去了。】

季游看着这些照片,恍惚的想到这句话。

如果是和许淮一起过生日的话,那蛋糕也没有那么难吃吧?

他开始期待邀请许淮来过生日,甚至上网学做一些对方爱吃的辣味菜。

明白了心意后,他的占有欲就强烈起来,甚至到了许淮吃什么都要过问的程度。

许淮的性格向来不服管,又叛逆冷漠的要死,所以被季游这么一管束便不耐烦起来,两人没少因为这个吵架,最后闹的不欢而散,也结束了这场为期一年多的互帮互助学习任务。

季游也发现自己被许淮单方面删除了联系方式。

他苦笑一声,心想就知道是这个后果。

但他又按捺不住对许淮的喜欢,每天只能多关注对方,利用风纪委员的身份与他说上几句话。

季游在心里安慰自己:许淮可能不是天生的直男,是双也说不定,只要他每天多和对方相处,对他好点,说不定许淮会喜欢他呢?

他一直怀揣着这样的希望,也诚挚邀请了许淮去他家过生日。

“送我个礼物就好,随便什么都行。”

他想在那天许愿,想和许淮永远在一起。

他们都说生日愿望可以实现的。

以前他从不信这种可笑的虚妄,如今也信以为真的期待着。

可是季游生日那天,许淮没来,也没给他送礼物。

漆黑的房间里,他一个人坐在桌前看着生日蛋糕,蜡烛油燃灭了一支又一支,精美的辣味饭菜摆了满满一桌,都被拿去热了几遍,早就有味道了。

季游只好又重做了好几次饭菜。

外面的阳光逐渐湮灭,他从天亮等到天黑,许淮还是没来。

他在干什么呢?

哦,他在忙着陪夏露约会。

季游把蛋糕扔进垃圾桶,冷眼看浓郁奶油掉进肮脏的塑料袋,什么话都没说。

他果然还是讨厌过生日。

讨厌蛋糕,也讨厌许淮离他越来越远。

所以,当唐耕雨说服他加入时,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反正许淮够讨厌他的了,恨又怎样,起码他能得到这个人。

如果他不这么做,估计一辈子都无法让许淮看他一眼吧?

那天晚上过后,季游把给许淮拍的照片都烧了。

他已经摘下想要的禁果,没必要靠这些东西苦苦的单相思。

他知道自己是混蛋是畜生,但是时间重来一万次,他还是不后悔这么做。

季游再次买了蛋糕,他把奶油涂到许淮身上,又细密的吸吮着吃掉。

很甜,蛋糕的味道没那么讨厌了。

摘下禁果后,他开始期待和许淮过生日,也开始思考往后每年的蛋糕味道该选什么样的。

火龙果、蔓越莓、橘子,还是水蜜桃?

无所谓了,什么味道的蛋糕都没关系。

季游认真的想,但必须配上一桌很辣的饭菜,因为许淮爱吃。

夏日的蝉鸣很聒噪,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季游脸上晒得有点热。

正是午休时分,教室内没什么人,仅有的几个同学也都昏昏欲睡、打着哈欠,他坐在第一排的书桌前,手中的浅色信纸涂改了好几次,写了擦,擦了写,怎么改都不满意。

还是写不出来啊。

季游有些烦躁的把笔丢在桌上,他总觉得自己文笔不好,写不出对许淮的心意,或者说他的爱意太过凶猛,隐匿其中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也不敢太过突兀的表现出来,怕吓到对方,所以写的文字也稍显克制。

他又重新找了一张信纸,这是涂改的不知道多少遍了,完完整整的把想说的话全部写上去,但轮到落款位置时又犹豫了,想了半天还是没写。

如果许淮看到他的情书,能够猜出来是他的话就好了,但他有些害怕和忐忑,怕许淮知道是他,怕两个人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放学时,季游去操场看许淮打篮球。他为了和能和这人一起吃顿饭,提前和爸妈说学校要补课晚回家,还好最近他爸妈科研忙,也没空管他没怀疑。

阳光透过道路两旁的树林打在季游的脸上,留下浅淡阴影。他望向篮球场上的许淮,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

青春期的少年身材都像树枝抽条般疯长,许淮的个子长到185,嫌热又脱了上衣,常年在自家箭馆练习射箭,倒是养出一身白皮。

他脖颈的热汗顺着锁骨沿胸膛往下流,淌过乳头,流畅的腹肌线条、紧实的大腿被短裤覆盖。

季游忍不住移开视线,他只是看一会儿就有点想流鼻血了。

“滴——”

