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洛七本名洛承,三年前,其父因贪墨案而下了大牢,又查出其与外敌勾结,被判全家抄斩。
洛承则被李代桃僵救了出来,颠沛流离。
他从前是个文弱子弟,这三年饱尝冷暖,因缘巧合得知裴太师的党羽顶了父亲的缺,这才明白三年前父亲被害与裴太师脱不了干系。
“如今裴老狗虽死,但我看不惯他这个私生子还过得如此潇洒。”洛承眼眸晦暗,“更见不得兰儿与他……”
莫荔了然,小声问:“你不会是对兰儿……”
洛承扯了扯唇角,“这些如今都不重要了。”
也对,兰儿今日都成亲了。
她轻轻碰了碰他的酒盏,道:“你的亲人在天有灵,想必也不想看着你一直沉湎于仇恨,洛承,人总要往前看才是。”
“你看裴怀光,你真觉得他如今过得日子算好吗?”
不远处,裴怀光孤身一人坐在桌边,自斟自饮,他眉眼一如往昔清俊,却多了几分阴戾。
在紧要关头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踩着父兄的尸骨走到新君的面前,如此冷心冷情……着实没几人能做到。
莫荔笑了笑:“既然上天给了你一次新生的机会,便应当好好珍惜才是。”
她看向应策,眉眼含情,“也许,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人在一直牵挂着你。”
洛承愣了愣,见这位曾经在京城盛名一时的小歌女,如一只蝴蝶一般,翩跹地朝男子奔去。
那人面容俊美,唇角噙着笑,在她扑过来时,踏前一步,径直将她抱了个满怀。
“慌什么,我又不会走。”
“唔,阿策,我好像有些喝多了。”
“馋猫。”应策无奈低笑,“那我们回家?”
莫荔圈住他的腰,眼角无端地有点湿润,“好。”
临走前,她回头看了眼洛承,对他挥了挥手。
莫荔握紧应策的手,心口一片熨帖温暖。
命运虽不可捉摸,但只要念念不忘,心志虔诚,兴许哪天一睁开眼,便会夙愿得偿。
番外
京城落雪时, 应策正随御驾在西山围场打猎。
树木荒疏,鸟雀喑喑,天子兴致颇高,在围场里待了数日, 一干陪同之人丝毫不敢懈怠。
摄政王称病, 未曾侍驾。
天子便如脱了缰的野马, 纵横于广阔山间。
杜鸣风眉头微蹙, “子安认为王爷是真的病了?”
应策薄唇微抿, “或许只是倦于演戏罢了。”
那样聪睿傲然的一个人,胸中有万千沟壑, 目光又怎会满足于摄政王之位。
他看着漫天飞舞的雪珠儿, “真的要变天了。”
雪霁之后,辅政大臣三催四请, 天子才意犹未尽地回了宫。
寒风刺骨, 积雪映得外面恍如白昼。
应策回到家中时已近夜半,屏退婢女, 他推门进屋。
屋子里地龙烧得暖烘烘的, 熏香缭绕。
他掸了掸肩上的雪粒儿,除去氅衣, 去了湢室梳洗。
少顷, 他来到了床边, 凝视着少女明艳动人的脸。
她睡得极为香甜,樱唇微翘,似是有些热, 挺翘的鼻尖上沁着细细的汗珠儿。
应策薄唇微弯, 俯身上了床,还未动作, 少女便下意识地滚入了他的怀中,手足并用地抱住了他。
屋内暖和,她只穿了薄软的寝衣,温香软玉在怀,阵阵幽香涌入鼻息,应策眸光微暗,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初时还收敛着,渐渐地便有些失控。
莫荔正做着美梦,梦见自己又开了好多间铺子,赚了好多好多钱,正欢喜非常时,蓦地呼吸变得不畅,似是有人在吞食她一般。
她嘤咛着挣扎醒来,睡眼朦胧,在看见应策俊美的侧脸时,登时松了一口气,嗓音软绵:“唔,阿策你回来了。”
似是后天养成的习性,她圈住他的脖颈,热切而急促地回应他。
间隙之中吐出呢喃,“我好想你。”
纱帐边的灯烛噼啪作响,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扯银勾,落下了锦帐。
冬去春来,雪融江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