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远竟然坦荡地承认了,“要听实话吗?我后悔了。”
后悔?后悔什么?
林寒肩上一沉,温远揽着他,带他走出校门,问:“要去寺里看看吗?”
从学校大门出来向北走有座小山,山上有座一百来年的古寺,算是本市的景点。
林寒跟着他走了两步,回过神来:“你不是把路线都计划好了吗?还要我带你……真是。”
温远:“你生气了?”
林寒:“我生什么气?”
他们两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一会,林寒总觉得奇怪,转身要走。温远拉住他的手腕,轻声说:“不是要哄你,我是怕你不跟我出来……”
他话音未落,忽然低下头,轻轻亲了亲林寒红润的唇瓣。
“喂!这是在外面,你……”
林寒蓦然收声。
他的视线落在温远身后,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微微睁大了眼睛。
温远握着他的手被拽开,江以河面色阴沉,什么都没说,抬手就在他脸上砸了一拳。
林寒一怔,正要拦他,身后就有人轻轻盖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亲了亲:“小林,别看。”
“这是在大街上,你们搞什么?”
林寒抬手抓着钟衡的手腕,一下没拽开:“还有你们怎么过来的……钟衡,放手!”
他听到拳头砸在人身上的声音和短促的闷哼声,钟衡还捂住他的眼睛让他别看,林寒忍无可忍:“都冷静点,别太过分了!”
钟衡的手放下来,神色复杂。林寒转头去看温远,他被江以河揪着领口,嘴角已经破了,满脸冷淡,却没有还手。
“过分?这就叫过分了吗?”江以河表情难看地嗤笑道,眼神阴沉,“林寒,你被他……你怎么不觉得过分?我打他,你还心疼了是吧?”
“你在胡说什么。”林寒头疼地皱眉,“想被人拍下来吗,还是想进派出所?放手,江以河!”
眼看着有路人举起手机向这边来,林寒耳边都嗡嗡的,罕见地显露出怒色,声音也重起来:“江以河!”
江以河死死瞪了他一会,抬手甩开温远,就向林寒走过来。他身材高大,抓住林寒的手就拽着他走:“算了,回去再好好跟你说。林寒,你最好能给我解释清楚……”
林寒被他扯得踉跄一下,勉强站着,反问道:“我要解释什么?”
江以河不可置信地回头看他,仿佛捉奸的男人在看自己理直气壮出轨的妻子:“还能是什么?你跟温远是怎么回事,你比我清楚多了吧!”
钟衡呼出一口气,他说:“等一下,冷静一点,你别把小林吓到。”
“你也闭嘴吧。”江以河冷笑道,他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转头对钟衡开口,“你就在他面前装好人,现在也装?我跟温远动手,你再摆出好人的样子,林寒就觉得你好了。”
温远用手指抹去唇角的血丝,看着江以河对钟衡怒目而视,没什么感情地冷笑一声。
林寒站在原地,抽了一下手:“江以河,我让你放手。”
江以河:“怎么?你是不是要跟我说你跟他是自愿的?把全宿舍人都睡了一遍,林寒,你可真……”
“放手。”
江以河猛地住了口,他回头,神情里带了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寒,而林寒也冷淡地抬头看他,唇角绷紧,神情近乎阴沉。
“行啊。”
沉默了好一会后,江以河冷冰冰地点头,松开了拽着林寒的手,“是我自己自作多情,非要管你……”
他说不下去了,猛地拧过身就走。
林寒头疼地站在原地,问刚刚一直在沉默的钟衡:“你跟他一起来的么?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钟衡慢慢地说:“事情很复杂,不过不适合在这里说。走吧,小林,先回去,我只是怕你出事,看到你还安全就好。”
“我能出什么事……”林寒随口回他,犹豫着望向温远,还是说,“就这样吧,温远,到此为止了。”
温远顿了顿,随即以不太明显的幅度点了点头,平淡地说:“嗯,到此为止了。”
钟衡轻轻揽住林寒的肩,低头一亲他的耳廓:“那我们走吧。之后再说。”
林寒跟着他走了几步,还想回头问温远怎么走。但他才想转头,就被钟衡挡住脸,以一种哀求伤感的语气说:“小林,我都要被你吓死了,这个时候你就关心关心我吧。”
林寒一头雾水,还是被他吸引了注意力:“你别说话这么恶心……”
钟衡闷声笑了笑,飞快地在他脸上一吻,抬手叫了辆出租车:“宾馆在哪?我带你去拿东西。”
直到钟衡背着包从宾馆出来,林寒才终于把这些事理得清楚了点,不再像刚刚那样一脑门乱七八糟的官司。他想伸手接包,钟衡不让,反手把一顶棒球帽扣在他头上,顺手摸了摸林寒鬓边的碎发,打了车去另一座酒店。
“睡我的房间?”
