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主城招揽(1/2)

莫萨里之城位于里希尔帝国的中央,也是帝国的王城,最大圣教教堂就建在那里。

城门口有圣教子弟对商人马车进行检查,格里内特早做好准备,他作为魔王隐藏魔气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只是弥赛斯的情况他有些担心。

“你会屏气术吗?”他转头问道。

弥赛斯点头回答:“大人,我对这方面很有研究。”

事实证明弥赛斯没有说谎,他们很顺利的进入主城之中,除去圣教弟子乘机向他们索要过路费这样的小事,其他的都算的上一帆风顺。

人类的发展从一定意义上来说确实超出魔王的预料,他记得上一次也就是五十年前来到这里时到处不过是木屋森林,如今四周可见精致的红砖瓦舍大房子,再往里面走走还能看到挂着横幅的美食街道。

这几天帝国连连举办庆典,所以来到主城中的商人与贵族很多,一个穿戴华贵商人模样的男人主动拦住找上格里内特的道路,双手搓着看起来是要推销一些东西。

弥赛斯冷脸挡在格里内特身前,格里内特眼神示意他要放松一些,带上假笑对商人道:“有什么事情吗?”

商人也陪笑:“一看你们就是外地过来的吧,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可以介绍导游给你们,价格实惠童嫂无期。”

格里内特知晓商人一向眼尖,顺着这人意思接话:“我们确实是因为庆典从其他城区过来的,不知这位先生想介绍怎么样的导游给我们。”

“当然是最熟悉城区的人,跟着他你们绝对不用担心迷路,”商人一边介绍一边从路边马车上落下一个少年模样的兽人。

兽人?格里内特早就知道人间的~兽人投奔了圣教,说是投奔倒不如说是战败之后被圣教吸纳了,存活的一些兽人也进入奴隶市场,变成了可以随意买卖的玩物。

格里内特不动声色的扫视少年一圈,少年约摸十五六岁,脚上还带着印有圣教标志的脚链,细细的链条上却施上最恶毒的咒语,少年一旦有逃跑的想法刺骨的疼痛就会从脚踝传到心脏,让佩戴者痛不欲生。

“多少钱?”魔王鄙夷的撇商人一眼,哼的笑出声,他最清楚人族的性子,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利益抛弃良心的种族罢了。

当然任何种族都是这样!

商人肥胖的手伸出三根手指嘴里的金牙在阳光下闪着肮脏的光:“三枚金币。”

格里内特从口袋里掏出三个金币甩在商人身上,他身上的金币都不过是魔族仿造的假币,其中附了魔力,到了人类手里当天晚上就会消失。

骗圣教弟子不够格,但丢给一些见钱眼开的丧良心肯定是够了。

“你带我们去找一家不错的旅馆吧,最好能离商业街近一些。”

他对兽人说道,侧头看弥赛斯,从进入主城开始,弥赛斯似乎一直状态紧绷着,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警铃大作。

尤其是兽人出现之后,弥赛斯时刻待在他的身前,生怕兽人对他不利。

格里内特完全不怕,被圣教囚禁的兽人根本不足为惧,他如今虽然抽了五成功力分身在魔族,但剩下的魔力也支持他在这里和高阶圣教徒碰一碰的了。

如商人所说,兽人对主城的情况非常了解,顺利的带着两人在一家旅馆门口,旅馆的前台很热情的给两人办理了房间,上楼查看后决定住下。

兽人眼看认为任务完成就要离开,格里内特却叫住他对他招手。

“大人……”弥赛斯想要向前一步保护魔王,格里内特拍一下他的胳膊,他只好垂着嘴角后退一大步,反手关上房门。

格里内特弯下腰轻声问兽人:“你原先生活在主城里吗?”

兽人感受到格里内特身上的强大气场胆怯的点头,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

“耳朵上的伤口是?”格里内特指着兽人耳朵上的缺口,他对种族灭绝与强者生存法则并没有意见,相反他曾经也是这种行为的实施者,不过那是曾经。

作为高位者他清楚战争从来都不是平民与战士想要的,失败的代价也不应该让可怜的普通家庭去承担,更何况兽人与圣教的战争是圣教的单方面侵略与屠杀。

上一次圣魔大战就是如此,圣族几乎把魔族一些种族赶尽杀绝,就算侥幸活下来也会变成圣教人的奴隶。

嘴上说着神仁慈的一群伪君子只会对弱者进行屠戮与伤害。

“抱歉。”兽人压下受伤的耳朵,双腿并拢在一起弱懦说到。

他至今都记得这道伤口是商人在醉酒之后拿玻璃啤划伤的,他想要逃走但脚上钻心的痛让他跪倒在地任由商人踢踹。

想到痛苦的回忆他身体不禁蜷缩起来。

脚踝上的链条检测到他怀有疑心圣里刺入皮肉以示警告。

看兽人面露痛苦之色,格里内特手指轻轻悬空一勾脚链发出暗淡的金光,啪的一声断裂了。

“不必害怕,这些脚链对我来说不过是小把戏,如今我帮了你,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魔王需要在主城找到能为他效力的人,而这些人不能是魔族,捣乱的是魔族会让圣教找到理由开战,但其他种族却很难查到他魔王的头上。

兽人见识过格里内特的神通之后跪在恩人的脚边身体颤抖着,牙齿咬紧沉声道:“只要恩人提出我定当万死不辞。”

“我并非主城之人,在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个远方的栖息之所,但前提是我需要看到你的决心。”

“大人的意思是……”兽人疑惑抬头。

“今天晚上提着商人的头颅来北边的森林里,”格里内特摸着下巴补充一句,“如果还有同样遭遇的朋友,那就让他们拿着身体的其他部位过来,碎肉都无所谓。”

他不是典型的慈善家,在魔王之位待的久了早就忘记了传统的怜悯是什么,他更多会结合自己的需求选择性对一些人加以帮助,但帮不上忙的怯懦之人他可不需要,往往会成为事情的阻碍。

兽人抬头看着恩人逐渐发红的眼睛,心里发毛,他不知道选择的路对不对,但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大人碾死他就如碾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

他上半身重重低下伏在地面上,脸几乎贴在地面上,表示出忠诚。

兽人走后,弥赛斯依旧望向窗外兽人离去的背影,他能理解魔王现在的行为,但很难保证这些兽人就一定是忠诚的。

“弥赛斯你还在担心吗?”格里内特忽然开口。

收回目光的弥赛斯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高大的魔之王,他的眼神不再有其他情绪,瞳孔被格里内特的身躯占满,他嘴角勾起:“大人的一切决定都是对的,属下自然相信大人的判断。”

倘若有人将大人的好意狠狠蹂躏,那就不要怪他清除掉那个影响计划的毒瘤了。

当天晚上两人去了商业街上闲逛,说是闲逛倒像是打听主城现在的情况,因为庆典的缘故不少偏远城区的贵族都来到这里,街道上好不热闹。

“人类还是很有闲情逸致嘛。”格里内特挤在拥挤的人群中吐槽着。

街道上摩肩接踵,格里内特身材魁梧高大更是难以行走,好在有弥赛斯在前面开路,但同时也招惹另外的麻烦,弥赛斯的脸不论放在哪里都太过显眼,以至于一些少女来询问弥赛斯的庆典安排之类的话。

他看弥赛斯冷着脸拒绝怀有期待的少女,待人走后忍不住打趣:“其实你可以答应下来的。”

弥赛斯低眉顺眼的明显失落:“大人,我不想……”

他只想和魔王大人一起参加庆典,如果有机会他想拉住大人的手在鲜少有人的街道上散步,最后再去屋檐上看烟花。

“大人你知道我不会和她们一起去的。”

“我觉得你可以和她们一起去,顺便打听一下圣教的情报。”

格里内特心里装的都是魔族的正事,他早就过了怀春恋爱的年纪,在他内心的重视等级里约会什么的都在底层排不上号的。

弥赛斯听罢更加伤心了,原先就下垂的眼睛沮丧的耷拉下来,不想暴露心事又把什么感情都写在脸上。

“好了,我们去前面看看吧。”格里内特知道弥赛斯容易委屈,不过小孩沮丧容易哄好更容易。

他去商铺处用真钱买一杯冰沙递给弥赛斯,弥赛斯瞬间两眼放光,咧嘴一笑:“谢谢大人。”

“喜欢就好。”

