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祁乐是个一贯早睡早起的性子,适应能力极强。一大早还不到六点,他就起来收拾好去跑步了。当朋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鸟窝头起来,就看到祁乐已经洗好澡,围着浴巾在厨房里喝水。

或许是有一半异国的血统,祁乐的身躯较为高大强壮,头发也是深棕色的,微微带些卷曲。那张脸庞更是具有东西方混合的美感,像个画报模特一样英俊。见到朋友起来,他扬了扬手算是打个招呼。

蓬勃的生命力和强烈的荷尔蒙魅力几乎要从那具鲜活滚烫的身躯中溢出来。

“年轻真好啊。”朋友脸上挂着慈祥而又怀念的表情,喃喃道。

不怪朋友这样感叹,眼前的青年上个月才满了二十二岁。从常春藤名校毕业后gap了一年跑去非洲做义工,现在又背包环游世界,最近才从墨西哥回来,被他抓到回国内给自己打工。

“说说,找到你前几天一见钟情的男人了吗?”朋友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水,一边喝,一边看向坐在餐桌旁正在往面包上抹果酱的祁乐。

提到这,祁乐叹了一口气,幽怨地回道:“完全没有他的信息。”

“你知道的,中国有句古话,‘有缘千里来相会’。假如你真这么喜欢他,或许不久你们就会见面。”朋友笑笑,适当地安慰道。

祁乐来了精神,眼睛里都闪着光。

“我知道这句话,我妈妈也常说。她说,真正能够在一起的伴侣,即便相隔再远,都会再次遇到的,就像她和我母亲。”

祁乐有一个特殊却又十分温馨的家庭。他有两位母亲,一位来自中国,一位来自英国。她们在留学时相识相爱,最终克服困难,在英国领证结婚。两位母亲都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于是,他的中国妈妈结婚后一年,在瑞士的精子银行挑选了一位异国男子的精子,而后成功受精,生下了他。

等到祁乐上小学后,他的英国母亲也同样在精子银行挑选了一位亚裔男士的精子,生下了她们的地就把人抓过来给自己当“苦劳力”。

正好祁乐打算回国长住一段时间,两人一拍即合,就一起坐上了回来的飞机。

祁乐收拾好餐盘,回了一句“随时都行”,就收拾好东西出门了。朋友笑得见牙不见眼,在他出门时还不忘提醒他三天后有个安排,要他同去。

祁乐比了个ok的手势,拉开门走了出去。

初秋的天气还算不错,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却还带些微微的寒意。祁乐将相机调适好状态,开始进行扫街拍摄。

他喜欢庆城这座城市,大学时第一次跟朋友来这里旅游,一下子就爱上了这里的烟火气息。只可惜那时时间太短,他还没能细细地查看这座城市的美。

咔嚓咔嚓。

路边慵懒晒太阳的流浪猫。楼下热气腾腾的早餐店。来往匆匆的行人。偶尔掠过镜头前的麻雀。

他不断转动镜头,在取景框内将每一份的独特都记录在相机里。不知不觉,他走到一面高大的红色砖墙下,一只额前有白色花纹的狸花猫正站在上面,舒展着懒腰。

“咪咪,可爱的宝贝,看我。”

祁乐站在墙下,将镜头对准它。狸花猫先是低头嗅嗅,漂亮的猫眼里满是高傲,随后尾巴一卷,居然直接背对着祁乐趴下,丝毫不给面子。

“有个性的小家伙。”祁乐哭笑不得,又实在喜爱这种美丽的小生灵,于是耐心地在下面学猫叫,逗它回过头来。

这时,在红墙的另一面,却传来了另一个陌生的声音。

在那头,也有个男人轻轻地喊着咪咪,还有零食袋子摆弄的声音。狸花猫来了精神,嗷嗷地喊了几声,却不肯下墙。

祁乐听到了脚步声走近的声音,那人站在墙下,声音温柔:“下来,给你吃罐头。”

周星许举着半开的罐头,抬手向狸花猫喊道。这只小猫在这里流浪很久了,这个老小区的居民们都很喜欢它,又觉得怕小孩子不知分寸被抓伤,于是众筹了些钱想给这些毛孩子们做好保护。这次是小区物业专门托他们医院过来给小区里的猫咪绝育,打疫苗的。

他刚刚用零食和猫条吸引,这小家伙根本不理,反倒是他开了罐头靠近时,却来了兴致。

祁乐觉得这声音分外好听,带些温润,就像一汪静水一般流进他的心里,于是不禁对墙那边的人产生了兴趣。

“这只猫是你养的吗?”祁乐略提高了些声音问道。

周星许心下一惊,不知道墙那边还有人,犹豫了几秒后,回答道:“不是,有人来请我给它做绝育的。”

狸花猫有些困惑,它看看周星许,扭头又看了一眼祁乐,似乎不懂为什么这两个人为什么对着墙说话。

祁乐还要再说什么,就见那边又有人过来,问道:“周医生,抓到了吗?”

