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知微浑身颤抖,她握住轮椅的轮毂,直着背,急急往电梯口滑去。
身后,“郑姐姐,我在这里!你去哪儿呀,我藏在这里的啊?!”罗嘉聚的声音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嘈杂。
郑知微面色苍白地搭乘电梯出了住院部大门,如往常一般,走着下滑的残疾人通道,她紧抿着双唇,疯狂地滚动着轮毂。而在下坡时,她身下的轮椅追赶不上郑知微着急的心,短暂停顿,而她的整个身子没有重心地往前扑倒,正好扑倒在密密匝匝的水泥地上,原本托着她的轮椅又自顾自地滑动到她的残肢上,疼痛骤然袭来,让她嘶吼出了声。
她倒在地上,看着来往的脚。
有人穿着白色的软底皮鞋,或许是护士,有人穿着黑色的布鞋,可能是保安,有人穿着蓝色高跟鞋,也许是路人
郑知微记得,宋澜今天穿了一双new bance的运动鞋,当初买的情侣款。可现在,她一直苦苦找着,在可即的视野里,她怎么也找不出这样一双鞋,怎么也找不到宋澜。
她满头大汗,痛得说不出话来,可还是抓住穿着白色软底皮鞋的人的脚踝,抬头,大声地问,“她怎么了?!她还好吗?!”
有人问,她是谁?你还好吗?
对啊,她是谁?
她是宋澜,是自己的爱人。
我不好,我救不了自己的爱人。
我明明是警察,我明明可以奔跑,我明明可以跑得很快,跑到她的面前,用自己在警校学习的擒拿术将威胁到她生命的人打倒。
可是,这里绊住了她,她再也跑不动了,她的残肢还被压在轮椅下,发出让人心悸的疼痛。
郑知微哭着,痛着,失望着。
最终,她静默着被送回病房,护士简单帮她处置了一下伤口,并嘱咐道,“先躺着,别乱动,别乱走。”
郑知微点了点头,还是抓住了护士的衣袖,问,“她怎么样了?”
“谁?”
“宋澜。”
“哦,看大群里,好像是没事了,警察很快就来了。”
郑知微松下气力,躺会床上,低声说,“那就好。”
一阵寂静后,泪水从她的眼角流出,洇湿了枕头。
宋澜这个中午没有过来看郑知微。
她被覃欢摁在急诊室,简单处理着伤口。
“我没事,就破了点皮,警察都做完笔录了,你怎么还愁眉苦脸。”
“你就庆幸吧,还好只是破了点皮。”覃欢扔掉棉签,指了指她的脖子,问,“你这样怎么去见郑知微,她肯定会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