“嗯嗯。”弥赛斯立马塞进嘴里一大口,味道有些酸,不过他心里甜滋滋的也就不在意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一路上他们从街道上行人和一些老板的嘴里听说了这次庆典的一些传闻,有人说这次庆典是圣教教主提出举办的,国王恐惧如今圣教的势力只好答应,还有的说是圣教教主为了在民间选出几名圣子才把人们聚集在一起。

诸如此类等等,格里内特听了个大概,收集其中可信度比较高的记在心里,带着弥赛斯来到约定的森林之中。

一眼扫去约摸黑暗中有八九个兽人在森林深处等待着格里内特大驾,基本分散在地上与树上,其中为首的自然是白天那位,看到格里内特过来连忙匍匐在脚边。

“速度很快啊。”黑夜中格里内特看到兽人手中的球状物体,他称赞道。

兽人双手捧着商人鲜血淋漓的头颅,那脸皮上布满兽人锋利的抓痕,血肉模糊几乎要看不清原本的样貌,不过凭借肥肉与头发还是能依稀辨认出来。

眼球不见了啊!格里内特打量起血糊糊的头,在众多兽人中扫视一圈,看来不乏有些极为痛恨之辈。

他伸手抚摸兽人的头,也在兽人的额头处感到湿乎乎的,还有一些粘稠的血块:“做的很好。”

“大人,我们九个兽人都带了决心过来,请大人赐予我们自由。”

“当然,”格里内特说话算话,对着四周的兽人说,“你们都可以与我对话,只要是真诚的想要在我手下的人,我都不会亏待你们。”

一个看着年龄二十出头的老虎兽人跳下树来,他下定决心一般跪在格里内特一侧,双手展开一双带着血的眼球展示在格里内特眼前。

“请大人收下我。”

格里内特认真打量起他,老虎兽人的话他曾经也认识一个,便是原本这城中兽人族中德高望重的将领,不过两人关系不好,那将领认为他过于心狠,聊掰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

是他的后代吗?格里内特起了兴趣,他食指活动一下就解开了老虎兽人脚链,他对眼前的老虎兽人是有些期待的,期待一个善良之人的后代如今能做出挖出眼珠的事情,那极限有在哪里呢……

老虎兽人不语只是磕头谢过,剩下的兽人看格里内特真的能解开禁锢纷纷来到格里内特身边投诚。

他们杀了商人如果被圣教发现必死无疑,不管格里内特到底是否是可以跟随的明灯,至少他们不再需要承受钻心之痛,也能暂时得到庇佑。

格里内特一一让他们重获自由身,他不害怕兽人背叛他,他清楚这些兽人既然能忍着钻心之痛杀死商人,又抛弃尊严跪在他脚下必然是无路可走,他需要这样没有后路的人为他效力。

商人的尸体被他一把魔火烧的干净,兽人们围在红紫色的火焰旁边一眼不发的看着尸体逐渐化为飞灰。

“你们在河里清洗一下身体的血迹后去我的房中找我。”

“是——”

格里内特在弥赛斯的护送下回到旅馆,魔王躺在床上盘算着该怎么合理分配这九人。

“大人,这些人兽人真的没问题吗?”弥赛斯一问出口就后悔了,他是没有资格去质疑魔王的决定的,可一想到格里内特或许会因此受伤就无法管束自己的行为。

体态闲散的格里内特没有看他转移话题道:“那碗冰沙味道怎么样?”

“大人买的味道自然很好。”弥赛斯表情一呆回答。

格里内特点头:“弥赛斯,我们不需要那么忧心,还是说你对我的实力感到质疑?”

“属下不敢。”弥赛斯单膝下跪,虔诚的低下头颅。

“你放轻松就好,若是觉得冰沙味道不错,明天就再去买些,顺便也给那些兽人买些吃食回来,”格里内特单手撑头微微侧头看向跪着的弥赛斯,语调上扬,“当然,这一切全凭你自己的爱好就行。”

弥赛斯应下来,他站起身准备走出去,魔王开口叫住他。

“一起睡吧。”

突然的幸福打的弥赛斯怔愣在原地,他回忆着魔王方才说的话,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他转过身:“大人,你的意思是……”

天色暗淡,冷风吹拂,弥赛斯的脸却热的厉害,白嫩的皮肤透出红润来。

格里内特有自己的打算,他想要搞清楚共生族花纹的更多细节,那他就需要不断和弥赛斯近距离接触,同样也能为产子计划添砖加瓦。

他招招手:“躺过来吧。”

弥赛斯紧张的咽口水,走路的姿势变得奇奇怪怪,僵硬的做在床沿上。

“来吧。”格里内特拍拍身边的空间,示意弥赛斯躺下,弥赛斯害羞的躺下来,一双大眼睛提溜转不敢看格里内特。

这时敲窗户声音传来,格里内特看一眼开了一边的窗户正声道:“进来。”

老虎兽人一个跳跃进到房间中,看到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个人有点懵,他的大脑极速思考一番才恍然大悟的跪在地上行礼。

弥赛斯羞得都想要滚到床底下去,定眼一撇格里内特,魔王不愧是魔王,面对这种情况还是面不改色的冷着一张帅脸。

“大人好厉害……”

他在心里感叹。

那是弥赛斯度过相对难熬的一个夜晚,格里内特简单的给兽人一些钱财让他们自己解决住所问题之后就再他身侧睡着了。

他们的身躯紧挨着,弥赛斯听着格里内特匀称的呼吸难以入眠,他准备下床去外面走走,捻手捻脚的下床。

“去哪里啊?”床上的格里内特突然开口。

弥赛斯忙躺会床上:“不去哪里。”

格里内特依旧闭着眼睛,双手很自然的抱住弥赛斯的腰:“抱着睡吧。”

纯情的弥赛斯哪里受到了这种刺激,呼吸加重情难自持张口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不愿意和我一起睡?”格里内特语气淡淡的问。

格里内特连忙否认:“当然不是。”

他自是喜欢与大人一起睡的,只是每次与魔王大人离得太近总会产生别样的欲望,肮脏又可怕的邪念。

所以他还是想着和魔王大人保持一些距离,尽量不顶撞格里内特才是。

格里内特却不是这么想的,他想要搞清楚共生族的纹路深浅就需要和弥赛斯亲密接触,他试过贴身之后并没有什么发热症状出现,而后才提出拥抱,自然也无事发生。

为什么呢?他不住的猜测起来,上次仅仅只是距离近些就出现发情状况,难道是遗漏了关键是的地方吗?

他细细想来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和受没受伤有关系。

难道他要先给弥赛斯一剑试试看吗?当然不可能,作为魔王他还是很爱自己的下属的。

“大人……”

弥赛斯闷着嗓子唤着,太近了,近到他能把大人的心跳声听的一清二楚,大人身上与外表不同非常温暖,让他不禁沉浸其中,双手大胆的也环上格里内特的腰。

格里内特不排斥弥赛斯的怀抱,他思忆着上次被人抱在怀里还是一百多年前他还没有成为魔王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哥哥会抱着他……

想以前的事情做什么,都已经过去太长时间了,人也已经不在了。

他摇散脑内想法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似乎做了一个梦,是梦还是回忆呢,一觉醒来只模糊的记得他与从前那个大家庭坐在餐桌前聊天,他的大哥呼喊他的名字,或许不是大哥而是其他家人,他连那些人的声音都记不清了。

身边的弥赛斯不知道去了哪里,格里内特意外的想着昨天晚上的拥抱,他讽刺一笑,什么时候他也开始伤情怀旧了。

他其实来到窗户边,清晨的风吹在他的脸颊上,温柔的卷起一点他额前的碎发,他目光锁定在昨晚的那座森林之中,他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力量从林中传出。

还有熟悉的,是弥赛斯的气息,他去森林里面去做什么?

事情还要从一早开始说起,弥赛斯出门去买昨天格里内特安排的东西,他走到一个小巷口时熟悉的气息从里面飘出来,弥赛斯眼神一定往黑暗中探看,阴影下的黑影笑说着:“弥赛斯好久不见。”

“去森林里面聊吧。”弥赛斯面无表情的说到。

来人是同为圣教圣子的卡里恩,他身穿棕色长袍,长袍下掩着的自然就是圣教的白色长衫双排扣立领大衣。

他翻下头上的遮盖布,露出如精灵般的样貌,微卷的金色长发直到腰间,孔雀蓝的眼眸眼底却暗淡无光,五官小巧精致脸部线条柔和,如果不看身体就会完全把他认成女人。

卡里恩凑近弥赛斯在他身上嗅嗅:“魔王是这个味道吗?”

