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给到郑知微迟来的坚定,于是,放弃了打电话的宋澜,手指在手机上一顿犹疑,还是给郑知微发了消息:
“郑知微,你还好吗?”
“郑知微,看到电话可以回一个给我吗?”
“郑知微,葫芦山上的梅花开了,我们可以一起去看吗?”
“你记得回消息给我”
收到消息的郑知微刚帮郑鹏擦了身子,她轻喘着气,坐在床沿,一条条读着宋澜的消息,久久,回了一句,“谢谢,不用担心,一切都好。”
生疏又礼貌。
郑知微双手向后撑在板硬的床上,仰头看着自己屋顶吊着的那一颗瓦数极低的橙黄的灯泡,烧得过头的钨丝像蛛网一般垂垂滑落,纠葛住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
郑知微卸下力气,最终躺在床上,将手轻轻放在胸口处,缓缓弯曲手指,似是要把那无形又紧紧缠绕的蛛丝从心中抓挠出去。可她越是抓挠,却越是清晰地认识,有些东西,努力了还是改变不了的,她想要在自己和宋澜的这段关系中努力,但是那日贺春阳的哭泣和倾诉却总会在自己的脑海里翻滚着出来,一遍一遍压製住她想要勇敢尝试的爱。
郑知微知道,自己原本不是一颗卑微的草,她也渴望张扬地去爱。
回望人生的色彩,寡淡又单调。
郑知微睁眼,看着紧闭的木门,似乎就已经看到了躺在木门外的父亲,看到了自己最深的自卑,于是,她痛苦地呜咽,直至泪水不再留,她才坐起身子,拿出手机,给宋澜发:“姐姐,我们去一次西藏吧。”
她承认自己的突发奇想,但如果人生已经只能是这样,就允许一次,允许一次她的任性和随心所欲。
郑知微想,如果要往前走,那就给自己一次短暂停留的机会。
她虽不去看葫芦山的梅花,可也想要给自己当下的人生载种一颗腊梅。即便即便以后走得远了,或许还能隐隐闻到它四溢的香气。
那时,她无需回头,无需张望,就知道,香味从而何来,由谁而来
第二天太阳冒了点尖,在寒冷中,有了小小的光热。
郑知微收到宋澜的回信。
“好。”
“去西藏。”
“先去西藏,再去葫芦山,虽然看不到梅花,但春天的葫芦山,还有迎春花很是好看。”
郑知微握紧手机,灭掉指尖的烟,她吐出一口气,心想,“姐姐,可惜不管是梅花还是迎春花,都是看不到了的。”
那些花,请你好好看。
宋澜提前请了一个月的假。
科主任签字的时候,还在感叹,问小宋请这么长的假干什么去?
宋澜只是说,旅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