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须提前一日吃,切记切记。”
池大哥的话浮现在脑海中,颜荔估算了下时辰,从腰侧荷包取出药来,径直吞了下去。
急症
李勋病得不轻,之后醒来也只是言语上调戏颜荔,想动手动脚都被她给躲开了。
“不急,等爷好了,再慢慢调理你。”
颜荔露出敷衍的假笑。
夜幕降临,天气有几分凉意,颜荔自顾自地找出衾被,毫不客气地在他床旁打了地铺。
如此沉着冷静不见外,倒让李勋有些吃惊——这小歌女怎么如此清新脱俗不按套路出牌?
率直天真,明艳灵动,看着更为勾人了。
他叹了口气,若非体力不济,他定然……
心有余而力不足,李勋饱含怨气地睡着了。
颜荔虽闭着眼,却一直竖着耳朵,直到听到他轻微的鼾声,她悬着的心才落回了原处。
握了握手中的匕首,她松了一口气。
一夜忐忑,只打盹儿片刻,翌日一大早颜荔便起来了,打了水洗脸,见镜中少女面容姣好,眉眼却有些憔悴。
她叹了口气,再坚持半日,她就可以逃出生天了。
伺候完李勋用早饭,颜荔本以为又可以出去摸鱼绣手帕,却没想到来了两位公子哥儿。
容貌与李勋有几分相似,通身的气质却更端严些,年长些的道:“四弟,我与二弟昨日夜里刚回来,怕打扰你歇息,便没过来瞧你。你的病如何了?可好一些了?”
李勋较为惧怕长兄,忙直起身子道:“多谢大哥关念,我好多了,再过两日便可大好了。”
李勘道:“如此就好,安心养病罢,待过了父亲的寿辰,你就跟我一道去庆州去。”
“大哥……”李勋眉头紧蹙,“我去庆州干嘛呀……”
那边驻扎着数支军队,是本朝的练兵重地,走大街上随便扔一块石头,都能砸到三四个当兵的。
个个身材魁梧,他一个京城纨绔子弟去那边,不是找虐吗?
李勘沉声道:“你整日里在京城胡闹,像甚么样子?此事就这么定了,父亲也是同意的。”
他当然同意,他恨不得现在就把他丢出去呢。
李勋摸了摸鼻子,垂头丧气:“哦。”
“这个丫头有些面生,是新来的婢女?”
李勉指着颜荔道:“出落得倒是十分标致,只做婢女未免可惜了些。”
颜荔忙道:“公子误会了,小女子是烟波阁的歌女,因先前不小心冲撞了勋公子,为了给公子赔罪,特来亲自照顾公子。”
李勘眉头一皱:“烟波阁的歌女?老四你越来越混账了!”
李勋张了张口,有些委屈,又不是他让她来的,这不是爹的意思么……
可大哥性子刚直,这样说只会惹得他不快,便道:“大哥别误会,颜姑娘当真只是伺候我的饮食起居,并无其他。”
“哦?你还想如何?”
李勋擦了擦额汗:“没有没有,甚么也没想。”
“大哥!你快看!”
李勉忽地惊呼,满眼错愕地看着颜荔,“她、她脸上怎么突然长出红斑来?”
李勋惊诧地看去,果然见少女原本白皙的脸庞登时冒出许多红斑,颜色鲜艳,看着极为可怖。
李勘拉着李勉后退一步:“快去请大夫。”
身后的小厮应声而去,不多时便带回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那老者见到颜荔的脸时唬了一跳,诊脉后,道:“恕老朽无能,并不能识得这位姑娘所得何病,只不过看这红斑蔓延之快,还是请诸位爷避让,早些将姑娘请出府,单独居住为当。”
“来人,将她带出相府,送回烟波阁。”
仆从依照大公子的话,不敢碰触颜荔,连她的行李都是用一根竹竿挑起,一股脑儿送出了相府,直奔烟波阁。
速度之快,颜荔尚未反应过来,她便已然站在了烟波阁门口。
唇角微弯,池大哥给的药当真好用。
怕吓到阁里的人,颜荔戴上面纱,匆匆溜回了房里。打了热水,取出一只瓷瓶,倒进去绿色粉末,她褪去衣裳泡了进去。
颜芙听到声响推门进来时,就见到妹妹面若桃李,正泡在浴桶中昏昏欲睡。
虽入了夏,如此睡着到底还是容易着凉,她忙将颜荔叫醒,问道:“计划顺利么?相府的人没生疑罢?”
颜荔打了个哈欠,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格外顺利,姐姐你没瞧见,那相府的公子哥儿见到我脸上忽地长出红斑,脸都白了,忙不迭地便将我赶了出来。”
颜芙捂着胸口道:“即便如此,这招儿还是冒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