弥赛斯推开他后退一步,眼神中带着戾气质问:“我不是说过不许在这时候来找我吗?”

这人被推了一把也不生气耸耸肩表示:“我是来提醒你不要被魔王蛊惑了,你别忘了我们忍辱负重多年就是为了能重回自由身。”

“不用你特意提醒,我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在这里和魔王耳语厮磨吗?”卡里恩毫不客气的回怼弥赛斯。

弥赛斯眼睛一眯明显生了气:“我之前就与你说过,我不希望魔王插手我们的事情。”

卡里恩扭曲一笑扶额道:“我不理解你弥赛斯,我们需要一个能杀死圣教主的人,你还能找到更合适的人选吗?”

柔和的风突然变得凌冽起来,像是一把匕首狠狠的划过弥赛斯的身体,弥赛斯噤声片刻沉声说:“魔王大人会受伤的。”

“他不会的,他是魔王,而且庆典就是圣教主最虚弱的时候,此时不下手,就再难等到这样的机会了。”卡里恩现在的表情只能用恨铁不成钢来形容。

事到如今弥赛斯还在犹豫,他身上背负血海深仇不得不去杀死圣教主,可利用魔王大人他做不到。

他再一次陷入沉默。

卡里恩无奈摇头继续试着说服他:“弥赛斯想想你的母亲,想想你这些年被圣教主控制的时候,难道你要继续当圣教主的工具吗?”

眼看着弥赛斯躲避视线,卡里恩又添火:“你别忘了现在不仅是我关注着你,圣教主也需要你对魔王做出些什么,你的命还握在他手里,蚀骨之痛你还想承受吗?”

他抓住弥赛斯的双臂等待这人的回复。

“我……魔王大人对我很好,我不知道……”

弥赛斯犹豫不决,他对圣教主恨之入骨,但同样对魔王爱的深沉,他思考着是否有万全之法,但思来想去似乎真的只有利用魔王大人这一条路可走。

卡里恩重重叹气:“他对你好只是因为你是魔族,很快就到噬心咒发作的时间,圣教主看你没有动作一定会拒绝给你药水,那时你脖子上显现圣纹,你的魔王大人看到之后还会对你好吗?”

连续说了那么多话,卡里恩累的直喘气。

卡里恩说的对,魔王对他一再纵容都是因为他是魔族将领的原因,他很清楚一旦暴露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可他想起昨夜温暖的怀抱就没办法做到利用魔王。

再者就是噬心咒的问题,他从前就经历过,如果不出意外就能忍过去,只是圣纹……

“先把诱饵放出来吧。”连续三天上疼痛一定为被大人发现的,他无法想象到魔王对他失望的表情,或许说魔王伤心的脸,他暂时妥协。

卡里恩见他终于上道拍拍他肩膀:“这才对嘛,好不容易王族现在也对圣教不满,趁着这次机会把圣教彻底摧毁。”

弥赛斯眼神暗淡的点头称是,他这几日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大人,不能让那些诱饵伤了大人。

聊完之后弥赛斯就回到旅馆中,脚步刚踏上二楼的地板就看见格里内特倚着门抱胸审视他,一时之间嗫喏起来:“大人……”

“说说去森林做什么去了?”格里内特头靠在门框上不含情绪的发问。

面对格里内特的质问,弥赛斯表情如常:“大人,我去森林中检查一下昨晚焚烧的东西而已。”

“哦?”格里内特明显不信,不过他选择忽略这件事情转身走进房间。

在简单的早饭过后格里内特与弥赛斯重新上街,几个兽人则在屋地严密的保护他们两个。

尤其是老虎兽人多利亚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两个。

人群中传出异响,原本聚集的行人开始往四周分散跑开。

格里内特脸色一冷,他明显感觉到了魔气的出现,与在井中遇到的怪物很想,但不似那物一般掺杂,反而魔气更加旺盛。

他拉着弥赛斯躲进巷子中,如今他不能出手只能在暗处观察,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一个衣服破烂脖子上带着锁链的魔族从人群中跑出来。

与寻常的魔族有所不同,脸上血管凸起出金色的纹路,獠牙外翻下半身身却长着兽人的皮毛。

“圣教到底在做什么实验?”格里内特一眼认出所穿衣服为魔教军服,咬牙捏着下巴思索起来,种族重组一直都是各族之间的禁忌,而现在圣教的行为无异于是在挑战人性底线,将活物通过某种介质缝合在一起,这样的实验亏得圣教想的出来。

当然这也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几个追赶着缝合体的圣教弟子明显不敌,缝合体跳跃到屋顶就甩开他们。

确实肢体活跃是兽人的天赋之一。

“追上去。”格里内特表情凝重,他倒要看看圣教拿着魔教的士兵到底造出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缝合体跳上屋顶,早已准备好的兽人眼看圣教徒一个个的越离越远无法看清他们的样子才出手一拥而上。

格里内特赶到时几个兽人压着缝合体在落在一片杂物堆里面,缝合体相当有活力即便身上有七八个兽人来回压着也几次要挣脱出来。

直到见到格里内特他的动作才停下来,已经浑浊不堪的眼睛注视着魔王。

嘴里的舌头被拔除说不出任何话只能用喉咙强扯出呜咽声,伸出手指想要触碰格里内特。

弥赛斯见此挡在格里内特身前:“大人小心。”

“没事。”格里内特推下他的胳膊,同时眼神示意众兽人散开,向前一步搭上缝合体的手。

触碰上那一刻他从缝合体身上至少感受到了魔圣兽灵四种力量,他眉头紧锁。

缝合怪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喊他大人,格里内特眼底难得的落寞继而转换为狠厉:“我来晚了,不过你放心,他们在你身上施加的痛苦,我都会千倍百倍还回去的。”

他的子民怎么能沦为圣教的试验品,而且还是魔族军队里的人,这些想要守卫自己家园的英雄不该受到这种冤屈。

圣教未免欺人太甚。

缝合体忽然面目狰狞起来,他脖子上的锁链不断收紧,他趴在地上嘴角不断溢出血来。

格里内特注意到他脖子出越发明显的圣纹,这是圣教主亲自下的咒语,不似兽人的脚链轻易就能解开。

“需要我杀了你吗?”他叹息开口。

“啊啊……”缝合体抓着格里内特的裤脚,痛苦的点头,他被圣教下了咒语只要远离圣教核心全身的血液都会被圣纹吸干,不可能活下去。

魔王大人给了他痛快的死法,格里内特想如果不能拯救他那就给让他最快结束痛苦的方法,缝合体的尸体化成一摊黑水,而在黑水中一块金色的宝石闪着光芒。

格里内特本想拿出,但弥赛斯抢先他一步走上前蹲下腰隔着手套拿起那物,双手捧着人让格里内特查看。

近距离观看才发现其中包裹着琐碎的黑色纹路,格里内特拿出手帕圈在其中,他打个响指一道小传送门从一旁打开。

一个独眼小蝙蝠从其中飞出在格里内特周围飞行,格里内特一把抓住他:“好了别玩了,有正事需要你去做。”

这是他的送信小管家,虽然格里内特总觉得他不太靠谱,但至少每次都提前送达了,只能说魔不可貌相。

“把这东西送去给摩桑里克,传我命令让他来莫萨里之城来找我,至于带不带军队就完全随他吧。”

小蝙蝠抱起白色包裹离开了,走之前还绕着格里内特在魔王头上蹭来蹭去。

格里内特抓起他的脚恨不得一下丢进传送门里,又害怕摔得更傻不会传话了忍耐着放小蝙蝠走了。

弥赛斯情绪开始矛盾不堪,他听说过摩桑里克的名字,因为此人是魔族出了名的凶残,最擅长的就是拷问折磨,同样也是六大魔将中带兵最多的一个,如果此人参与进这场调查那么多半是要发展成战争了。

他犹豫道:“大人,是否有些过于草率了?”

他并非是在质疑格里内特的决定,在他的认知里魔王是不想与圣教开战的,从这几日格里内特的收敛行事也能看出来顾忌,为何现在又……

“放心,我并非是想要对圣教宣战,只是心中有气,摩桑里克应该能帮我平复一下。”

格里内特决定的时候表面从容不迫,内心思考良多,首先是人选上就犯了难,族中都说摩桑里克为人处世变态些,但格里内特最是清楚魔族的几员大将就没有不变态的,只是摩桑里克的怪癖暴露在外面而已。

卡托娅过于痴迷尸体解剖,尤其还有恋尸癖,莫尔西热衷种族杂交,是个好苗子就是为人叛逆还有炼铜癖,至于切尔森,叫条狗都比他好管教。

最后就只能在摩桑里克、莱塞恩、莉莉西尔三人里面选,莱塞恩正在闭关,莉莉西尔整日扎在卡托娅那里充当尸体,在“满门豪杰”中最后只能选择摩桑里克这个有点毛病但是听话的。

妈的,魔族现在都是什么人啊?