裁判吹哨,宣布上半场结束。

许淮黑着脸走到篮球场休息区的座位席上,他见季游在外面站着就招手让人进来:“班长来找我吃饭啊?我比赛马上打完了,过会儿就和你去。”

旁边的几个队员都忍不住调侃:“哎淮哥,你和季大学霸关系倒好,还一起吃饭呢。”

“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谈恋爱了呢。”

许淮听到这话就骂他们:“滚蛋吧,哥是纯爷们喜欢女的,有这时间开玩笑,还不如想想下半场怎么打。跟你们说了把球传给我,现在好了吧?一个个的都乱投,连个两分都投不进!”

“这不是还有下半场吗?看兄弟们给你扳回来。”

季游满脑子都没怎么想其他的,只听到那个许淮说的那句他喜欢女的。

果然吗?

季游垂下眼睑,手指攥紧了口袋里的情书,逐渐把信纸都碾出了折痕,思绪澎湃又难以压制,只觉得从心底就蔓延出苦涩,酸麻难受。

下半场比赛很快就开始。

季游走到篮球场的观众席旁边坐下。

校内友谊赛没有篮球教练,许淮他们队上半场打的不好,还有个球员摔伤了腿送医务室,所以下半场连替补都上了,一张空落落的休息席只有他一个人。

他把许淮的书包拿过来,又小心的把口袋里的情书塞进包里,做完这些动作后手掌心都紧张的冒汗。

季游心里不断的期许着,希望许淮晚上回家能看见这封情书,但对于对方能不能猜出是他写的,也抱有摇摆不定又期待难耐的心情。

这场篮球比赛,许淮还是赢了。他带领队伍在最后一刻冲锋陷阵,总算投了个漂亮的三分球,最后拿下冠军宝座。

“走走走!班长,我请你吃饭去。”许淮高兴搂住季游的肩膀,没穿衣服的上半身还有着紧绷的肌肉和热汗。

季游也不在乎他是不是弄脏了自己衣服,光是接触到许淮的身体,他就激动的手指有些颤抖,身体也僵硬的动不了。

“你不和队员他们庆祝吗?”

“还好啦,他们都有事,我们去吃饭吧!烧烤怎么样?去北区大排档那家吧,我要点爆辣的肉串!”

季游听到就皱眉,完了,他好像没带肠胃药啊……算了,能和许淮吃饭就没关系。

他吃完饭回家就去吞肠胃药,胆战心惊了一个晚上,思绪不断在情书是否被发现的念头中来回徘徊。

然而他是白担心一场,因为许淮回到家根本没翻书包,他从来都不做作业的。

第二天,季游无奈地看着许淮崭新的作业本和根本没翻动过的书包,还有自己那无人问津的情书,以及包内的几包饼干和薯片。

他怎么忘了啊……许淮的作业现在都是他做的,所以也造成这人养成习惯了,作业从来都不动。

季游模仿许淮的笔迹做完了作业,又把作业本塞回书包放到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什么时候会发现他的情书呢?季游这么想着。

算了随缘吧,什么时候发现都行。

而且哪怕有一天他被发现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许淮。

季游每周都会留出一天的值日时间,让自己和许淮来做。

他是班长兼任风纪委员,安排全班同学值日的时间轻而易举,这也是他能和许淮多相处一点时间的私心。

值日当天的夜晚,所有同学都走了,天边的晚霞也逐渐泛着浅淡的潮云。

许淮伸手把窗户打开,撩起衣角擦了擦额角的汗,他觉得有点热,转头就问:“班长不开空调吗?”

季游垂下眼睑,不去看许淮显露的上半身,喉咙动了动:“空调遥控器今天下午就丢了,明天我会在找事务科那边领一个。”

“真热呀。”许淮的手臂搭在窗户边,从烟盒掏出根烟叼在嘴里点火。

季游刚想说让他别抽这么多,突然听到有细密电流通过头顶的电灯,咔嚓一声,白炽灯光瞬间熄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

季游皱眉去看窗外,发现保安已经大摇大摆的把大门上了锁,拿上钥匙就离开了学校。

“卧槽不是吧?”许淮明显也看见了,嘴里的烟都快掉了,“怎么这保安把大门给上锁、关电了啊?”

