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粗重的喘息那边清晰地就被释放,而瞬间揪紧了郑知微的心,她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一手揽住宋澜的腰,“我们去医院。”
她不再多问,她只是知道,她需要把宋澜送去医院,立刻送去医院。
宋澜没有力气抵抗,也没有力气站立。
她整个人被郑知微架着,被穿好外套,又被揽上她的背。
郑知微的脊背单薄,此刻却那么有力温厚。
宋澜堪堪睁开双眼,看着郑知微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在漆黑的楼梯过道上,她往下一步,就要跺一跺脚,以期待声控灯常亮。
但因为灯光实在不能常亮,在往下一台阶走去时,郑知微踩空,而导致她摔倒在楼梯间,灯光被这一突然的碰撞声点亮。
宋澜借着短暂的楼道光,依稀看见郑知微跪在地上,缓了一口气,单手撑在浮满白灰的墙壁上,支撑着又站了起来,而伏在她背上的自己仍旧被她另一隻手稳稳地托在背上,毫发无损。
汗水不住滴落在郑知微的脖子上,肩膀上,而后,混杂其中的,还有宋澜的泪水。
郑知微稳稳地把宋澜放在车子后座,帮她系安全带固定时,才发现,宋澜已经陷入了昏迷。
她小心翼翼地、轻声唤她的名字,一边又念叨,“姐姐别睡,求求你,先别睡”
天边早已没有了她们放的孔明灯,而此刻,在郑知微心中,那些孔明灯魑魅如鬼火。
郑知微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心底最深的害怕,她发现之前拒绝宋澜的的一切话语在此刻似乎都变成了借口,她之所以犹豫不决,不答应和宋澜在一起,只是因为她害怕自己如若再度拥有,该如何去面对失去。
她不想失去宋澜,这种恐惧因为郑鹏的离世,而被她深深地埋入内心。她以为,只要她知道她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只要她不曾拥有,那么就好,那么就该对这个世界感恩戴德,对自己的命运松下一口气。
可当宋澜以这样虚弱的状态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才发现,这些害怕就从虚无的鬼魅变成了有实体的麻绳,一点点勒紧了自己的脖,让自己难以喘息,甚至难以存活。
她不断在想,如果如果就连宋澜都离开自己了她到底该选择用什么方式来惩罚自己,到底该如何苟延残喘于世
郑知微在高度紧张下驱车来到了县医院。
她把宋澜送入急诊,看着她被医生护士推走,才仓皇地站在冰凉的大厅,只是呆望着洁白的瓷砖,不断念,“宋澜,不要有事”
“姐姐,不要有事求求你不要有事”
她紧绷着神经,一直等到医生站在她面前,“没事了,急性胰腺炎,刚才病人休克了,还好你送来得早,病人后续可能会反覆发热,需要持续观察,有问题就叫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