审视一遍后格里内特觉得魔族真是奇葩遍地走,这个魔王让他做真是太高估他的变态能力了。

他拍拍弥赛斯的肩膀:“放心,我有分寸的。”

弥赛斯相信的点头化身忠诚小迷弟。

“那大人我们回去吧。”弥赛斯需要马上把格里内特送回去,因为他接收到了只有圣教人员才能收到的信号。

不出所料的话圣教主准备给他派发刺杀魔王的任务了。

弥赛斯从心底厌恶那些把他当做圣教工具的人,在他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父亲的出现,他与母亲待在暗无天日的牢房之中,母亲的谎言就是让他活下去的动力。

那时的望着已经长满藤蔓与青苔的窗户想着如果能见到母亲口中的美好世界该有多好,十岁那年他终于走出囚笼,而代价就是母亲的死亡和往后余生的所有自由。

他见到了导致着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众人口中的圣教主,那个一脸慈祥的叔叔对他下了世界上最恶毒的咒语,让他这辈子都只能听从圣教的命令,直到十五岁时圣教主看中他身体里的魔族血脉把他送进魔族当卧底。

在魔族他见到格里内特,意气风发的魔王大人对他称赞有加,他想起与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就如在监牢之中依赖母亲一般希望从格里内特身上索取到温暖。

名不见经传的他靠着天赋在很快在魔族拥有一席之地,他成为了格里内特的侍卫队长,格里内特的手掌放在他终于跳动的心脏上为他佩戴职位勋章,令他更心喜的是魔王大人还记得他。

弥赛斯第一次感觉到了除母亲之外的关怀,他宛如一只被抛弃的幼犬在放弃之际被人捡回家从此就对新主人粘人异常,生怕再次被抛弃一般跟在格里内特身后。

所以谁都能死去,唯独格里内特不行,圣教对他从来到主城就一直拖延刺杀的事情非常不满,他的心脏被圣教主掌控着,当晚他去与圣教徒见面的时候心口的咒语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圣子大人,教主的意思是让你把退魔散放入魔王的饮食之中,魔王会暂时失去力量,这样你就能乘机杀了他。”

为首的圣教徒手掌伸开一包药粉包含其中,弥赛斯摇摇头,他的疼痛已经无法忽略呼吸开始加重,依旧面无表情说着:“魔王会发现的。”

“大人,还记得圣教主说过的话吗,”圣教徒语气中带有不屑,“你的命原本就是为了杀掉魔王而存在的。”

弥赛斯怎么可能忘记,当时他被送到魔族中去,因为魔气侵蚀再加上噬心之疼痛的几度要晕厥过去,圣教主的分身拿出解药告诉他:“别忘了我将你从监牢里拉出来可是需要你杀死魔王来报答我的恩情的。”

什么恩情?弥赛斯心口开始抽搐,剧烈的疼痛从胸膛一路延伸到大脑神经,这一度影响了他的思考,他的脑海里开始循环母亲的死亡和圣教主说的话。

哪有恩情可言,杀死他的母亲是什么?把他的人命视为草芥又是什么?

他脑袋发涨无法再开口。

大人大人,他在心里唤着,赫然想起与格里内特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他当时喝下解药后就回到魔族军队的大部队中,当时的魔王来到练武场阅兵,他惨白的脸色吸引了格里内特的注意。

“你是生病了吗?”表面冷酷的魔王在阅兵结束后叫住了他。

弥赛斯害怕的摇头,魔王比他想的还要强大的多,单是站在魔王身前就冷汗直流,上位魔王的威压无形的压在他身上,显得他更加虚弱了。

见他不说话魔王转头对军中副将问:“军中医生不在吗?”

害怕查出什么的弥赛斯疯狂摇头结结巴巴的表示自己身体无碍,格里内特看他如此抗拒也不多要求什么,只是淡淡开口:“军中虽然严格,但身体不适还是能请示休息几天的,你还年轻不应该对自己的身体不重视。”

或许只是上层对下层的嘘寒问暖,但弥赛斯却记在心里许多年。

他要杀死的魔王大人是从母亲死后第一个表现出关心他的人。

“圣子大人!”

圣教徒的呼喊把他从回忆里拉出来,他的脑神经一阵一阵的抽痛。

“大人,只有这一次机会,你一定要把握住啊。”继续对弥赛斯催促着。

弥赛斯冷笑:“如果我失败了呢,我会被魔王杀死的。”

圣教不在意他的性命,从一开始就只是把他当做一个迟早要放弃的炸弹,他的唯一价值就是用死亡对魔王造成一些损失。

“能为圣教献出生命是您的荣幸。”圣教徒的回答也如他所料。

为什么魔王能怜惜一个发了疯的魔兵,而以善良闻名的圣教却视他的生命为烂泥。

或许是疼痛的缘故,他无法停止思考,满脑子充斥着对圣教的不公,以及魔王对他的怜悯。

圣教徒依旧说个不停,但弥赛斯已经无心听下去,他无力的靠在树上,鲜血顺着鼻腔流出,随着一段剧烈的咳嗽手心蓄满血液。

咒语开始发作,那些口头上尊敬他的圣教徒都站在原地没有动作,他们奉了圣教主的命令过来,圣教主说过让弥赛斯长些教训。

“大人,请你考虑清楚,圣教主大人告知在下如若还不做出决定,圣教主大人就要抛弃你这颗棋子了,大人应该知道后果。”

在场的圣教徒对他只有轻蔑,从前就是这样,他虽然定着圣子的头衔,但圣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随意欺辱他,他抬眼对上圣教徒居高临下的眼神。

那张丑陋的脸上漫着隐藏不住的笑意,是耻笑,是嘲笑,笑他这么多年还是要在他们的阴影下活着。

弥赛斯瞪着眼前的圣教徒,咬牙道:“再给我一点时间。”

“魔王阴险狠毒,善用回击,大人可要小心些,不要还没等到为圣教做出贡献就死在魔王手里。”说罢隐在黑暗中轻笑出声。

他们从骨子里就瞧不上弥赛斯这个圣魔混血的孽种,即便弥赛斯比他们高上一头,但知晓圣教主不喜弥赛斯,所以也从来不惧。

圣教徒还准备说些什么,弥赛斯的刀剑就已经划破他的脖子,鲜血如喷泉一般喷涌而出,红色的血液覆盖在弥赛斯的白衣白发上,分不清是他自己流的血还是圣教徒的血。

周围的圣教徒们齐刷刷的噤声不语,弥赛斯手指触摸脸上还算温热的血液,他的疼痛让他拿着剑的手都在颤抖,但杀掉现场所有人足够了。

“你们都想重新出生吗?”他歪头悠然开口,锋利的刀剑在月光照射下反射出寒光,沾满鲜血的弥赛斯一双绿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闪出妖冶的光芒。

对啊,杀掉就可以了,不管是那些欺辱他的还是利用他的,杀掉不就行了吗?

先是圣教徒再是圣教主,他都会杀死踩在脚下。

魔王通过印记感知到弥赛斯不对劲后就马上赶过来,弥赛斯站在尸体堆里看到格里内特过来眼神一晃跑了过去。

“大人大人……”弥赛斯全身都是血,疼痛一刻也未曾停下,他鼻腔的血液和嘴角溢出的血迹从未风干。

他跪在地上哭着呢喃着大人,他的魔王大人,注定要把拉出深渊的魔王大人,会把圣教主杀死的魔王大人,他的爱……

十岁那年他就像现在一般伏在母亲的尸体上哭泣,那日他不断一次次想要挣脱脚上的束缚,生锈的铁圈磨破他的血肉,他感受着母亲最后的一点温度压抑着声音哭着喊着:“母亲母亲我好疼,母亲……”

不论是他暗无天日的童年,还是被视为工具低贱到骨子里的注定要牺牲的一条烂命,他多想因为魔王大人而改变……

痛感爬满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大人大人的呼唤声从牙缝里挤出,被风裹挟着达到格里内特的耳畔。

格里内特伸手想要拉他起来,弥赛斯血淋淋的脸颊去蹭他的手,最后却停顿在半空中,弥赛斯不敢,他怕……

魔王他感受着弥赛斯的颤抖,手掌主动贴上弥赛斯划过泪水的脸。

弥赛斯狼狈异常,他的身上没有一处没有血迹的地方,流泪让他的脸诡异之中又添了几分可怜,如漂亮的女鬼嘴唇勾起感受着魔王大人手心的温度,比血液更刺眼的是眼下的红。

可眼底为何全是狼狈与害怕呢?

