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昱没说话,半靠在床背上,像个断了线的娃娃。
“你……”商一连看着她恍惚的状态,不禁咬咬嘴唇,柏澄坐在他旁边,抬手拍了拍他,最后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是想问关于在尕垹村扫毒遇见池田靖的事吗?”竹昱倒是先开了口,“没事,我可以接受询问。”
柏澄:“不用,你的通讯设备里能证明一切,现在你把伤养好就行。……还有,尽快调整心态。”
最后半句话他临时补的,却绝不是临时起意说的。
其实从池田靖出事之后市局的气压都不是很好,且不说池田靖之前在市局里的人缘如何的好,对同事朋友的态度,就是许多领导都难以相信这个结果。
最重要的还是与她关系更亲密的竹昱。
如果说在这之前的竹昱是伤疤下化了脓,用着她苛刻的生活压住了决堤的水坝,那么这次意外的再遇就是彻底抽调了最后一根稻草,狠狠的掀开那层痂。
远在帝都开会的温霄瑷赶回了g市,全手接管了竹昱的治疗后续恢復工作。
“池厅特意叮嘱的。”温霄瑷带着金丝框眼睛,对着病床上颓然的人笑笑,“这次赶趟的飞机也是池厅来g市调研。”
说的调研,不过就是关于池田靖的事情。
温霄瑷看着她的样子,也明白自己无法说什么。“我给你开的安眠药不准多吃,”她沉重的嘱咐,“还有就是这个心结你不能不——”
“温医生,”竹昱出言打断,“您能帮我一个忙吗。”
“我想要找一个和池厅单独谈话的机会。”
池厉锋再次见到了竹昱。
“我说过的,连我都不了解她。”男人头髮剪得利落,但花白,显得没有当初干练锋利了,“更何况你呢?”
竹昱的情况似乎比池厉锋更糟,糟到连他都看不下去了:“你为什么放不下她?”
“不是。”竹昱缓缓回答,嗓音沙哑的像枯树皮,“不是我放不下她,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放下过我。”
池厉锋一挑眉。
“一组便衣没有配枪,我拿着匕首干掉两个保镖之后就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了。”竹昱解释道,干涩起皮的嘴唇裂开,“那时没有人能救我,高布纳轧很聪明,没有鸣枪,不知道我的具体位置,就能悄无声息的干掉我逃走。”
“但是她进来了,毫无征兆。”
竹昱脸色煞白,但是并没有虚弱到下一秒就要昏厥的状态。她墨色水洗一般清明的眼珠转到池厉锋脸上,坚定的看着,“她不是一个莽撞且随心所动的人,或者说,您说的对,池田靖是一个细致到无法参透的人。”
竹昱不相信那是巧合或者偶然,她是个证据主义者。
“但是她在这件事的处理上有太多疑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