问是这么问,钟衡已经把包放在房间里,没给林寒选择的机会。
林寒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手里被塞了一瓶水。钟衡半跪在他身前,靠着他的大腿,仿佛是卸下什么重担一样,抱紧了林寒。
“你可真是要把我吓死。”他苦笑一声,抓过林寒的手,卷起他的袖子,不出意外看到瓷白的皮肤上还留着暧昧的印子。
林寒想收回手,钟衡又问他:“身上还有吗?我看看,有没有不舒服?”
“没什么,我挺好的……钟衡!”
钟衡嘴上问的温和,手上力度强硬,扣住他掀起上衣,在林寒胸前到腰腹的地方看了一遍,才说:“疼不疼?”
林寒被他捏着手,没好气地用腿挡住他:“不疼,你别看了!”
钟衡却忽然握住他的腰,低头埋在林寒胸前,舔了舔一侧粉红的乳珠。
胸前还微微有点肿,毕竟昨天才被温远咬过。林寒被那种酥痒搞得闷哼一声,手指插进钟衡的发间,另一边薄薄的奶肉也被钟衡捏在手里,揉弄几下就泛出柔软的红色。
钟衡直接把他从椅子上抱了起来,一边亲一边放到床上,一条腿插进林寒的双腿间,膝盖向上一顶,就顶上腿心那处昨晚才被狠狠操过的肉花。
林寒身上发软,腿也合不拢,腰抓在钟衡手里,被他轻松脱下了长裤。
他现在身上就一件上衣,被掀起来卷到脖子下面,露出被咬得又湿又红的两颗乳头,胸口急促地起伏着。
钟衡的手指陷进两片还有些湿润的花唇,手指向两边分,撑开那处小口,说:“都肿了。”
林寒抿唇没说话,钟衡手伸进红肿的屄口,勾住里面湿热鼓胀的嫩肉,轻轻一挑,林寒就带着鼻音“嗯”了一下。
“里面的东西都弄出来了没?”
林寒忍着羞耻回答:“弄出来了……你别再……太深了。”
紧致湿滑的软肉被手指扩开,钟衡在里面缓缓摸了一圈,指身被绵密地裹住,透明的汁水缓慢流出,搅出淫秽的水声。
在用手指把花穴里面摸了个遍后,钟衡又掰开他的臀缝,捏着林寒屁股上的肉,指尖按着微肿的肛口,皱眉:“这里也被……”
手指猝然插进后面,林寒咬住嘴唇,层层叠叠的肠肉本能地吸吮上去,咬紧了伸进来的指身。
钟衡抽出手,开口问他:“是不是谁来……都一样的呢?”
林寒听出他的语气异常,茫然地回头:“……嗯?”
“小林。”钟衡压在他身上,一边吻着林寒的脸,一边用手插弄他的阴阜,“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愿意跟温远上床吗?”
林寒眨了眨眼。
他浓密而长的睫毛末梢还挂着一点刚刚被摸出来的泪珠,钟衡怜爱地舔掉,剥开肉乎乎的阴唇,拧了拧里面那颗阴蒂:“你还喜欢他?白白给他上么?但我看他也不喜欢你啊。”
“谁说我……”林寒颤抖着蜷缩起双腿,阴蒂被玩得挺立起来,上面被抹得都是他自己流出来的水,捏了几下就湿漉漉的,快感不停地刺激着神经,让他张开嘴唇喘气。
钟衡含住他张开的唇瓣,咬着他的舌尖,重重把阴蒂一按。
林寒在他身下哽咽着,大腿发着抖,淫水一股一股溢了出来。
“好多水。”钟衡含糊地说,“还喜欢他吗?不能喜欢我?”
林寒挨过了这阵高潮,才断断续续地说:“谁喜欢他,我不喜欢……啊!你轻点……停、停一下!”
肿胀发红的阴蒂被掐在指间抚弄,林寒硬生生再高潮了一次,上衣凌乱地卷起来,连小腹都轻微抽搐。
钟衡抽出手,手指上的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被抹在林寒的大腿上。他把林寒完全抱在怀里,亲昵地说:“小林跟我回去吧。”
“不管其他人,你跟我回去就好。”
林寒还处在高潮的余韵中,迷迷糊糊就答应了他的话。等坐上车时才有实感,欲言又止地看着钟衡。
钟衡坐在他旁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笑道:“怎么了,有问题吗?”
