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摆了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拉着罗嘉聚回到自己丈夫的床前,没有再搭话。
女人的丈夫叫罗诚,因为高血钾症住了院,他与郑知微两人最先享受到这间病房的阳光,或许是这样的默契,让对床的两人有了一些平日的交流。而真正让两家变得熟悉的是罗嘉聚,刚满10岁的小女孩天生活泼开朗,喜欢一切,好奇一切。
宋澜忙于工作时,也多是罗嘉聚做着一些“承诺”,为此,她很是感激。
所以,偶尔她会给罗嘉聚买一些好吃的。
正如当下,罗嘉聚吃着宋澜买给她的果冻,汇报着工作,“郑姐姐今早上看了一会儿书,又玩了会儿手机,没有什么问题。”
宋澜笑着回看郑知微,问,“玩游戏吗?”
郑知微摇摇头,把手机拿给宋澜看,“李玉河给我推荐了一个‘互助会’,希望我加入群聊,也能多多交流。”
宋澜看着郑知微一如平常的面容,认真问道,“那你想加吗?”
郑知微的眼神有片刻的呆滞,回道,“不知道。”
“嗯?”
她转过头,眼睛里有星河,“姐姐,如果我加入了,你会不会开心?”
宋澜顿住,握住郑知微的手,“你不用在意我会不会开心,你只需要想你想不想加入。”
“为什么?”
“因为,只要你慢慢好起来,我就会开心,会很开心。”
“可是,姐姐,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好起来,我也不懂,什么是‘好起来’?这些简单的词,现在突然变得难以捉摸。”她苦笑,“如果我加入‘互助会’,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就真正成为了‘残疾人’,我好像无形之中就给自己定了性。”
“郑知微,这没有什么的,谁也没说什么,不是吗?”
郑知微偏头看向外面的阳光,想着那日宋澜说的关于结婚的话,说,“可这个社会好像就是这样,看似没说,却什么都说了,街道上有盲道,生活里有拐杖、义肢、轮椅,还有专门培养的导盲犬”
“那都是为了让你们生活方便。”
宋澜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看到郑知微眉头一动,惨然地看向她,说,“你们?”她眨了眨眼,凄烈地笑了笑,旋即滴落一滴泪,“是啊,我们所以,姐姐你看,在社会定义我们之前,身边的人先一步就给‘我们’划了线。”
宋澜百口莫辩,懊悔不已,就在她想着要如何解释,如何帮助郑知微走出这敏感的误区时,她眼睁睁看着她拿出手机加入了“残疾人互助会”,随后那个500人的大群里不断有新的消息弹出来,表示对郑知微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