或许是因为印记的缘故,格里内特的心跟着抽痛,眼皮垂下弯腰舔舐起弥赛斯脸上嘴巴上的血与泪,如动物之间母亲为孩子舔去伤口一般。

“我们回去吧。”他亲吻弥赛斯沾满血腥味的嘴唇,如紫宝石般的眼睛在黑夜熠熠生辉,在弥赛斯眼中比月光还有耀眼许多。

弥赛斯顶着一身血是无法回到旅馆里面的,格里内特柔声让他去池塘里稍微清洗一下,他倒是有洗身的法术,但考虑弥赛斯现在的身体状态什么法术都不敢用在他身上。

“好的大人。”弥赛斯一双泪眼汪汪的狗狗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大人,好似身上的噬心之痛也在对视里得到缓解。

他的心和他的躯壳都变了温度,变得热切许多。

如果能一直这样靠在大人的手上,一辈子都能感受到大人的温度该有多好。

弥赛斯这样期盼着,他闭上眼睛好像就这般睡过去,永远睡过去。

最后还是格里内特提着他把他放进水里,格里内特也没想到让人洗个澡还要用蛮力。

“你好好洗一下,我去处理尸体,”他嘱咐后又觉得放心不下回头又说,“要是我回来看到你不在池塘里面,我就辞了你的位置。”

被威胁弥赛斯眨巴着大眼睛乖乖点头。

即便是魔王看到成堆的尸体也难免有过一丝震撼,弥赛斯发作初期还能用剑攻击,到了后面疼痛让他无法拿起剑,他便是纯粹靠手杀人,血肉模糊的尸体好不惨烈。

格里内特确实没想到长相和性格都如此软糯的弥赛斯还有如此野蛮的一面,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中还夹杂着圣教专属的灵力,他并不惊讶与圣教徒找上门,这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弥赛斯的贸然行动着实古怪。

那副痛苦模样显然是被下了咒,魔族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被圣教下咒呢,莫非弥赛斯很早就与圣教有过交集。

他将尸体踢开分散一些,不然魔火烧开太过旺盛引人注目。

现在的弥赛斯状态不正常他也就不指望今天能问出些什么来,再说他对弥赛斯的感情……

他分不清那是什么样的感情,让自己一次次的纵容他。

回到池塘边的时候,弥赛斯还乖乖呆在那里,只是也不动就像是个漂亮的人偶娃娃,身上的血液就是人偶的锈迹。

“大人。”弥赛斯看到他就激动的想要从池塘里爬出来,没错是爬,还爬的不太美观。

格里内特把他这个病人重新压回池塘里面,也下到其中对着弥赛斯道:“把衣服脱了。”

弥赛斯听话的把衣服脱的一件不剩,光溜溜的站在格里内特面前。

早在之前做爱的时候格里内特就注意到了弥赛斯身上的疤痕,密密麻麻的小伤疤在胸膛与胳膊上蔓延着,下身少些,格里内特一眼就看出是些陈年旧疤了。

这些疤痕与那张美的失语的脸极为不搭,导致弥赛斯站在月光下银色长发与被渡上一层柔和白光的脸蛋就像专属于黑夜的精灵般美丽神圣,但身上的伤疤也被月光放大尤为明显,褐色的破坏整个躯体的美感。

当然破坏美的还有弥赛斯如今一身的血腥味,格里内特捏起弥赛斯的下巴看他的鼻子,那处一直在流血,格里内特都怕他流血流晕了。

“大人。”弥赛斯脸颊一红轻声唤着。

格里内特平静从魔物戒里掏出一块干燥的手帕替弥赛斯擦去鼻血,他感觉到弥赛斯的身体似乎变得越来越热了,他自己也一样。

看来真如他之前所想,印记的发作条件是其中一人受伤,如此才会达成从另外一个人身上吸取力量疗伤的作用。

他手心贴近弥赛斯的胸膛,原本的这里是多么的跃动,而现在却虚弱的需要仔细感受才能知晓心脏的跳动。

他心头一紧,弥赛斯的过往他并不知晓,更不明白弥赛斯对自己的爱与跟从是如何得来的,在他还未成为魔王的时候爱是他大哥常挂在嘴边的,他也因为那个虚假的爱对大哥言听计从,直到谎言被戳穿,他气愤与无奈之下杀死了大哥夺得魔王之位。

弥赛斯的爱有利用吗?他不清楚,在魔王之位上呆了太多年早就已经忘了爱比利用的区别。

救弥赛斯吧,他需要弥赛斯的一个解释,解释为什么会和圣教徒起冲突,为何身上会有圣教下的咒,为何对他摆出一副爱的姿态。

格里内特拿出自己的一身衣服丢给弥赛斯:“穿好,我们回旅馆。”

走之前不忘把沾满血迹的衣服烧掉,他看弥赛斯无力的朝他走过来,随时都可能因为腿脚一软瘫倒在地,他向前一步把弥赛斯打横抱起来。

弥赛斯凌乱的靠在格里内特怀里,想要枕在魔王大人的胸膛上却胆怯的不敢去贴。

“我抱的很难受?”

面对格里内特的询问弥赛斯虚弱的摇头否认。

“那就靠近些。”

就这样弥赛斯被格里内特以一种极为羞耻的姿势抱回旅馆,旅馆大厅早就没有人,只有服务生忍不住打量两眼。

不过格里内特不在意,至于弥赛斯,他开心的厉害根本不去理会除了魔王抱他的任何事情。

格里内特把人放到床上回身关上门后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赤裸的半跨坐在弥赛斯身上。

“大人?”弥赛斯的语气已经如蚊蝇般小声,他的身体无异是到忍耐极限,眼皮疲惫的想要垂下去。

嘴唇上被温热的软绵绵的唇肉吻住,弥赛斯疲惫瞬间消失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格里内特被放大的脸。

“张嘴。”格里内特送开后正声说。

弥赛斯用力半张着嘴巴,格里内特又吻上去,两人的唾液在口腔里面交融,格里内特的动作温柔中又带着一股赤裸裸的侵略性,不给弥赛斯舌头迂回的机会就把动机压下去,把魔力渡进弥赛斯的身体之中。

格里内特俯视着围绕弥赛斯脖子一圈的圣纹,有了他的魔力正在逐渐变浅,他又渡了些进去。

血腥味好重,格里内特心想着。

一吻完毕后弥赛斯靠在床上深呼吸,他的脸色不再苍白,鼻血也止住了。

他抚摸着心口,那里的疼痛缓解许多。

“多谢大人。”

“把裤子脱了。”格里内特无情绪的命令着。

弥赛斯先是一愣,他摇头:“大人,我……”

格里内特看他犹豫不决干脆踢他做了决定,解开弥赛斯的裤子,半硬着的阴茎从里面弹出来。

“你这里不是从还在池塘洗澡的时候就硬了吗?”

