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狭长的眼眸微眯,沉声道:“莫非是两位姑娘嫌我相府庙小,请不动两位大佛?”
正值阳春天气,赵掌柜的额头却直冒汗,忙堆笑道:“哪儿能呢,李公子您误会了,颜氏姐妹确实是病了,若非如此,相府请她们登门是天大的面子,她们又怎敢拿乔拒绝?”
李勋自是不信,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又过了两日,他又来相请,赵掌柜得知两位姑娘病犹未好,只得照搬原话,自然又被李勋骂了一顿,那小爷气冲冲地离去。
赵掌柜苦着脸,这都甚么事儿啊……
而李勋的那帮狐朋狗友,见过去数日,也不曾听李勋邀请上门,不禁问道:“李兄,何时请我们一睹那对儿姐妹花的风采啊?”
李勋面色微红,没好气道:“是我看走眼了,没成想那两人虽长得好,却十分不知好歹!”
“哟,这是怎么回事儿?您跟我们说说。”
李勋便添油加醋地将邀约被拒的事儿说了一遍,末了道:“不就是两个卖唱的女子么?拿乔作势,且等着的,她们一旦抛头露面,我定不会让她们好过!”
有人嘻嘻笑道:“那俩人忒不知好歹,李兄何必抬爱她们?要我看,就应该将她们捉来,咱们哥儿几个好生‘教导教导’她们。”
此言一出,众人的神情皆有些微妙。他们都是富家子弟,境况大多与李勋相似,旁的没有,有的便是钱与时间。
有人笑着附和:“总是调青楼女子也没甚么趣味,听闻妹妹的姿色更为出众些,李兄不如将她请来,亲自料理一番,让她知晓李兄的厉害。”
李勋眼神晦暗:“就依杜兄说言,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两日后,颜荔与姐姐一道出门买胭脂水粉,回马车的路上她一时落了单,竟忽地被人从背后敲晕。
再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破庙中,浑身燥热不已,不远处昏迷着一名男子。
衣衫不整,眼眸微闭。
嗯?一个容貌俊美,气质不俗的翩翩贵公子?
……也需要对人用强?
解药
浑身似火烧一般,颜荔星眼迷蒙,四处打量一番,发觉身处一座弃庙之中,菩萨像斑驳破旧,蛛网密布,暮色透过窗子倾泻一地。
外面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这是昏迷了多久?
颜荔试着动了动身子,却软如面条,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目光落在那个年轻公子身上。
他似乎也被人下了药,尚未清醒。
只是见他身着华服,仅腰间的那枚玉佩便价值不菲,想必非富即贵,如此贵公子……怎么也被人丢在破庙里?
颜荔尚未想出个所以然,便被身上一阵阵上涌的热潮击溃了神志。
一股难以言喻的痒自骨髓深处蔓延,渐渐地,她额上鬓边满是细密的汗珠儿,原本乌黑灵狡的杏眸此时似是蒙上了一层水雾,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氤氲起来。
颜荔难耐地扯了扯衣襟,双眸失去清明,桃腮染上绯色。
咬了咬舌尖恢复些许理智,但很快又一轮更为凶猛的热潮扑来,让她整个人如坠热气腾腾的温泉水中。
眼前再也看不见其他,颜荔能看到的,便只有那个倚柱昏迷的俊美公子。
这三年在烟波阁耳濡目染,颜荔可谓是阅历十分丰富。
虽然她与姐姐仍然只是卖艺不卖身,但她们都清楚地知道,那一天迟早会来临。
烟波阁待她们虽好,却也不是白做善事。
若有朝一日,哪位达官贵人看中了她们姐妹,只要裴公子略一颔首,她们便只能跟那人走。
与其将身子交给一个素未谋面不知年岁的人,不如径直与这位公子春风一度,好歹可以保住小命。
这药性极猛,她也不知等会子还会不会有别人来,若是再来了其他人……
残存的些微理智,让颜荔勉强衡量了一下利弊,她细喘着,踉跄着走到那位公子身前。
一张俊美白皙的脸在眼前晃了晃,颜荔矮下身来圈住他的脖颈,依偎进了他的怀中。
纤手胡乱摸索一番,她伏在他肩上低笑,果然如她所料,他也遭了人暗算。
这三年里,她除了学习唱曲儿舞蹈外,也被嬷嬷教了许多房中技巧。
目的不外乎四个字:取悦男子。
可颜荔很不甘心——如此费时费力委屈自己,她又得到了甚么呢?
这种话她自然不敢跟旁人说,只是在私下里与姐姐嘀咕:“同样都是爹娘生的,怎么男子就比女子天生的高人一等呢?”
在烟波阁遇到的各种客人自不必说,就连她们的弟弟——颜荣,也只不过是比她们多一两肉罢了,爹待他们的态度就可谓是天壤之别。
这其中,当真只是她们与他没有血缘的缘故么?
说到底,还是重男轻女罢了。
颜荔很不服气,每每提及此事都会气得两腮鼓鼓,颜芙性子温软,笑着道:“荔儿既然不喜欢,咱们以后就多挣些银子,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咱们姐妹便赎了身离开这里,寻个风景秀丽的小城落脚,相依为命过完此生,好不好?”
“那可太好了,一言为定。”
当日与姐姐约定的情景浮现在眼前,颜荔忍住疼,眼泪蓦地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