季游叹气:“这两天你不是打篮球吗?咱们做值日做的就晚了很多,他以为学校没人吧。”

其实也有他的错,许淮忙着打篮球比赛,他自己也可以把值日做完,但是季游很想和许淮有独处时间,所以硬是等他把比赛打完了才一起做值日。

许淮听到就觉得不好意思,凑上前靠近他:“班长,有点对不住啊,你要和我一起在学校待一晚上了。”

清冽的风裹挟着烟味席卷入季游的鼻间,他的瞳孔倒映出许淮赤裸的上半身,流畅的腹肌线条、冷白肤色,滚动的汗珠沿着脖颈和胸膛往下滑,略过粉嫩的乳头。

这一幕看的他喉咙有些干咳麻痒,轻轻咳了几声,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没事……”

其实停电也挺好的。

俩人晚上都没怎么吃饭,饿的都有点不行了。

许淮和季游聊好一会儿天了,他这才想起来书包里有几包饼干和薯片,立刻去拿包:“我想起来还有点吃的在我包里!”

季游点了头后才想起情书也在里面,顿时浑身僵硬,张嘴出声道:“别……”

然而已经晚了,许淮从包里翻出饼干和薯片后,手指捏着那封浅色信封的情书拿出来,脸色满是惊讶和疑惑:“这谁给我写的情书啊?”

季游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僵硬着身体,舔了舔唇角:“打开看看?”

许淮把信封打开,掏出里面的信件,有些惊讶的说:“字还挺漂亮的,嗯……让我看看。”

“许淮同学你好,我喜欢你很久了。”

季游觉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我每天都找借口出教室,就为了看一眼你所在的座位,也越来越关注你在篮球场上英勇投篮的身姿。”

“你射箭的样子很帅,打架的拳头够狠。但我仍希望你能多关注自己的身体,少抽烟少打架,别参加太多比赛给自己增加负担。”

“不知什么时候,我开始做梦,梦里总出现你的样子。我们迎着阳光牵手走在路上,脚尖的距离越来越近,热烫的气息呼在脸上,可惜我总是会醒。”

“我醒了就开始后悔,希望能把这个梦做下去,但又怕这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我害怕你的离开,也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许淮,请问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他读完后,季游就紧张的指尖颤抖,只能把手放在身后不让人看见,胸膛内的情绪反复积压推涌,酸涩难耐的直冲大脑,惹得他眼前阵阵发晕。

“我知道这是谁写的了!”

季游听到这话立刻抬头,他看见许淮脸上笑意浓重,眼尾也晕染喜色,另一只手把燃烧的香烟放进嘴里,火光明灭。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许淮难道也喜欢自己?是要接受他了吗?

季游立刻伸手过去摸住许淮拿情书的手腕,温热掌心紧张的溢出汗液,黏糊糊的抹在腕部。

他太紧张了,什么话都想说。胸腔中酸涩难耐的感情几乎喷薄而出,喉咙也沙哑,心脏跳动的剧烈,惹得浑身的血液也加快流动。

他想说许淮我真的喜欢你,请你接受我吧,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但我们可以试一试。你对我不是也有朋友之间的感情吗?或许我们作为恋人相处起来感受也不错呢。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会把你照顾得很好,你的生活可以全部交给我。

季游甚至想搬出自己引以为傲的成绩,这是他父母一直严格要求他取得的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这一刻也被他做拿来当做求许淮和他在一起的筹码。

他想说自己成绩和家境都很好,以后毕业也会好好工作,希望许淮考虑下自己。

可是这些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他就听到许淮说:“这封信肯定是夏露写的!”

季游握住他手腕的掌心,瞬间变得潮湿冰冷。

他怎么忘了,这封情书没有落款。

他看见许淮叼着烟,姿态慵懒又松弛的拿手中信纸,烟头燃烧的火光明灭,没弹落的灰烬落下撒在季游的手背上。

不烫,因为他的手早就冷得像冰块一样。

季游收回了握住许淮腕部的手:“你确定是夏露写的吗?”

“不确定,应该是吧?”许淮皱眉看了下纸张,“我还挺喜欢大胸的美女,她还是咱们校花呢。”

他说着就有些犹豫,声音也低了很多:“其实这封信……要是孔栀写的就好了。”

季游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谁?”