他早就注意到了,替弥赛斯擦血的时候透过波澜的水光看到了弥赛斯逐渐硬起的阴茎。

单是嘴巴渡魔力根本不够,他觉得弥赛斯还是没有恢复正常理智,若是平常的弥赛斯这个时候早就脸红着要亲要抱的了。

他艰难的掰开肉缝扶着还有些软的龟头来回蹭,那阴茎不一会就硬的充血,弥赛斯眼睁睁看着魔王大人皱着眉把他的东西吞进身体里面,穴中拥挤的炙热让他喘一声。

“啊,你的阴茎太硬了。”格里内特身体放松极力往下坐,他的花穴从来到主城之后还未做过,如今在没有任何润滑的情况下直接吞入如此之大之硬的阴茎,顿时感觉穴口要被撕裂成两半了。

弥赛斯眼眶一湿哭着:“对不起大人,对不起。”

格里内特用唇堵住他的说个不停的嘴:“好了,你别说话,看我动就行了。”

格里内特提着腰肢上下吞穴内的阴茎,这本就是一个不太好用力的姿势,穴中的肉棒又烫的磨人,格里内特也不免有些乏力。

他双手压在弥赛斯的小腹上膝盖带动大腿,再由大腿神经牵动臀部一点点的抬高身体,再狠狠坐下,肉体相撞啪啪作响。

“你这处长得太大了。”他扭着屁股才将弥赛斯的阴茎全数吞下,那奇长无比的阴茎整个贯穿他的肉道,四周的软肉全部被破开再一侧,分裂感一路攀升到小腹。

他低下头看向那个被阴茎顶起来的弧度,颇有一种要被操开的感觉。

弥赛斯垂头丧气的道歉:“抱歉大人。”

“你要是真心想要道歉就赶紧射出来。”看到他这个表情就知道弥赛斯恢复一些理智,格里内特更加卖力最大程度的活动身体,阴茎在他身体里胡乱碰撞但就是没有要射的迹象,还硬的出奇。

不行,大腿要麻了,格里内特开始脱力,这并不奇怪,这个姿势太过于消耗体力,穴里的肉棒又大的长的每一次活动都砸在他的着力点上,坚持不出半个小时就全身卸了力气。

偏弥赛斯还不老实,嘴上说着要让他舒服就去碰他的阴茎,那可怜的阳痿阴茎早就没有办法立起来,可弥赛斯不知道也不信邪:“大人这里似乎一直都没硬起来过,大人讨厌和我做爱吗?”

说起来就要再哭一顿,手掌在格里内特的阴茎上无用的套弄起来。

弥赛斯发誓要不是看着身下的人是病人他早就一个拳头打过去了,为什么没硬起来过,当然是因为他硬不起来啊,小屁崽子倒是纠结上这个问题来了,抓着他的阴茎不松手。

他呼出一口气调整表情抓起弥赛斯不安分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的鼓起处:“那里不行,你让我舒服的地方在这里。”

说着咬着牙做的更深,强势的龟头把鼓包顶更大了,他忍着叫声牙关发抖的对弥赛斯说:“我累了,你来主导吧。”

弥赛斯哪里像一个病人压着格里内特抓住他的双腿放在肩上就开始大力猛操,阴茎硬的像是铁杵一样,一下下要把格里内特的小腹操出一个龟头的痕迹。

“大人大人舒服吗?”

格里内特头脑发蒙,他身体强壮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会在别人的身下因为穴中的一根阴茎而上下剧烈摆动身体,他发觉躯壳和大脑似乎都已经脱离他的控制,耳畔环绕着啧啧水声与臀肉碰撞声。

好麻,不止是发红的臀部,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麻的,从脚底到太阳穴都充斥着被撞击的麻感。

他哼哼唧唧的没有做出回应弥赛斯却执着的继续问:“大人你感觉舒服吗?我的阴茎你还喜欢吗?”

“大人,你好像开始流水了。”

“大人,我可以亲亲你吗?”

格里内特本着堵住弥赛斯嘴的愿望主动与废话连篇的亲吻,随后他就后悔自己的行为了,弥赛斯一边疯狂的吻他,恨不得把他的唇肉都撕咬下来,一边下面加快速度,猛的一下操开封闭的子宫口。

激烈的动作让魔王大人本能的想要叫出声,疼痛让他分泌出许多唾液,那些唾液被弥赛斯的舌头打乱,甚至出现了返潮的趋势,积压在喉咙口,格里内特想要咳嗽。

他咬住一口弥赛斯的嘴唇,他不知道是上唇还是下唇,因为他的嘴巴已经被弥赛斯咬的没有知觉了。

用了些力气,弥赛斯唇肉被咬开冒出鲜血,本以为这样弥赛斯就会放过他,事实上是弥赛斯吻的更加用力,唇间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弥赛斯的血通过舌头交缠到了他口中。

“唔唔唔……”

不行,要喘不过气来了,他不得不加重呼吸,但过度的呼吸同样成为了导致大脑无法思考的加速器,弥赛斯终于不再噙住他的两块唇肉的时候,格里内特几乎已经不再能思考,他的额头到后脑勺都是刺激的酥麻。

弥赛斯看着眼神中带有愤怒的魔王大人,他的脑海里全然都是圣教徒的话,是啊他是为了杀死魔王而被圣教培养的,他的这条命迟早要死去,那为何不让魔王杀死他呢。

他拉上魔王手放在自己的脖颈处,那里金色的圣纹在黑暗中是那样的灼眼,与之相称的是痛苦暴起的青筋。

“大人杀死我吧。”他发自内心的微笑着,嘴唇上魔王留下的专属痕迹,血液低落在魔王大人的手背上。

他破天荒的觉得如果此时被魔王扼住脖子也算是直到死亡都感受着魔王的温度。

格里内特眼底闪过错愕,他手指扣住弥赛斯的后颈抬头吻住弥赛斯胡说八道的唇。

他手脚发酸的抓住弥赛斯的衣领嘴巴里却说不出什么过重的话,最后叹了一口气道:“慢些做吧。”

弥赛斯理智在这场性爱里面慢慢回归一些,格里内特的话也能听进去了,但听的不完全,倒不如说就是扭曲的,格里内特让他慢些做,他就毫无预兆的趴在格里内特胸膛上哭起来。

格里内特一拍额头无可奈何的问:“你又怎么了?”

“大人是不是不喜欢我的阴茎?”

“喜欢喜欢行了吧!”格里内特破罐子破摔道。

任性的弥赛斯抬起泪汪汪的眼睛:“那为什么大人都没有高潮什么的。”

“还没到时候啊,我不是都出水了吗,还是很舒服的。”

明明他是被操的那个啊,为什么他要哄着操他的这个人呢,格里内特内心是崩溃的,他这些年性子温和不少,放在刚成为魔王的时候保准把弥赛斯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小崽子关进大牢重刑伺候。

看着弥赛斯布满泪痕的脸,他不由的心软了,自己选的人还能现在丢出窗外不成,他花穴夹紧其中阴茎:“再操操就会高潮的。”

弥赛斯顿时充满动力的在格里内特里面大刀阔斧的干,阴茎所到之处无不是碾压过软肉与神经,穴内开始接纳那根跳动活跃的阴茎,在一次次的肉开合上之后蜜肉变成了最贴合弥赛斯的形状。

逐渐漫上来的舒服让格里内特分泌的水越来越多,弥赛斯的动作也越来越有节奏,身下用力的同时附身在格里内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他吻的专注,脖颈与锁骨处红点满满。

在阴茎插入子宫口摩擦的时候,格里内特一个弓身抓紧床单高潮的喷出水。

性高潮引发的穴内缩紧让弥赛斯也射在其中,格里内特在准确的感知到自己身体上的力量被抽离之后才喘息着知道这场性爱终于可以结束。

圣纹消失的弥赛斯倒在格里内特身上体力不支的睡了过去,格里内特也不愿意再活动,他今天真的是尽力太多了,身体没累心也累了,干脆就保持那个动作扯起被子盖在弥赛斯身上睡过去。

第二日太阳还没升起来,格里内特就被敲窗户的声音吵醒了,魔族在黑夜中的视力与在白日无异,他疲惫的睁开眼睛朝着窗户看去。

原来是独眼蝙蝠回来了,他慢慢推开弥赛斯,穴中还插着弥赛斯硬挺的阴茎,拔出来的时候带过一圈的蜜肉,看到出来花穴是挺喜欢弥赛斯的阴茎的,一点都不舍得阴茎的抽离。

但格里内特强忍着感觉抽出,昨夜射在其中的精液一股脑的流了出来,滑落在大腿上内侧,他穿上衬衣与内裤就去开窗,小蝙蝠飞进来之后就准备关上窗户躺会床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住他的动作,摩桑里克从下面冒出脑袋一脸笑容:“魔王大人,我是不是过来的很快……”

他话音未落就发现了格里内特凌乱衬衣为能遮住的红痕,以及大腿上不可言说的白浊,他慌张的扫视一圈看到床上屁股朝天的白发长发男人,心觉大事不妙。

“对不起大人,我打扰你的好事了,我天亮之后再来。”

弥赛斯是被第二天强烈的阳光刺醒的,他揉揉发痛的眼睛,那处因为昨晚哭的厉害今日难得的肿了。

一眨眼就看到心心念念的魔王大人坐在对面的茶桌四千前一脸审视的看着他。

“大人……”弥赛斯自言自语的低声道。

格里内特放下手中茶杯表情严肃且冷酷:“既然醒了就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解释一下吧。”

弥赛斯慌忙起身来到格里内特身前跪下,他眼下瞟到魔王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红痕,想起昨夜晚上是如何的疯癫,他居然还敢把把大人吻到咬自己,还身体虚弱到需要魔王大人抱他回来,一件件一桩桩简直是罄竹难书罪无可恕。

他额头紧贴地板沙哑的声音带着满满的歉意:“大人,我昨夜是个意外,劳烦大人为我费心。”

“意外?”格里内特语调上扬顿感好笑,他又不是傻子,什么样的意外能让一个魔界的护卫队队长带着圣教的咒纹杀死圣教徒呢。

为什么弥赛斯要欺瞒与他呢?格里内特心下一凉,从和弥赛斯发生那种事情之后他的内心与情绪都被弥赛斯牵扯太多了,他是魔王,不应该把重心放在一个人的身上的。

他最后问着:“你当真不愿意告诉我?”