周星许的声音顿了一下,他伸手在狸花猫面前摇摇罐头,引着它跳下来,钻进猫包里。

墙那边的陌生人没再说话,或许离开了吧。周星许这样想。

祁乐没走,他站在墙外,听着里面传来猫咪细微的叫声,几个人笑着说“终于抓到调皮蛋了。”,而后,脚步声逐渐走远,直至消失。

墙内安静下来。

“是个善良的医生呢。”祁乐看着高大的红色砖墙,对着它又拍下了几张照片。

他无端地又想起那个在机场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青年,清秀温润的眉眼,白皙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跳动,拨弄出悦耳的音符。

他的声音,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杨小雨拎着装猫的航空箱走在周星许的旁边,还时不时逗逗箱子里的狸花猫。

“周医生,过两天去马场,我跟你一起呗,正好学一学。”

“好。”周星许温和地笑笑。

走出小区,车驶在高墙外的马路。周星许偏头望向窗外,忽然很想看看刚刚那个在墙外的陌生人。

可惜那里已经没有了人停留,只余下空空荡荡的路面。

他的心里闪过一丝连自己都不易察觉的怅然。

几只小家伙被带回医院,先是逐个检查身体,而后安排绝育手术以及打疫苗等诸多事情。周星许很快就将今天的小插曲忘掉,专心致志地做好眼下的事情。

日落月升,很快夜幕降临,初秋的夜晚悄然披上一层薄雾似的寒冷。周星许还在办公室里写报告,就听门被叩响。

“请进。”

“大忙人,尝尝煎饼。”一张笑脸出现在他面前。周星许抬眼,不觉漾出一丝笑意。

来人正是这家宠物医院的创办者,也是周星许读研时期的好朋友——黎泊。

毕业后,黎泊从父母那里得到资助,开了一家小小的宠物诊所。因为生意红火,没几年就赚得盆满钵满,之后开了更大的一家宠物医院。

周星许也是他拉过来给自己当助手的,两人既是上下级的关系,也是情谊深厚的老同学。

“哎,知道的呢,是说你工作狂,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地方多压榨员工,八九点还不让人回去。”黎泊顺势坐在一旁的单椅上,跟周星许一起啃煎饼。

周星许不好意思地笑笑,含糊道:“马上走。”

黎泊哼了一声,十分熟练地拿起他放在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将嘴里的煎饼顺下去。

显然没把他当外人。

看着一边吃一边还在看电脑的周星许,黎泊犹豫了半晌,试探性地说了一句。

“星许,那个人,今天……来找你了。”

周星许脸色一僵,缓缓将视线从电脑上转回黎泊的脸上,紧闭着唇,眉眼有些难看。

“他骚扰你们了?”

黎泊摇摇头,“他问我你什么时候回家?他说自己……可能没几天了。”

周星许冷笑一声,“冲他这三天两头来医院的频率,难不成是指着我救他呢?可惜,我是治动物的……”

说到这,周星许停顿了几秒,不无讥讽地说道:“也是,我学的兽医,也治畜生。”

这话说得实在恶毒,从周星许这样脾气十分温和的人的口中说出来,可见他已经愤怒地失去了所有的教养。

黎泊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瞥了一眼冷漠的周星许,说道:“这样也不是办法,这半个多月来,几乎天天都要来一趟。上次要不是我说你出国学习去了,他真能在大厅坐一天。”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周星许低垂着眉眼,温声道歉。

“星许,我完全没有怪你的意思。医院里医生和护士多,这两天我听到不少关于你的谣言,长久下去,我怕……”

黎泊没有说话,但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我知道了,谢谢你黎泊,我会处理好的。”

黎泊起身离开,在关上门的那一刻,他还是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周星许。青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那双漂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原有的生气。

黎泊想了想,还是小心地关上门,离开了办公室,留他一个人独处。

眼前的文字变得模糊,周星许出神地盯着桌上的报告,脑子却一片空白。当思绪重新回到身体,不经意间,他看到一个“安”字,顿时胃里一阵翻涌,生理性的恶心充斥在身体的每个角落。

他强忍着猛灌了两口水,才逐渐好转。

周星许漠然地起身,收拾好东西开车回到家。一进门,便脱掉外套,换上拖鞋走进了浴室。不多时,淅淅沥沥的水声在浴室响起,门紧闭着,只看到磨砂玻璃后面一具修长纤瘦的身躯站在淋浴头下。

没一会儿,周星许湿着头发走出来。镜子里,映衬出他苍白的脸庞。他怔怔地站在镜子前,视线划过这张脸上的每一处,不肯放过一丝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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