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澜,我忘记告诉你了,在之前,我已经写了报告申请从一线转入檔案室,这样,我们就可以每日相见,就可以安稳地过完剩下的人生,就可以得到你妈妈的祝福”
“可是,宋澜,现在的我,怎么可能承诺给你安稳呢?”
郑知微入院以来,从未说过这么多话,而接连紧密的话口让她脖颈发红,青筋突出。
宋澜一时难以消化这么信息,她看着泛着光的河水,看着已经不在面前游动的小鱼,沉默许久,久到身后的太阳都失了温度。
她缓和下自己翻天覆地的心情,轻声说,“郑知微,我们结婚吧。”
宋澜失去了安慰的耐心,也不愿意让郑知微陷入到自我怀疑,自我责备的漩涡中,于是她说要结婚,她急迫地想要用婚姻来捆绑住两个人泥泞的人生,想要结婚想要用结婚告诉郑知微,她所说的一切,她宋澜都不在意,只要结婚
“等你下周做了手术,状态好些了,我们就出国登记结婚,一切的我都能安排好,只要你相信我,答应我,与我结婚。”
若是路过一个毫不知情的路人,听到此话,只会笑话宋澜像是一个被逼急了的痴情人,是爱情的囚仆,是失智的狂人。
她承认,她愿意承认,在与郑知微的这段关系中,她是一个痴情人,是一个快要走投无路的囚仆,是得不到解救的狂人。
宋澜用自己没有温度的手紧紧握在郑知微交合的双手之上,认真地说,“郑知微,你喜欢什么样的戒指,想要穿怎样的婚纱,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我去安排,我可以明天就安排。”
郑知微脖颈的红已经全然褪去,留下的仍是苍白。
她将自己的手从宋澜的手心中撤出,轻笑着说,“姐姐,现在我不想要和你结婚了。”
她说完后,只是缓缓将双手分置在轮椅两侧,双手向后一拨,轮椅就往后退一步,她加快自己的动作,让轮椅快快地从宋澜身旁撤退。
宋澜站起身来,将手紧紧把在她的轮椅上,问,“你要去哪儿?”
郑知微抬头看她,双眼含泪。
太阳又从云层中探了出来,于是,金黄色的光就明亮地照在郑知微的头顶,往下一点,让她眼角的泪水晶莹到刺眼。
宋澜用力地握着她的轮椅,满脸愁绪。
郑知微仍是笑,边笑着,边静静落泪,她张了张嘴,轻声说,“啊,忘了一件事。”
风轻扬,卷着她的话,沉沉坠入宋澜的耳里。
她说,“姐姐,生日快乐。”
宋澜心里发沉,手上遽然无力。
于是,她模糊地看着郑知微生涩地摇着她的轮椅,在太阳下,一步步往回走。
而宋澜的双腿如灌了铅,只能静立在小河边,石凳前,看着她越走越远,越来越小,而她的泪水就如桥底下的流水,缓缓流淌,不知何时才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