林寒先是摇头,随后暗自思索片刻,还是在缓缓启动的高铁上靠过去问:“你们……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想查还是能查到的,托了江以河家里的一点关系。”钟衡轻描淡写,“主要是怕你出事,所以急了点,不是想跟踪你……或者监视你。”
林寒点了点头,他只觉得整个人都很疲倦,什么话也不想说。钟衡依然看着他,牵住他的手:“别的呢,还有什么想问的?你不问,那就我要问了。”
“我有什么好问的?”
“那可太多了,小林。”钟衡叹气,“你真是气死我算了……和温远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寒:“……也没有很久。”
“是吗?那几次了?”
“三次。”
钟衡凑近他,紧贴着林寒的耳朵问:“三次……都射在里面了?还是下面都被玩过了?”
林寒反应了两秒,随即推开他:“你……”
钟衡握住他的手腕,说:“好了,别生气,不问了,不然我也要不高兴。”
林寒的手指被他捉过去玩了玩,经过一段漆黑的隧道时,钟衡突然低头在他掌心里密密地亲吻着,最后一个吻落在林寒的手腕上。
“我承认我要趁人之危,小林。”在隧道内回响的隆隆声中,钟衡说,“但是试试跟我在一起吧,也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好?不好?
驶出隧道后亮光猝然袭来,林寒看到钟衡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眼角竟然有点发红。
“……好。”
钟衡露出意外的表情,仿佛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幸好这趟车上人不多,附近座位都空着,没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林寒偏头靠着车窗,冰凉的玻璃传来不明显的震动,他的眼睛只是盯着窗外飞速远离的城市。
“你确定吗?”
林寒答应说好后,钟衡反而不确定起来。他靠近了,下意识扣住林寒一只手的手腕,“这么随便就答应我?”
“或者你要怎么样?”林寒反问他,钟衡却默然几秒。
他说:“我也不知道。”
林寒不解地看他,钟衡却几乎贴住他的脸,说道:“但是你既然答应了,那我们的关系就要有一些变化。比如,跟江以河断了吧。”
“……我明白。”
他漂亮的眼睛忽然很专注地看了会钟衡,像在审视,接着又默默移开。
钟衡放开林寒的手,说道:“睡一会吧,车还有一个多小时。”
其实不用钟衡说,林寒也会想办法和江以河终止这段肉体关系。
答应跟钟衡所谓的“恋爱”或许算是各取所需,他选择钟衡,江以河就要从荒唐的竞争中退出。而钟衡家里有婚姻安排,暂时的任性后,必然还是会遵从长辈的意志。
等到那时,林寒大概也就可以和他们彻底切断联系了。
一路风尘仆仆地回到学校,钟衡说:“想吃什么?我叫个外卖。”
林寒没有食欲,说道:“什么都行。”
钟衡沉默地望他几秒,随后说:“知道了,你快去洗澡吧,得好好休息。”
林寒几乎是按照身体的机械记忆冲了个澡,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钟衡正坐在座位上看手机,旁边桌上摆着两个打包盒。
他买了两碗粥,还有包子、烧卖、牛肉饼等小吃,林寒勉强吃了几口,放下筷子。
钟衡抬手试了试他的脸,温度正常,开口道:“所以,为什么和温远上床呢?”
长久的、凝滞的沉默后,林寒说:“他手里有视频。”
钟衡脸色变了变:“什么视频?”
“江以河跟我在宿舍……的视频。”
钟衡吐出一口气,他将手机转了两圈,放到一旁,起身走了两圈,骂了句什么,拿过吹风机给林寒吹头发。
在嗡嗡的热风里,他弯腰,凑近林寒的耳朵:“他用这个要挟你?”
“对。”
“怎么不跟我说?”
钟衡的手指间挑起林寒黑如鸦羽的头发,等到头发吹得差不多,关掉吹风机后,林寒道:“为什么要跟你说?反正你之前的目的……不也是跟我上床么?”