卷着寒气的晨风吹拂而来,弥赛斯从格里内特口中体会的了刺骨的凉意,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如果说了魔王会不会厌弃他,他只有魔王大人了不能再失去,但是如果不说按照现在的节奏魔王大人也是迟早要发觉的,那时候就真的覆水难收了。

他权衡一番,无论怎么样不想失去格里内特的心情都占据了心口,他抬起眼睛如绿宝石般的眼睛倒映着格里内特的模样,已经容不下其他。

“今天晚上,我会给魔王大人一个解释。”他攥紧拳头下了最大的决心。

格里内特听罢微微颔首,他所求的不过是一个原因,他是魔族的王,事事都需要为了魔族上下考虑,但弥赛斯现在就是魔族的一个不确定因素,他必须搞清楚原委,不然就会把魔族置身于危险之地。

话是那么说其实他自己也有点侥幸心理,他多想弥赛斯与圣教是萍水相逢,这样自己还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弥赛斯的爱意。

他收敛情绪的看弥赛斯一眼道:“好了,我们下去吧,摩桑里克已经在下面等候我们多时了。”

“是,大人。”

要不得说摩桑里克是魔族不可多得的听话人呢,格里内特让他在下面等着,他就在饭桌上各种和几个兽人找话题。

一直侃侃而谈到魔王下楼,社交能力也是一绝活啊。

如果忽略老虎兽人坦尼利特一副想要钻进桌子底下逃跑的表情的话,那摩桑里克的聊天应该挺成功的。

“大人,你下来了。”远远看到格里内特摩桑里克在角落里就开始招手大喊,导致大厅的寥寥几人人的视线都落在格里内特与弥赛斯身上。

格里内特扶额走到摩桑里克身后照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拳暗声威胁:“你下次声音再这么大,我就把你送到卡托娅那里被当做尸体解刨了。”

他知道摩桑里克在魔将之中是最害怕的就是卡托娅,原因很简单,因为之前摩桑里克玩心大发装死被卡托娅二话不说带回家准备解剖,幸好他半道跑了,不然卡托娅的锯子进他肚子里面把肠子都刨出来。

“大人我不敢了。”

摩桑里克双手合十道歉,但显然不是诚心诚意的,眼神时不时往后看着弥赛斯,他不认识弥赛斯还以为弥赛斯是魔王在来的人界之后找的男宠呢。

他低头偷偷的和魔王说:“大人,想不到你在人界还挺会享受的呢!”

回答他的是格里内特的拳头和劈头盖脸的怒气,他里面做了噤声的动作表示再也不会了。

格里内特煎熬的呼出一口气向摩桑里克介绍道:“这是弥赛斯,或许你没有见过,你只需要知道他是护卫队队长就行了。”

摩桑里克一拍拳头恍然大悟的说:“我懂了,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离得近就更容易甜蜜蜜啊。”

然后他就看到了格里内特握紧的沙包大的拳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这位是摩桑里克,你应该是知道的。”格里内特回头向弥赛斯介绍。

弥赛斯扫视一圈没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才弯腰行礼:“属下参见魔将大人。”

简单的基本流程走过之后,格里内特就坐下来问关于那块宝石的事情。

一聊到正事摩桑里克瞬间换上一张正经脸,仔细的将所见所闻告知:“大人,那宝石我自己研究一番后就交给了弗洛斯,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一样的,那宝石确实是圣教用来控制人的物品,我们还在上面发现了追踪魔法,恐怕圣教已经知晓大人你的到来。”

弗洛斯是魔族研究药物与实验的医师,如果他都是那么说的大概率就是定版了。

格里内特有意看了弥赛斯一眼,昨日他杀死缝合体的之后圣教应该有所感知,毕竟那样的怪物放上追踪魔法也不足为奇,只是当天晚上圣教徒就找上了弥赛斯难免奇怪。

或许弥赛斯的身份并不简单……

弥赛斯注意到格里内特猜疑的目光,不敢对视害怕的低下头。

他需要马上去和卡里恩说明一下自己准备坦白的情况,在吃完饭之后就离开了,离开之前他在旅馆门口抬头看到格里内特正从窗户处低着头好似若无其事一般的监视他。

他知道格里内特对自己的猜疑已经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峰,他必须尽早做出决断。

至少现在坦白,可以让魔王大人有回转的余地,要是等到圣教主亲自下场,保不齐他的大人要在斗争中受伤。

来到两人约好的酒馆,卡里恩正在喝啤酒,他本身就有点酒瘾,毕竟酒能消愁嘛。

弥赛斯扫视一圈人没什么不妥才在卡里恩身边坐下,直截了当的说:“我准备和魔王大人坦白了。”

“哦。”卡里恩淡淡回应,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弥赛斯的行为。

他与弥赛斯是两三年前结识的,当时圣教需要他去魔族一趟见到弥赛斯并且把新的目标告之,他对圣教早有怨言,在看到弥赛斯的时候他就知道此人是同类。

但有一点确实是他没想到的,弥赛斯竟然是个极端的魔王迷,所以从两人变成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的时候,他就猜到弥赛斯会因为魔王的事情动摇,上次的聊天更是确定了他的猜测。

卡里恩帮队友认真分析道:“其实你现在告诉他也不错,他会顾全大局暂时不合你翻脸,说不定还能在这件事情帮帮你。”

“可是……”弥赛斯喉结翻动声音颤抖,“我怕他会因为这件事情伤心,我要是告诉他,他伤心的眼神看着我,我就觉得惴惴不安。”

“兄弟,那位是魔王,不是处世未深的小姑娘,他经历的事情比你这些年见过的人都多,依我看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卡里恩放下酒杯揽住弥赛斯的肩膀说:“你和他坦白,然后他气得的拂袖离去,你跪在地上哀求着让他不要离开自己。”

“真的吗?”弥赛斯嘴角抽搐,因为他明白按照魔王大人的性格,卡里恩将的真有可能。

卡里恩耸耸肩:“我是无所谓,按照现在的情况魔王不可能从这件事情里那么轻易的离开的,你告不告诉他,你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喝下一大口啤酒观察起弥赛斯的脸色变化,然后他看到弥赛斯眼神变得犀利,弥赛斯郑重其事的说:“我还是要告诉他,他或许会怪我,但是起码他知道了圣教的目的,也就能想办法全身而退了。”

“随你。”

回去旅馆时发现魔王大人和摩桑里克不在屋内,问过蹲守的兽人才知道两个人去调查缝合体事件去了,魔王走之前还特意让兽人告知弥赛斯,让弥赛斯在这里乖乖等他回来。

弥赛斯不得不听他的话在房间里一直等到晚上,格里内特衣服沾染血迹的从窗户翻进来,弥赛斯忙上前询问身体情况。

“我能有什么事情,这不过是摩桑里克割下做实验的圣教徒手臂的时候溅在我身上的。”

格里内特坦然自若的坐下,他等待着弥赛斯给他的解释。

弥赛斯如早晨一般跪在地上咬牙下定决心道:“大人,其实我是圣教的圣子。”

格里内特猜测过弥赛斯的身份,但也没猜到弥赛斯在圣教里面有此等身份。

“继续说。”他冷脸命令。

弥赛斯声带颤抖,他害怕的不知道该如何措辞:“大人,我并非是自愿成为圣子的,我的母亲原本是圣教的圣女。她诞下我这个圣魔混血之后,圣教大怒把我们关进监牢之中,在我母亲去世之后圣教主对我下了咒让我成为圣子之一为他卖命。”

他偷偷抬起眼皮查看格里内特此时的表情,魔王低垂眼睛好似在怜悯又好像是在俯视可悲的他。

格里内特其实内心也有触动,他大概能猜到后面的事情开口:“所以你就被排到了魔族成为了圣教上眼线?”

