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璃感到喉头髮酸发涩,此时的她非常想走到兰听面前,全力给她一个拥抱,可无奈有层玻璃阻拦在她们中间,她只能以指尖贴上玻璃面,轻轻敲击,以示抚慰。
“你不是恶棍,”她说,“你只是个没能好好成长的小孩,要是你的父母能够用心关爱你,情况一定与现在大不相同。阿听,你不是说要考大学学习心理学吗,那就朝着这个方向奋斗,不要停下来。你很孤独是么?我能感觉到,你要做的不是对抗它,而是把它转化为一种力量,像对待朋友一样看待它,会好起来的,阿听,不要放弃自己。”
听着听着女孩就滑落到地板上,嚎啕大哭起来,“我就是一个渣滓啊,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我要眼睁睁地看着这份美好从我身边走,什么也做不了……”
棠璃一时想不出应答的话,只是站起身,焦灼地敲着玻璃,喊兰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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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身经历了拘禁案件的棠璃,看待世界的角度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明白,兰听代表的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一个不显眼、绝对孤独的群体,她们从小就在冰冷的环境里长大,不论性格原型为何,到最后都变成了阴鸷又偏执的模样,如果没有人修剪枝桠,给予她们阳光与养料,原本能耸入云霄的树干只会越长越歪,到末尾,不可挽回的局面就会来临。
深思熟虑后,棠璃决定为她们做点什么。
她先是卖掉了富人区的那几套高价房,彻彻底底与冬音住在了一起,又用三分之二的资产创办了一家心理健康基金会,专门资助那些独立的心理谘询诊所以及小型精神卫生医院。
棠璃大手笔地将钱用作于公益事业,连冬音见了都觉得讶异,她劝爱人循序渐进地去做公益,棠璃不听,资助数目隻增不减。
冬音打趣:“阿璃是打算把副业做成本行吗?”
“兰听的事情给我的感触太深了,如果我对那些孩子、那些被困在绝境里的病患视而不救,就太有愧于‘人’这个称谓了。钱没了可以再赚,可是那些苦难者的心,迟了就补救不回来了。这个社会并没有到达河清海晏的境地,我们没有必要粉饰太平。”
婚礼
鼎城自然景区内,有一座由钛合金搭建而成的观景台,崖壁外悬空三十三米,底深四百米,号称世界第一。
初秋时节少游人,整个景区像被冬音棠璃两人包了场。她们手牵着手,一人在前牵引,一人在后跟随,很有默契地走过台阶,到玻璃圆台上驻足。
棠璃摘下黑色眼罩,看见远方的霞光云海不由嗟叹了一声“好美”,转头看冬音,却见对方面色发白肩膀止不住颤动,奇怪地问:“冬师傅你怎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