许淮这才反应过来:“啊没事,我想多了……”

季游实在不想听这些话了,尤其是他明白自己所想的皆是一场空梦。

他转身想出门去趟洗手间,又听到许淮在身后不自觉的失落低语:“孔栀只把我当哥哥看,她不喜欢我,也不会给我写情书。”

真是够了,他不想再听。

季游垂下眼睑,手指用力的攥紧。

他的手搭上门把手准备推开,又听到身后的许淮说道:“班长,说不定我真能追到夏露哎。”

季游转身看他,神色是压抑的平静:“追上以后呢?”

“当然是在一起啊。”

许淮的身体靠在窗户处,外面如纱帐的月色轻柔的洒落,赤裸的上半身、流畅又紧实的腹肌线条,清冷英气的五官凝结朦胧笑意和温柔。

他的眼睛像是焕发了光彩般熠熠生辉,说起以后的生活也是眉飞色舞、发自内心的开心:“等我毕业就好好经营箭馆,她想上班就上,不想的话我养着她呀。”

许淮手中的烟都忘了弹灰,越说越起劲:“班长,和你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朋友还是你好啊,等以后我结婚给你发请柬,咱俩这关系都不用随份子……哦对!等以后我孩子满月了也找你吃席。”

“以后我孩子长大了还能叫你一声季叔叔,说不定你以后有孩子了,咱们俩还能订个娃娃亲什么的。”

他说着就一路小跑到门边,一把拉开后就左拐出去:“你要去厕所吗?我先去了啊。”

季游看着许淮的背影逐渐隐匿在黑暗中,只觉得心脏麻木到快不能跳动了。

他久久站在门口处,一句话都没有说。

审判长以及各位陪审人员你们好,我是犯人闻雀,在此诚恳请求我的刑期减免一事。

我知道判决已下,也知晓自身罪孽深重、做事极端,我对社会造成恶劣影响也伤害太多人,根本不配谋求他人原谅。但是我仍心存希望,也衷心检讨我犯下的事,想要悔过、洗心革面。

我极端自私、阴暗偏执、冷血善于欺骗,可是我的爱人许淮……他是无辜的,还请审判长以及各位陪审人员不要让媒体对他加以报道和指责,更不要认为是他让我误入歧途、一步步走到现在。是我想报复社会、对公众有所怨念,是我内心阴暗扭曲,所以才有极强的毁灭心理。

我做的所有事都与许淮无关,他都没有参与,并且毫不知情。

他两次救我于霸凌,我选择推他入地狱,毁掉他的一生。

第一次在援爱福利院,第二次在望川高中。

或许我本身就不配活着,毕竟像我这种婊子生的小孩早就该死。许淮当年也不该救我,但我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不会对我见死不救。

果然啊,哪怕时间重来一万次,我还是会爱他,如果我早一点能认清自己的心就好了。

有点偏题了,对不起。

我承认闻家所有人都死于我之手。大姐的车祸、二哥的坠崖、三哥的自焚、还有四姐五姐她们……以及其他人。

我杀了太多人,哪怕死后也只配下地狱。这么一想,小时候的修女姐姐说的对,她说有罪、吃下禁果的人无法居住在伊甸园,只能被逐出去。

我的灵魂被流放,肉体也被毁灭,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我活该,下半生在监狱度过是我应得的结果。

可是我真心乞求、忠恳希望审判长和其他陪审人员,不要因为我做的事牵连到我的爱人许淮。

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愿意在监狱中赎罪,向公众忏悔我的罪孽,但也虔诚希望审判长能考虑下我的刑期减免申请。

我永远有罪。

我的罪在于我的出身,在于我融入不了上流社会的自卑感,在于对许淮的侮辱和报复,也在于杀了太多人、无法平衡自我的执拗。

是的,我永远有罪,可我的爱人许淮没有。

希望你们原谅他,永远不要让媒体对他大肆报道和迁怒。为此,我愿意把长闻药业所有股份和资产尽数充公,把所有钱捐献给社会公众,以此来补偿我犯下的罪孽,具体情况我已交付给周律师去做。

我仍记得数年前,我在援爱福利院偶然读到一段话,为此感触颇深,无数次想死的瞬间都靠这段话活下去,至今不能忘怀——

【我不高兴是指精神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