“不仅如此,圣教主还需要我刺杀您。”弥赛斯的头颅伏的更低了。

“那你为何不听他的?”格里内特冰冷的目光犹如雪山的风扫在弥赛斯身上,他想起与弥赛斯初遇的时候,那时候弥赛斯身体娇小加上容颜偏女性,他还想着什么时候军队的预备役连瘦小的少女也收了,现在想来也是此人做的秀。

那这些天里的表现出的爱呢,莫不是此人与他第一次性床事之时,弥赛斯就想着去汇报给圣教嘛。

昨晚呢?那副痛苦模样也是故意给他看的吗?

妈的,他这些天都在对谁心软。

格里内特有些头疼,大哥的脸恍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分明已经死了那么多年却依旧那么清晰。

大哥就如死亡的时候说的一样:“格里内特,没有人会真心爱你,你注定是要被人利用的。”

他头痛欲裂。

弥赛斯闷声道:“我在第一次见到大人时就倾心于大人,我怎么忍心杀死大人呢。”

“闭嘴!”

格里内特怒吼着,他不是在吼弥赛斯,而是在吼意识里面的大哥,这些年里只要他产生一点被人所爱的假象,大哥的身影就会如梦魇般进入他的大脑湮灭他的一切幻想,时时刻刻提醒他是个不会被人爱着的人。

被吼的弥赛斯并不生气,担忧的抬起头查看魔王大人的情况,见格里内特额头青筋凸起慌乱关心着:“大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继续说。”格里内特努力遏制住大哥的回忆,可脑海里面的幻影怎么都挥之不去,他在极力忍耐。

“大人,请你信我,我对大人的真心绝不虚假,圣教主虽对我下令让我将大人的一举一动传回,但我大多是半真半假的迷惑一下圣教主而已。”

见格里内特没有继续发作,他接着道:“我与圣教的另一位圣子早就想好与圣教决裂,碍于心脏中的咒才不得不从长计议。”

“你们如何计划的?”

“要想解除咒印就只能杀死下咒人,在原本的计划里面我们利用圣教的缝合体计划让魔族下场,然后一举杀死圣教主重获自由。”

他说罢耳边就传来格里内特的讥笑声,格里内特只是嘴角扯着笑容,眼中却全无笑意,冰冷如深渊。

这些天里格里内特并非对行为怪异的弥赛斯没有怀疑,但是一想到弥赛斯因为他受的伤还有护住他的一次又一次,他便以爱的名义堵了回去,如今谎言破灭,他也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弥赛斯准备解释一下,格里内特冷声打断他的话语皱眉说:“所以你明知圣教要对魔族士兵出手的情况下还是隐瞒于我,甚至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

脑内大哥的声音占领上峰,弥赛斯那些对他展现出来的好与爱在一声声大哥的唾骂里变得模糊不清。

或许当日在井前弥赛斯就算好了要如何讨的他的愧疚,他当时就在想弥赛斯为何会对他如此之好,不过是为了利用他增加的筹码,亏他还心软的让此人占尽便宜。

“格里内特,你看不论过了多少年,你还是被利用的那一个,登上魔王之位又如何,还不是谁都能把你的真心视为草芥。”

大哥似乎趴在他耳边低语,那个死在他剑下的亡魂一直对他如影随形。

“大人,计划的人选并非是您,我们一开始只是希望一个魔将能够下场,毕竟在圣魔大战之后圣教主的伤让他实力大幅度削弱,在契约圣子的时候更是他的虚弱期,魔将加上我与圣子或许有胜算。”

弥赛斯从来都不忍心让魔王大人卷入这场漩涡中,但圣教的目标从来都是魔王,他就算再想修改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他看魔王面带痛苦,爬到大人脚边,哪怕是格里内特踢他出了气也是好的。

格里内特无暇去管脚边的弥赛斯,大哥的话变本加厉的萦绕在耳畔未曾有一刻消失,他的心却慢慢的平复下来。

弥赛斯利用他又如何?难道这些年他遇到这样的的事情还少吗?

他的父亲视他为工具,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的大哥却在利用他之后对他痛下杀手,就连一起长大的弟弟妹妹都无时无刻不想饮他之血食他之肉,弥赛斯只是一个生活中少有交集的人想要利用他也是应该的。

想来他也利用了弥赛斯的身体,他与弥赛斯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又有什么生气的理由呢。

至于那些从前自以为是的爱,他也该改一改随意就将有意示好看成爱的毛病。

“你现在准备怎么做?”格里内特平复心情后问。

不管弥赛斯一开始想要利用的人是谁,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他从和弥赛斯一起进城的那一刻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直到杀死圣教主才算罢休。

弥赛斯偷偷看到格里内特不再是被困扰的模样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回答:“那位圣子已经和国王达成共识,我会与国王派的军队首领汇合,等待时机拿下圣教主。”

“好,我需要见一下你口中的那位圣子。”格里内特很快调整为处理公事的状态,他深居高位本就不该被情事困扰,当下解决圣教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弥赛斯立刻回答:“一切都听大人的。”

格里内特起身离开,弥赛斯在他身后问大人去哪里,他能去哪里呢,难道要和一个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的人待在一起吗?

“我去再办个房间。”他悠悠淡定开口。

弥赛斯听懂他的意思急忙起身想要抱住魔王大人,可他最终只是胆怯的双手环在半空中,连格里内特的后背也不敢贴上。

他红了眼眶哀求着:“大人,你若是还在怨我对我实刑多大的惩罚我都认,请不要离开我。”

“我不怨你,想来你利用了我,我也想利用你获得继承人,我们之间两清了。”格里内特脸色不变的平静回答。

“可我对大人的真心不掺杂半分假意,求大人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赎罪好不好?”

身后的弥赛斯哭的厉害,换作之前格里内特这时候早就心软了,但他现在更多的是不解,弥赛斯分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了,为什么还要对他继续装出一副深情模样。

他神经一跳,想起了腹上印记。

对啊,共生族的印记还在,弥赛斯如今离不开他,就如在圣教被教主控制一样,所以不得不向他这个老他许多的魔王委曲求全。

他拍下弥赛斯为曾抱住他的手收敛情绪:“你不必在我面前继续装模作样,在此事结束之后我就拜托人调查印记如何消除,那时你就自由了,再去哪里都和我无关。”

说罢快步离去,留弥赛斯一人哭着站在原地嘀咕着:“我真的爱你啊,大人……”

那日的格里内特下药的茶水他一闻便知,但他心想着就算是毒药被魔王杀死也算是对得上前些年受到的苦难了。

魔族的迷情药对他圣教的身体影响不甚,他睁眼看到所爱之人枕在身上抚摸自己性器的时候是那样的惊喜,他那夜趁着药劲胆大妄为一次,可越是得到就越是想要更多。

或许是药劲未消他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去魔王那里说了一通要负责的话。

而他的魔王大人就和那些无数梦中一样温柔的包容着他。

是他考虑不周让大人多他失望了,他必须去赎罪。

想法在脑内无限发酵,不论是谁都不重要,魔王大人就是他的一切,他要保护大人,嘴里发了疯癫狂的自言自语着。

“这是梦吗?”格里内特做在家族的圆桌上意识清晰的想着,他看着盘子里面的菜,是他曾经最爱吃的,在看向身边坐着的人,是他的兄弟姐妹。

而他的父亲——上一代魔王坐在主位上表情严肃可怕。

看来绝对是梦了!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大哥的声音一侧想起的时候他还是心中一颤,看向那个在记忆里无法抹去的脸,大哥笑着问他:“格里内特,你身体不舒服吗?”

他摇摇头垂下脑袋看着盘子里面的肉,眼前出现如云如烟的一缕缕拼接而成的色彩,直到把视线之内都变得模糊不清。

“真是的,二哥你今天看起来好低落啊。”一旁的小妹调笑着抱怨着。

模糊,小妹的脸都看不清了,格里内特回忆着小妹的面容,那张长相与他们母亲有六七分像的温柔脸庞,却无论如何都与面前之人无法重叠在一起。

他不语看向父亲,父亲就如记忆里那般从未从冰冷可怕的状态里脱离出来,就像当年在死前看着他们五个兄弟姐妹为了魔王之位厮杀时他也没有流露出片刻的伤心。

自己为什么要做一个这样的梦呢?眼前的美好不都是自己所摒弃的吗?

格里内特放下碗筷,起身正要离开,周围的环境又开始变换,从就餐厅变成了练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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