吹风机被扔在桌子上,钟衡脸上闪过怒意。林寒警觉地看着他,但钟衡什么都没做,只是烦躁地坐回椅子里。
他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无力感,然而在肉体关系中率先动感情的人就是低人一等,林寒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说,钟衡就已经擅自低声下气了。
没有这样追求人的——尽管与生俱来的高傲使钟衡很难去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认错,但他也很明白,今天之前的他没有什么资格对林寒要求忠诚或者信赖。
毕竟一开始,和江以河共享这件事,他也是默认的。他不过是自信自己可以将林寒握在手里,最终还是得付出代价。
“去睡觉吧。”面对面枯坐几分钟后,钟衡放缓声音,“好好休息,等温远回来,把事情说清楚。”
林寒眨了眨困倦的眼睛,他爬梯子的时候没踩稳,钟衡在后面托了一下他的屁股。等他在床上坐稳后,钟衡问:“可以亲我一下吗?”
林寒没办法,手抓着床边的栏杆,探出身体,碰了碰钟衡的嘴唇。
“好好睡觉吧。”钟衡没动,等他亲完,摸了摸他的头发。
第二天林寒醒来时,宿舍除了他再无别人。他乐得自在,慢腾腾洗漱好后准备下楼去食堂,这时宿舍的门被打开了。
温远戴着口罩,抬眼看见他,动作也顿了顿,随后反手关上门。
“早上好。”他平静地颔首,仿佛两人只是平常的室友关系,“要去吃早饭?”
林寒看到他,就不可避免得后背发冷,点一点头。
温远的位置离门最近。他站在门边,放下背包,林寒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过去,对于和温远近距离接触油然而生一种恐惧感。
他自己也觉得这样太没出息,温远忽然走近他,宿舍瞬间显得格外狭小,林寒立刻后退一步。
温远就不再向前走了,对他说:“东西我都删了。”
林寒看他一副等待回答的样子,只好说:“哦。”
“退宿申请我已经发给辅导员了。”温远继续说,“过两天应该就能搬走。”
林寒这才惊讶地看他,两人目光对上,温远隔着口罩跟他讲:“……对不起。”
在林寒的沉默中,温远大概明白了什么,他让开路,没再说别的。
林寒匆匆离开寝室,脑子还有些乱,站在食堂窗口,说他要两个青菜烧卖。
食堂阿姨探出头,看了看他:“同学,还没睡醒呐?”
林寒急忙改口要两个包子,回身正遇上秦晓,看见他,脸上立马露出一个笑容:“哇,你没课还起那么早?”
但很快,她察觉到什么似的,笑容慢慢收敛了,“心情不好?”
秦晓一向敏锐,不过林寒不打算拿那些破事烦她,若无其事地说:“没睡好。”
“不会是跟你舍友吵架吧?”秦晓要了一个煎饼果子,坐到他旁边,追问,“真的别瞒我,上次听说物理学院有个男生宿舍闹矛盾,打架把宿舍窗户都砸碎了。”
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过了,林寒觉得他们宿舍应该算是比较荒谬的那一档,秦晓知道后恐怕会原地升天。
“我不是好好的吗?”林寒无奈,“对了,还没问你,上次比赛怎么样?”
秦晓眉飞色舞:“当然拿到奖了!”
她开心,林寒也由衷为她高兴,表情柔和许多:“简历够好看了吧,明年应该可以准备保研?”
秦晓却道:“唉,再说吧,我觉得直接去工作也挺好的。你呢?”
林寒微微出神,随后回答她:“我不是做学术的料,明年找个好实习准备工作吧。”
“嗯,也好,你爸妈……还是不问你?”
父母本来感情不和,早早离婚,又都不愿意带这个拖油瓶,能拿到他们定期打的生活费,林寒已经很知足,对秦晓笑笑:“没人管不是更轻松?”
“你真的是。”秦晓看他没什么事,心放下,端起盘子说,“那我先走了,回见。”
她走后,林寒也不想回宿舍,要去图书馆,他出来时却什么都没带,最终还是得回寝室去。
“起那么早。”钟衡正在小阳台,听到林寒进来的动静,回身说,“我想你会好好睡一觉呢。”
他手中竟然夹着烟,不过很快就摁灭,吹了下风才走回宿舍,顺手拉上阳台的门。
林寒含糊应了一下,走到桌前收拾东西。这时钟衡从他身后贴近,手臂环住他的腰,手掌盖住他柔软的小腹,很顺利地把他整个人抱在怀里。
“做什么啊。”林寒缩了一下,知道挣扎没用,况且身体已经习惯了这种亲近——总比温远强一些吧,他这样安慰自己。
“温远要走了,知道吗?”
“嗯,他早上和我说了。”
钟衡的手收紧,林寒想躲就只能向他怀里靠,不得不抓住他的手,带一点求饶的意思:“钟衡。”
“你现在很想摆脱我吧。”钟衡嘴唇停在林寒耳边,林寒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似乎含笑的声音,“我猜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